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睿沒管向晚已經哭紅的眼睛,也沒有管她那種淒苦的眼神,他的聲音和語氣都重得很,他失控的發著脾氣,覺得自己的胸腔裡那顆紅色的東西快要爆出來了,似乎自己身上每個筋絡都在跳動,他覺得自己全身都在顫抖,吼出來的聲音是沒有經過過濾的暴怒:「說你是白眼狼,你還一個勁的找自尊心!不管遇到什麼事,不是一個人扛就是跑,就是逃!你tmd就不能負責任一點嗎?不管多大的事,你都可以丟下不管!你是什麼東西變的?啊?」
向晚本來心裡就難受,她看到江睿的樣子,心就像被人在踩似的痛,她聽到他在書房裡砸東西,她就知道這事情對他的打擊不亞於她自己。他罵她,他居然罵她?她這樣子他還忍心罵她?是她不能生孩子,是她不能做母親,他江睿沒了她,還可以找個別的女人生孩子,可是她呢,她這輩子不管怎麼樣,都只能孤獨終老,他為什麼還要罵她?她不委屈,不難過嗎?
江睿狠狠的握住向晚的肩,狠的有點想要捏死她,搖了搖她有些癡呆的神情,微微偏著的頭,像是一隻快要吃人的豹子,「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啊?難道我說錯了嗎?不管犯了什麼事,你都可以什麼也不管的,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可是拜託你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拜託你考慮一下我,我也會累,我也是個人,我也會扛不住,我也會害怕,你能不能拿一次,一次!勇敢的站在我的前面,幫我擋一擋,啊?啊?!!!」
向晚被江睿問得無地自容,她那可憐的自尊心,她那可憐的自尊心,她竟是看得如些的重,還不如他重要嗎?怎麼會這樣,他這樣以為的嗎?他以為她想放手嗎?他有這麼大的一座豪門,他現在就算要她,以後也會後悔的。
江睿覺得自己好累,累到全身都在發軟,他鬆開向晚,往後退了一步,兩步,三步,靠在玄關那裡的鏡子,慢慢滑下去,慢慢的滑下去。腦子裡又開始嗡嗡的叫著,腦子裡面的空氣,一絲絲的被抽掉了,很無力朝後仰去,卻重重的闔到了鏡子上,鏡子有些滑,他的頭便自由的朝得的一邊倒去……
眼神飄忽著不知道該往哪裡看,也不知道想看哪裡,心好像空了一樣,拚命的想要往裡面填點東西,空了,腦子都空了。好像突然間被挖乾淨了。
累!真累!
向晚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就這麼被人狠狠的掐,揉,捏著,她看到他的樣子那麼失望,然後是絕望,然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迷茫。那樣子像是一隻本來有著絢麗羽毛的鳥兒,前一刻還在天空飛翔,感慨著藍天白雲的美好,突然間被獵人看中,劃破長空的一聲槍響結束了他的美夢,慢慢墜落,墜落,那鳥兒興許不是怕死,只是怕再也無法擁抱藍天。
直到她看見他的肩膀開始抽動,眼睛中的晶瑩無聲落下,她捂著心口,走過去在他身旁蹲下,把手提袋扔在一旁,伸手抱著他,「江睿,對不起。」
他沒有像以前一樣回抱她,而是淡淡的說。「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眼淚又從鼻孔裡流出來了,她咬著唇,「我不好。」她其實很想好,她不知道多想好,她好了,就給他生個孩子,兩個三個都可以,那麼大的雪園,多幾個孩子才熱鬧,男男女女才熱鬧。
江睿一把推開她,他第一次任自己這麼放肆的在向晚面前流淚,以前他抱著她,就算眼裡波光粼粼,聲音無比哽咽,他也不會這樣,那淚就像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哪怕他用他的毅力和克制力,他都沒有辦法控制,他看著癱坐在她對面的女人,他顫顫的吸著氣,指著她的鼻子罵,「你不好!你一點也不好!你知道你不好,你卻不知道努力。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江睿欠你八輩子的債沒有還清你才會這樣對我?啊?」
「現在單子拿在這裡,你不問醫生怎麼辦,你不跟我說如何去治療,你跟我說分手,你看到我發脾氣,你不勸我,不哄我,不像我安慰你一樣安慰我,你只知道跑!你只知道什麼都丟給我一個人來承認然後自己夾著尾巴跑!向晚!我tmd就是上輩子上上輩子都欠你的,你tmd才會這樣次次都是這樣!」
向晚捂著嘴哭,卻沒有換來江睿的平靜,他依舊是滿腹的控訴:「我tmd是不是欠你的啊?啊?你就不能體諒我一次?你就不能當一次大人嗎?你就不能把我當一次小孩子哄一下嗎?你這個女人,你這個死女人,你tmd到底有沒有良心!??有沒有?!!」
