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蘇苓沉默了一陣:「你不覺得你欠了我?那你們江家呢?欠我嗎?」
江睿深深的吸了口氣,覺得這談話有些進行不下去了,還未等他開口,蘇苓又道:「我想你單獨請我吃頓飯,就算是你們江家對我下的黑手所致的歉意,不過份吧?」
江睿四指並著在額前撫搓著,「什麼時間?」
「今天晚上,朝歌吧。」
江睿愣了一愣:「換個地方不好嗎?」道說麼想。
蘇苓的聲音輕飄飄的,似乎沒有多少不好的情緒,卻總能給對方的心理造成壓力:「你心裡要是沒有我,在哪裡吃飯不是一樣?又何必介意那裡是不是我們曾經經常約會的地方?」
江睿掛掉電話的時候,還在蘇苓的那句話裡沒有回過神來。
寧默的咖啡廳取名叫「青果」,用寧默話來說,她想裝純,又想裝文藝,又想搞點小曖昧,陸啟帆說,他取的名字太老氣,那些白領不會喜歡,還是依她的。
向晚覺得今天穿這身衣服出來真沒錯,要是穿個露胳膊露腿的出來,光冷不說,實在不方便,寧默拿了個反穿的長袖圍裙給她,省得顏料弄到衣服上。
在寧默的理解裡,可能年紀大點的男人,做事情都是有條理的行動派,沒有想到裝修的事情這麼快就提上了日程,陸啟帆幾乎是什麼都幫她安排好了,她只是監工,她覺得這樣的生活有規劃,有樂趣,明明事情都是男人在安排,但她也覺得這樣的生活不無聊,她也在為了自己的事業轉動小宇宙。
廠房外的空地上,支著畫架,旁邊放著一張長條的沒有漆過的毛邊木料訂的簡易桌子,還有凳子。
寧默聽著向晚的指示,拿不同的顏色擠在調色盤裡,又去裝了幾小桶水,用來洗筆。
向晚的袖子挽到肘彎,一手拿著調色盤,一手捏著扁口畫筆,站在立在面前的畫架前,微偏著頭。
寧默操著手,站在一旁,一邊打量向晚畫在帆布上面的畫,一邊點頭:「要我說,小晚晚,你當初真不該學計算機,學計算機能幹什麼啊?現在這個社會,誰還不會開個機,關個機啊?」
向晚哧笑:「你正二八經的上了將近三年課,就學會開機和關機啊?」
寧默伸手把**頭耳側的髮絲捋了捋,笑:「可不是,我就記得開機和關機,記得最清楚。什麼代碼,程序,我現在一個也記不住,還不如陸啟帆的生日好記。」tc9u。
「怎麼樣,和陸啟帆在一起感覺如何?」向晚覺得,她是個正常的女人,和閨蜜在一起,就是這麼八卦,聊聊你的男朋友,說說我的男朋友,不管是好還是不好,都得拿出來評一評。
寧默細想了一下,道:「其實我吧,是因為從小缺乏安全感,才會不那麼相信愛情,想要找個人,結婚,然後就安穩了。現在發現,我這個觀念是錯誤的。」
向晚的筆,伸到畫布上,翻轉的描著,潺潺的溪水裡又多了一片火紅的楓葉在飄蕩,轉過頭看寧默,「為什麼?」
寧默伸著頭,尖著嘴去吹畫布上濕濕的顏料,又站起來,「因為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結婚的,有些男人可以給你愛情,未必能給你婚姻,有些男人是慢慢的讓你知道,什麼是愛情,這種感情太奇妙了。你難道不慶幸因為跟凌二的分手而遇到了江老大嗎?」
向晚低頭用畫筆蘸著顏料,看著五顏六色的顏料,笑得有些恍惚,有些甜,「挺幸運的,江睿是個很好的男人,我是揀到寶了。」
寧默閉著眼睛甩了甩頭,也笑得很得意:「我們家老陸不如你們家江老大一樣有幽默勁,也不太會哄人,若你想讓他跟你們江老大一樣,大庭廣眾之下示一下愛,或者親熱一下,那是做夢。不過他的確是個適合結婚的男人,會照顧人,胸懷寬廣,包容,穩重,不太容易發脾氣,我覺得他很受適合我。」
「哈哈,女人變心都這麼快嗎?」
「也不是,我其實是個很專一的人。」
向晚戲笑,「人家從一而終的那才叫專一,你那也算是一女侍過二夫的,還叫什麼專一。」
寧默不以為然:「什麼啊,我經歷過的男人,我都很認真的去愛,很投入的去愛,所以我每次戀愛都是專一的。有錯嗎?」
向晚點頭,寧默沒有錯,「我可以理解為,你是拿得起,放得下?」
「算是,有人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是涼薄的人,我現在才知道我也挺涼薄的。可是我也不得不涼薄,我不喜歡那種糾來扯去的感情,很累人。江鋒有給我qq留言,郵箱也有寫信。說是心裡一點波濤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我自己有時候想著江鋒說的那些話,也挺糾結的,估計是那天電腦忘了關,還是陸啟帆自己就會搞點竊取機密的事兒,總之他察覺到我的不對勁了。」
「真的?」江睿說江鋒對寧默沒有死心,她開始還不太信,畢竟分手是江鋒提出來的,他有什麼好不死心的,這要是凌紹陽給她寫什麼曖昧不清的信了,江睿立馬就得去殺人,那麼陸啟帆呢?
