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若真只是安素簡一人所為,那是必然牽連榮嘉的,這兩個人還不足為慮,因此才可以拖到冊封禮之後再告訴安懷。
可是如今這毒蠱的來源是安懷的妾侍樓姬夫人,且是榮嘉的生母,此事不管慶王知道或是不知道,只怕都拖不得,安素簡不回去,榮嘉必然知道壞事了,搞不好再過幾天就又派來一批殺手,那豈不是沒完沒了麼?
因此她覺得,安素簡這件事必須在冊封禮之前告訴安懷,而且,還得悄悄的說,不能驚動了人,也得把慶王叫上,與他當面對質,看看他究竟知不知道此事。
安素簡這話一說,把小粒子跟琥珀兩個人說的都是一愣,小粒子是完全不懂的,因此只是垂眸站在那裡,琥珀卻是知道來龍去脈的,因此看見楚檀畫沉吟不語,便抿唇問道:「小姐,如今這情形,小姐打算怎麼辦?」
楚檀畫收回思緒,抬眸隔著屏風看了一眼裡頭的人,安素簡說完這話就沒了動靜,她給小粒子使了個顏色,那小太監就忙進去來,隔了一會兒才出來道:「回主子,似乎是受不住藥性昏過去了,不過那身上的皮膚顏色都已經變回來了。哦,對了,還有,有個細瓶裡頭的醬油成了薑黃色。」
楚檀畫抿唇,給了一顆白色的藥丸小粒子,抿唇道:「該說的他都說了,把這解藥給他吃下去,然後把那十二個瓶子提上跟我走吧!」
其餘的都是正常,那個醬油變成了薑黃色的肯定就是進了母蠱的那一個。
小粒子不再多言,轉身就去把解藥給安素簡吃下,然後提著那十二個細瓶就跟著楚檀畫出了地牢。
三個人出了滿是醬油味兒的地牢之後,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覺得舒服一些,因這地牢在妙香亭之後,所以楚檀畫一路從九階廊過來,直接走到底到了大戲樓再一拐彎兒,就能直接到聽雪堂了,誰知九階廊剛走了沒一多半,就看見安冉燁從長春館那頭過來,她本是扯著琥珀快走的,結果安冉燁一眼看見她,便叫住了她,小粒子不明情況忙停下來行禮,她也只好帶著琥珀停下來。
見安冉燁還有一段距離,楚檀畫不願意讓他看見這些噁心的醬油,便轉頭對著小粒子道:「你去這些醬油都倒掉,記得不要弄到人的身上去了,將這瓶有異色的封起來送到聽雪堂去,將來有用處的。快去快去,別讓太子爺看見噁心!」
「是,奴才這就去辦。」小粒子忙去了。
小粒子一走,安冉燁就過來了,見到楚檀畫溫和一笑:「本王剛回來,聽見高朗說你在這裡,便繞過來看看,怎麼樣,可是折騰出什麼結果來了?」
楚檀畫眨眨眼睛,其實她還有很多問題沒問完,得到關鍵問題的答案之後立刻出來的原因有三個,第一,裡頭醬油味兒太重,熏的人受不了了;第二,安素簡那藥效不能太持久,因為她比尋常的藥量加大了一倍,時間太長真的會死人的;第三,她尿急了。
她這會兒尿意強烈,安冉燁給她說的這些話她壓根就沒往心裡去,只是勉強笑,然後擺擺手道:「你自個兒去看啊,自個兒去看,我還有事兒,先走了啊!」
楚檀畫說完,就拉著琥珀狂奔,再不快點,她就要尿褲子了!
安冉燁在後頭呼喊了幾聲,也就沒叫了,心道這丫頭撞邪了?跑的這樣快,就跟見了鬼似的。
他便不再管楚檀畫,回頭瞧了高朗一眼,淡聲道:「走吧,去牢裡看看。」
「小姐,你怎麼能讓太子爺自己去看呢?那,那牢裡他能進去看嗎?咱們還沒叫人收拾呢?那,那二皇子身上啥也沒有啊!」琥珀一路狂奔的同時一路忍不住詫異,小姐平日裡不是挺伶俐的麼?
現在是怎麼了,怎麼還叫太子爺自己去看啊,這太子爺要真是去看了,那還得了?
