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看著來電號碼,吸著氣,把哭音壓掉,從抽紙盒裡連抽了三張紙巾,把臉上的淚都擦了擦,挺著身子,拉著脖子去看後視鏡,對著鏡子把嘴角扯起來,接起手機:「睿哥哥?」輕輕的喚了他一聲,有些軟,有些甜?
江睿還坐在辦公桌前,房間裡的空調很足,他開始只是脫了西裝,後來把羊絨衫都脫了,現在只是穿了件黑色的襯衣,兩粒扣鬆開著,露出脖子和部分胸膛,手肘撐在桌面上打著電話,本是笑得有些性感的面容,微微一僵:「向向,怎麼了?」
「沒事?」
江睿揉著眉心,「你確定?」她很久沒叫過他睿哥哥了,平時就是江睿,江大,江老大,大公子,江先生的叫,睿哥哥?這日子好像過回去了?很久沒聽過了,聽著有那麼點心癢,又有那麼點心酸?「不是說去醫院看內分泌嗎?」
向晚道:「醫生說是我心理因素,平時應該早點睡覺?」
江睿聽著向晚這樣說,有些生氣,是臉色馬上就嚴肅了起來,語氣裡也帶著濃濃的訓斥,「每天叫你早點睡,你都熬夜,女人哪能跟男人一樣,今天開始,我可不管以前有沒有跟你承諾過不打你,再看你熬夜,我就打你屁股?」
笑晚呵呵的笑:「你好久沒打過我了,我都懷念了?」
江睿笑著罵向晚,「皮賤?」
向晚朝著電話撒嬌:「那你晚上回家打我屁股唄,真想被你揍,皮癢了?」覺得自己太難受了,她懷念的東西太多了,何止是被他打?
江睿好久沒聽到向晚用這樣的口氣說話了,他們最近這幾個月,都跟老夫妻一樣了,說不出來的感覺,就是覺得抱著的人很熟悉,也很珍惜,但是最初那種一天到晚撓心的感覺,好久沒有了,大致是生活太平靜,感情太順利了?
她這樣對他撒嬌,又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電話的聽筒裡,像是有她的蛇信子吐了出來,在舔他的耳心子,一股子熱氣快速的竄進了他的大腦裡,「小巫婆,我這上著班呢,等會被你弄得上班的心思都沒有了?」
「大巫師,你今天加班嗎?」
「還加個屁的班,晚上你也來接我下個班唄,人家陸啟帆可天天都是小鈴當去接的,你也讓我享受一下這種待遇嘛?」
「好啊,那我準時過去?」
「晚上我們去燭光晚餐,地方我等下就訂好?」
「好,聽你的?」向晚笑著說,兩人說了幾句便想掛電話,向晚又急急的說:「江先生,啵一個再掛嘛?」
江睿有點受寵若驚,小媳婦今天好熱情啊,她是不是體內什麼小宇宙爆發?勾人勾得心癢癢的,難受死了,他看了看表,這才幾點啊,要到燭光晚餐,得等多少個小時啊?鬱悶?sxkt?
「嗯∼mau?」江睿朝著電話狠命的親了一口,「江太太,路車開車小心點,注意安全,要接我就要提前出門,別到時候急急的趕時間開得很快?」
向晚不停的說好,邊說邊笑,笑著笑著眼淚又要笑出來,趕緊說了兩句便掛了?
江先生,江太太?
在雪園裡,傭人早就叫她江太太了?
江睿有時候也這樣叫她,江太太,還不睡啊?再不睡把你綁到電線桿子上去值夜?
江太太,你是不是欠抽,又給我擺臉色,信不信我把你扔池塘裡去?
江太太,你就不能幫一下江先生嗎?看到江先生這麼累,你的小心肝也不會疼一下的嗎?
江太太,把江先生碗裡的蔥挑出來?
他們之間叫著對方好多代號,每一個叫出來,都是不一樣的感覺,他叫她小巫婆的時候,那種壞壞的笑,有點想趕緊吃掉她的感覺?
他叫她向向,溫柔又寵溺?
他叫她向晚,淡淡的又很溫暖?
他叫她臭丫頭片子,惡意中又透著無可奈何的驕縱?
他叫她江太太,是一種相濡以沫之後才有的溫度,她一直都希望那溫度是恆溫攝氏37度?
相濡以沫,其實像她和江睿這種人,不濫情,不折騰,相濡以沫是最適合他們的?
他總是罵她,吼她?她也罵他,吼他?
他們吵的時候也會很激烈,可是不記仇,過後又抱到一起,啃啊咬啊的,一笑呡恩仇了?
下午四點,向晚就到了mc的大樓下,車子停在那裡,她熄了火,沒有繼續開著空調,窗戶開了條縫,方便透氣?
只不過是一條縫,可外面的冷空氣還是拼了命的往車廂裡擠,很快車廂裡的溫度就冷了下來,向晚把羽絨服穿了起來?