「嗯,可是陸啟帆不是個吃素的,你別看他表面上不吭不說的,肚子裡壞著呢,你們家江老大那是對你採取封鎖政策,對凌紹陽採取打壓政策,直接上的是鐵腕,我們家老陸幹的事可缺德了。」寧默說著,很是無力的歎了聲氣,有一種一失足成千足恨的惆然。
向晚突然想起江睿說陸啟帆也是一肚子壞水,也許是沒有工作太閒的原因,八卦精神又旺了起來:「怎麼缺德了?」
寧默拍了拍手,一個轉身靠在長條的桌邊,反手撐在桌面上,屁股一抬,坐了上去,晃著腳,哼了一聲,道:「他也不封鎖也不打壓,用他的話說,儒家學博大精深,五千年的存在,是有道理的,我剛回來的時候,他對我好得不得了,把我寵到天上去了,我真的跟進天堂了似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他突然間對我冷淡了,早上出門也沒有goodbye-kiss了,晚上加班也不跟我打招呼。我就發慌了,不知道怎麼回事,覺得他有事瞞著我,我找個男人是結婚的,這才在一起多久啊,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總得和我說說啊,他怎麼能突然對我這樣?我好說歹說,要求跟他談一談。」
向晚越聽越覺得有意思。「然後呢?」
「然後我就掉他的套裡去了,談是談了,最後談到我的問題上了,也不知道怎麼繞著繞著,我就把江鋒給我發郵件,留言的內容全都交待了,並且寫了檢查,白字黑字的交到他手裡了,他把我的檢查鎖進保險櫃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上了他的當,你說我冤不冤啊?江鋒給我寫信,我壓根也沒有搭理啊,怎麼到最後,成了我的錯了?」
向晚笑得差點把畫筆往寧默臉上戳,「真有他的,喂,是不是官場混的人,都這麼腹黑啊?」
寧默擺了擺手,歎了一聲:「你快別說這個了,他雖然長帥,但一看就是非常古板的一個人,我以為他挺老實的,可是你說說,這麼缺德的事,他怎麼幹得出來,他把我繞去寫檢查的時候,他是臉不紅心不跳啊,我當時腦子真的就沒轉過彎來,因為我就覺得我真是罪大惡極,我覺得我不是東西,人家對我那麼好,我怎麼能背著他接收前任寫的信呢?心裡還要去糾結曾經的感情,我更不是東西了,我對不起他,我得承認錯誤。」
寧默一拍大腿,「我當時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下掉進他的套裡的啊?似乎沒說幾句就扯到我的問題上去了。我發現真是栽了,我的聰明才智到了他那裡,就成了一頭豬,我的腦子裡全是漿糊,根本轉不起來。你說說,我其實挺機靈的一個人啊。」
寧默扶額欲哭的味道:「人家都說生了孩子的女人智商才會下降,你說說,我一個二十一歲,正擁有著美麗青春年華的女人,還沒結婚呢,我的智商怎麼就這麼低了?我不知道我現在都打算去買點核桃來補補,再買點什麼健腦液之類的來喝喝,我要是再不補補腦子,我就廢了我。」
向晚聽著寧默的控訴,雖是覺得好笑,但也深有體會,「嗨,這個問題啊,你就別糾結了,彼此彼此,你們家陸帥好歹不會對你用強用封鎖,江睿那才是個人間極品,不但要用強用封鎖,還要把錯全都推到我身上。咱們是真得買多幾本書好好看看,鍛煉一下,否則,被男人都得繞成傻子。」
「不過我有一點比你好,我還沒有寫過檢查,你們家陸帥可千萬別跟江睿攛掇到一起去,否則我的日子不用過了,要是白紙黑字的檢查寫到江睿手上,他肯定不會鎖進保險櫃,他得裱起來,掛在最顯眼的位置,讓我天天拜了才准吃飯。」
寧默拍著腿笑,說還是江睿威武,兩人一邊說男人壞話,一邊慢悠悠的畫著畫,向晚抬腕看了一下表,都快五點了,江睿那邊也沒來電話,心裡有些不太高興。
=======親親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