忽飛奔之中的楚檀畫聽見琥珀的話,愣了一秒,忽而腦子一炸,想起安素簡還在裡頭沒穿任何衣裳,且藥效還沒發作,他那個樣子看起來就像被人蹂躪過沒什麼區別,而且算算時辰,安冉燁如果這會兒進去的話,那安素簡正好吃了解藥釋放出來,那麼將是一地的濁物,還有一屋子的醬油味兒等著他的到來。
楚檀畫停下來,再走幾步前頭就是大戲樓了,再拐個彎兒幾步就是聽雪堂,她的尿意忽而被嚇回去了,真是沒法兒想像安冉燁看到牢裡那景象的表情,其實,她也不敢想。
琥珀一看自己一句話說的楚檀畫停下來,一眼怔怔的站在那兒,忙抿唇道:「小姐,你,你沒事兒吧?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啊,奴婢就不懂了,那裡頭那樣的情景,你跑什麼呀,幹嘛不攔著太子爺,還讓他往裡進呢?」
楚檀畫幾乎都快要哭出來了:「我,我尿急啊,我想要尿尿,就忘了裡頭的情形,只想著快些走嘛,再說了,誰知道會半路遇見他嘛!」
裡頭的情形可能比琥珀想的還要可怕,楚檀畫心裡明白的很,因此臉都嚇白了,她跟安素簡沒什麼,可是這樣的『玩法』必定惹怒安冉燁,她就是因為尿急所以想等回了聽雪堂紓解了之後再吩咐人去收拾的,誰知道安冉燁會突然回來啊!
琥珀見自家小姐急成這樣,忙道:「小姐不要這樣,太子爺想必這會兒還不曾進去呢,等奴婢去把太子爺攔住,不讓他進去就好了!」
琥珀話音剛落,妙香亭那頭就傳來一聲滿含怒氣的長嘯:「楚檀畫!!!」
楚檀畫一縮脖子,臉都白了:「攔個鬼,他都出來了!!快快快!快離開這兒!」
她也不管琥珀了,立刻往聽雪堂那邊逃,她逃命起來比兔子跑的還快,頃刻之間就奔的不見蹤影了,琥珀愣了一會兒,也趕緊往聽雪堂那邊跑去,一面跑,心裡一面犯嘀咕,太子爺真生氣了?真生氣了嗎?
太子爺每回生氣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鬧一會兒就過去了,還不是由著小姐的性子罷了,這回難不成真生氣了?琥珀心裡犯嘀咕,疑惑完太子爺,又開始疑惑自家小姐,話說小姐懷孕了像剛才那樣飛奔沒事兒嗎?孩子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琥珀好容易跑到聽雪堂門口,扒著一棵樹喘氣,一邊喘一邊鬱悶,這夫妻兩個,怎麼一個比一個不讓人省心呢?她成天到晚跟著都有操不完的心,這要是讓她出嫁她還真是不放心哪!
琥珀正在那兒想著,忽而看見楚檀畫急急忙忙的衝出來,她忙跟上去:「小姐要做什麼去?」
「我回將軍府去,等太子爺冷靜些了我再回來啊!琥珀你替我頂著啊,你頂著啊,你保重啊,麼麼,我走了!」楚檀畫方才用最快的速度解決了上廁所的問題,抓了幾件衣裳就衝出了聽雪堂,她可不想變成炮灰。
一聽那聲音就知道安冉燁氣的要死,她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才不想被安冉燁抓住暴打一頓,胡鬧貪玩兒事小,把安素簡扒光事大,這醋缸子看見了牢裡的一切還不知道怎麼腦補呢!