江睿一拳砸在地毯上,聲音悶悶的,他的聲音慢慢的沒有了爆發力,軟軟的,無力的,像是在呢喃:「我快三十歲了,你現在已經檢查出了問題,你就應該告訴我,然後一起去找醫院,國內不行,咱們可以去國外,現在的醫院很多問題都是可以治的,人家四十歲的都可以生,你還才二十一歲,人家有些人需要兩三年才能治她,難道你就不能下個決心,花個三五年?三五年,你才多大?你也還年輕,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是誰的女人?你是我江睿的女人,你難道遇到什麼事都不去想怎麼解決嗎?啊?」
「我……」她竟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你什麼?你沒愛過我,向晚,你真的沒有愛過我。」江睿靠在玻璃上,本是星亮的眸子暗淡無光,充斥在瞳裡的都是痛楚。
「不是!」向晚的聲音陡然拉高,爬到江睿的跟前,抱著他,她失聲的哭著:「不是的,不是的,江睿,我愛你!我愛你!我是太愛你!我才怕拖累你,我怕,我怕我生不出來一男半女,我怕江家這麼大的家業我卻生不出來一個孩子,我該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江睿,我愛你!我好難過,我聽到醫生說那些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被抽空了,我不知道用什麼方式來解決我的問題,我只有不連累你,我們分開,你還可以找個女人生孩子,那孩子還是姓江的。」
她對天發誓,她沒有說一句假話,若有半句虛的,她向晚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她愛他,甚至想要欺騙他就這樣過著,可是她又做不到,她本來安慰自己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可是她不能自私到去傷害他。
她該怎麼辦?就算是個普通的男人也接受不了自己的老婆生不了孩子,更何況這男人是江睿,不要說孩子,如果是個女兒,都會被外面人的人說,自己久了怕是也會介意,她曾經還想過,無論如何得給江睿生個兒子。
現在不要說兒子,連半個女兒都生不出來,這叫她情何以堪,如何面對?
她也想過,興許江睿不會介意她會不會生,他這麼愛她,小說裡都寫的,男主愛女主愛到放棄一切,也許江睿也會,當時裸照的事情出來,那種風口浪尖上,他都可以站出來為她保護她,現在也一定會袒護她的。她能不能生都無所謂,興許他願意領養一個。tcjs。
可是他是江睿,他有江氏,有mc,有凱瑞,他後面有整個江家,江家是整個東部的大家族,他不計較嗎?他不會不計較的,江家也不會不計較。
他那時候聽著她說病情的神情她就知道,他計較的,沒有一個男人會不計較,江睿即便再愛她,遲早有一天要面對這個問題,他是成熟的,理智的,這個問題一旦提出來,他馬上就會想得很遠,他不是頭腦發熱的小青年,他說過,他江睿做的任何一件事,任何一個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孩子這麼大的事,他會考慮得很清楚。
她沒有辦法,抗衡不了,這件事,她也是受害者。
江睿又推開她,呼了好幾口重氣,又抬手握住她的肩膀,看著已經哭成一灘泥的女人,好像突然間看到了希望似的,他的眼珠子星辰已經亮起,聲音也比起先有力了許多,甚至越來越堅定,「你說你愛我,你就證明給我看,你愛我,你就不要怕困難,明天開始我們就去檢查,我說了,國內不行,咱們去國外,總會有辦法,我們是不懂,但醫生懂,醫生一定有辦法,你愛我,你就想辦法為我生個孩子,一個就好了,一個。我知道,這種東西治療起來很痛苦,要不停的去醫院,不停的試各種儀器。可是向晚,就算你離開我,你要跟別的男人去生活,你還是要面臨這個問題,你還是要治,總歸是要治的,你就為了我治,你為了我,你吃點苦,你吃點苦好不好?向晚,我求你了,你吃點苦,你吃點苦吧,好不好?」這次江睿緊緊的抱住向晚,他覺得她快要把她勒得窒息了。他用力的咬住她的肩膀,任著自己伏著她的肩上哭泣,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想要把她肩上的肉咬下來,他想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可最後他還是鬆了口,只是咬著她的衣服,讓自己哭……99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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