噩耗傳來的時候,夏唯正一個人坐在休息室裡。
韓茜樺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臉的悲色,見到夏唯一個人蜷縮在寬大的沙發上,她竟說不出話來,哽咽了好久,才勉強發出聲來。
「夏唯。」
夏唯轉過頭來,彼時陽光正好,透過寬大的窗戶,洋洋灑灑的落了她一身,那一身瑩白如玉的臉蛋,被這陽光一照更像是透明的,像是夢幻一般。那雙以往眸子轉動見明媚橫生的眉目,此刻則像是泅染了一層渾濁的液體,模糊而哀傷。對著門口看了好一會兒似乎才找到焦距,立即站了起來。
「怎麼樣?」
韓茜樺不忍看她眼裡的希冀,什麼也沒說,垂下頭去。
夏唯見她如此,一向平和溫淡的性格,竟突地的暴戾起來,猛的抓住韓茜樺的肩膀,叫道:「溶月呢?溶月在哪裡?」
韓茜樺的胳膊吃痛,她咬牙忍住,可是看到夏唯那大睜的眼睛裡滾動著卻狠狠忍住不讓其流出的淚水,韓茜樺狠狠心道:「剛才營救人員又打撈上來了一句屍體,確認過了,是,是溶月。」說完,她閉上眼睛,不敢再去看她。
好久過後,韓茜樺聽不到任何聲音,便抬頭看去,一看夏唯像是被夢魘住一般動也不動,眼睛也不知道看向哪裡,只有眼淚不停的從眼角滑下。
韓茜樺心裡一驚,忙搖晃著她的肩膀叫道:「夏唯,你怎麼了?那不是你的錯,那只是個意外,不管你的事。夏唯,夏唯,你別這樣啊,你別嚇我啊!」
夏唯終於回過神來,長長的羽睫顫抖了幾下,眼眸定格在韓茜樺的臉上,忽然淒然一笑。
「不怪我?是我讓溶月去的,她才死的。如果我沒有讓溶月去,她就不會死。你怎麼會說不怪我呢?明明就是我害死她的!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死她的,溶月,溶月,你回來,你這樣走了,那我怎麼辦……」
「夏唯。」韓茜樺哭著上前抱住她,「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溶月看到也會難過的。」
她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也安慰不了她,可是她還是想要擁抱住她,想給她一些力量。
夏唯哭了很久,直到喉嚨沙啞,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韓茜樺點點頭,又祝福道:「好,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要胡思亂想。那只是一場意外,和你一丁點關係也沒有。」
沒了韓茜樺身體的支撐,夏唯身子一軟,跌倒在地上。
「夏唯。」
韓茜樺想上前去扶,見她慢慢的蜷起雙腿,將頭埋在雙臂裡,伸出手頓了頓,又縮了回去。
出去的時候,韓茜樺又回頭看了一眼那蜷縮在陰影裡的人兒,燦爛明亮的陽光就在她伸手可觸到的地方,可是,要經歷多長時間她才有勇氣伸手去碰觸那抹陽光呢?
門外已經等了一夥同事,大家關切的目光裡都帶著詢問。
「夏唯怎麼樣?」設計組組長何姐問。
韓茜樺搖搖頭,「非常不好,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沉默著不再說話。
「咱們先離開,讓她一個人靜靜。」
眾人才離開,韓茜樺又回首看了一眼,無聲了歎了一聲,才跟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