從前不過是半缸子的醋打翻了,那還好收拾一些,現在只怕是整個醋缸子都碎了,這太子府裡到處都是酸味兒,她剛才就被醬油味兒熏的不行了,這會子還要聞醋味兒,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小姐,這也不能一走了之啊,好歹跟太子爺解釋解釋再說啊,太子爺又不是不講理的人,就不能好好說說麼?」楚檀畫走的很快,琥珀也不能攔著,只能一路跟著勸說,著急的不得了。
楚檀畫撇嘴哼了一聲:「他吃起醋來像是個講理的人麼!他要是講理,我寧願把楚字倒過來寫!」
兩個人一路奔走,這會兒已經到了雍樂堂門前的空地了,琥珀皺眉:「小姐,真有小姐說的那麼可怕麼?」
楚檀畫拚命點頭:「琥珀,你就放你家小姐回去躲兩天吧,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記得的!否則你家小姐就慘了,好琥珀,你別跟著我了,你最聰明最伶俐了,你就在這兒等著他,替我攔著他啊!我和將來的小寶寶都會感激你的啊!」
見自家小姐說的可憐,琥珀心一軟剛要答應,後頭就傳來一聲厲喝。txnj。
「站住!」
知姐兒畫。楚檀畫還差幾步就走到垂花門了,聽見這聲音一愣,下意識的轉眸一看,安冉燁幾個起落就從後頭趕了上來,就站在她十步之外負手瞧著他,眼神沉沉的,看不出喜怒,但是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你你你,你想幹嘛?」楚檀畫倒退了好幾步,背抵在牆壁上,再往旁邊移兩步就是垂花門,可她沒這個膽子,心裡暗罵,他娘的,怎麼現在這樣膽子小了?
安冉燁沒動,站在那裡,目光鎖著她:「你要做什麼去,離府出走麼?」
他分明是生氣了,可就算是在生氣,楚檀畫在心裡還是讚歎,哎,這人就是不一樣,生氣的時候氣勢一出,就是好看的緊,她發現她也挺惡趣味的,她還挺喜歡看他生氣的樣子的,可是,這回好像真的把他惹的很生氣了,好似比白朗那一次還要生氣,微微撇嘴,兩次有什麼差別麼?
楚檀畫眨眨眼,其實還真是有差別的。
上次是喝醉了酒扯著人家白朗親親的,而且瞬間花掉了一百兩黃金。
這次是在清醒的狀況下扒光了安素簡的衣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還玩/弄了人家,而且安素簡還是殺他的兇手,兩個人還是兄弟。
兩次一比較,楚檀畫皺皺鼻子,就算換了她是男人,自己的女人胡鬧成這樣,好像也是這一次比較說不過去誒。
安冉燁見這闖了禍的女人不回答他的話,還在那裡又撇嘴又眨眼睛又皺鼻子的,當下心裡就有火,皺眉道:「你怎麼不說話?」
「喲,這是怎麼了?你們怎麼都站在這裡呀?知道我要來,特地在這兒等著我呢!畫兒,二哥來看你來啦!咦,你手上拿著這麼多衣裳幹什麼?」楚暘剛轉過承光殿,踏過垂花門就看見眼前的這一幕,原本還是笑著,看著安冉燁和楚檀畫的表情之後,笑容漸漸收了回去,「你們倆吵架了?」
「哇——」楚檀畫愣了一秒鐘,看見她幾乎是從天而降的二哥,心裡一委屈,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哭了出來,且是如孩童一般的仰天大哭,然後撲進她二哥懷裡,聲聲哽咽控訴,「二哥,你可來了嗚嗚嗚,哇哇哇安冉燁他欺負我,他要打我,嗚嗚嗚好可怕好可怕嗚嗚嗚,你要是不來,我就要死了,嗚嗚嗚,我的孩子也沒了,哇哇哇二哥,你帶我回將軍府去吧,嗚嗚——」
這一哭,楚暘頓時心疼,也不管是真是假,皺眉瞪著安冉燁道:「你從前何等疼愛畫兒,怎麼你倒還把她惹哭了?你你你,你簡直氣死我了!」
琥珀正站在旁邊,見自家小姐哭的這樣傷心,她也莫名難過起來,便走過來想要給自家小姐擦眼淚,誰知道轉到楚暘的身後,剛和自家小姐對上眼,就見她只是眼睛紅紅的,卻分明彎了眉眼,對著自己甜甜一笑,還悄悄把食指放在嘴唇讓讓她噤聲,接著,繼續大哭不止。
琥珀無言,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合著小姐是假哭啊,太討厭了,哭的這樣逼真,害的她心裡還這麼難受。
安冉燁愣了一下,眉眼有幾分不自然,楚檀畫這一哭,把他的心都哭亂了,當下便有些手足無措,見楚暘瞪著他,下意識便瞪了回去:「楚老二,本王夫妻之間的事不容你來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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