出們天心?她吸著鼻子,有點涼,拉著脖子去看後視鏡,鼻尖都凍紅了,涼點好,人家說飽暖思欲,冷和飢餓的人思路才會清晰?她不知道怎麼跟江睿說?
她的心裡,有兩個自己在搏鬥,一個說,兩個人在一起就不能有欺騙,你應該告訴他,他那麼愛你,他一定會陪著你,跟你一面對的?
另一個說,別告訴他,再多看看,興許報告有問題,你們才在一起這麼久,經歷了這麼多的打擊,還要來一個嗎?你輸不起的,你本來就是個膽小鬼,你輸不起的?
無論這兩個聲音如何的變著語氣跟她講道理,到最後都是越講越亂,她其實沒有回雪園,早上從醫院出來,就一直開著車子到處瞎轉悠?
江睿的內線響起,電話那頭是漂亮秘書的聲音:「江董,向小姐的車在樓下mc的停車位上?」
「啊?」江睿抬腕看了看表,這麼早,這臭丫頭不會是一想到燭光晚餐就在家裡呆不住了-?反思著是自己疏忽了,兩個人感情越是好,越是沒以前那股子新鮮勁了,他們多久沒有去外面過一次二人世界了?
雖然雪園那幢別墅,他幾乎是不讓傭人呆在那邊,應該也算是二人世界,但是平淡沒有浪漫?向晚這女孩年輕,該是對浪漫這種東西有多幻想啊?他比她大這麼多,居然都沒有主動去想過這個問題?
「alina,公司也沒什麼事了,你處理一下,我先走了?」
江睿鑽進向晚車子的時候,伸手就拍了她的脖子,臉色極為不善:「你傻的啊?腦子進水了?這麼冷的天,居然不開空調?你不開空調就算了,到樓上去找我啊,坐在這裡,想凍成冰棍啊?」
江睿搓了搓手,一看到向晚紅撲撲的鼻尖,眉頭皺得更緊了,「省油啊?你男人再窮也不至於燒不起97號-?你個守財奴,什麼時候才能不這麼小氣?」
向晚撲哧撲哧的笑個不停,開始發動車子,「是啊,你才知道我是守財奴啊?我這樣凍凍不但省了油,而且鍛煉了我身材的抗寒能力,一舉兩得?」
「小氣鬼?」江睿也笑?
「是啊,各種小氣?呵呵?」
江睿明明訂好的位置,向晚說不想去,想吃麵,想吃高湯麵,江睿又笑著罵,「天哪,你男人辛苦了一天,你又給你男人吃麵?」
「那裡的面好吃,我想吃?」
江睿知道向晚說的哪裡,他們很久沒去了?她想去就去-?
這一次,兩個人都點了紅亮亮的辣椒面,向晚望著麵湯上飄著的紅油辣子,看得口水都湧了出來,她很滿足的嗅著面的香氣,然後偏著腦袋看著對面坐著的江睿,笑嘻嘻的說:「睿哥哥,我現在覺得辣椒面真好吃,你第一次帶我來的時候,我還怕呢,現在的我,一天沒辣椒,都吃不下飯?」
向晚捲起麵條,沒有放進嘴裡,「睿哥哥,你說這辣椒怎麼會這麼好吃呢,我記得第一次你強迫我吃的時候,我舌頭根子都辣痛了,後來辣得一邊流眼淚,一邊喝水,但還是要往嘴巴裡塞有辣椒的麵條,辣椒這玩意,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戒不了的東西?」
江睿的對作很慢,甚至是刻意的很慢,他細細的注意著向晚的表情,哪哪有點不一樣,但又找不到破綻,她這樣子,好像又回到了那時候,他們兩個人,一個清湯,一個紅湯,後來他逼著她吃他的面,辣得她舌頭伸出嘴外,拚命的用手扇著舌頭,大口大口的喝著水,眼淚都掉出來了,但她越吃越滿足?
那雜誌,他還收集了放在家裡,那照片拍得還不錯,雖是不太清楚,但也是他們歷程的一個見證?
「向向,吃東西總是會慢慢養成一個習慣的,你習慣了,就會喜歡?就像很多人離了家便懷念家鄉的味道,甚至會吃不下異地的東西,但是你在異地呆上多年,你就把異地當成第二故鄉,那裡吃的東西你也會慢慢覺得味道很好,向向,這是習慣?」
「睿哥哥,就像愛人一樣嗎?」習慣,像她習慣他一樣,他就是她味蕾裡的辣椒,她離了一天,她就吃不下飯?可是,她已經老了,再也跑不動了,再也不想去異地去找一個第二故鄉?
江睿看著向晚認真的樣子,「呵呵,這樣說也沒錯?」
============99有話說:
那個啥,那個啥啊,現在回到杭州了,每天的更新都會準時了,基本量能保證,就算臨時有事,也會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