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放歌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魅力有這麼大過,她唇角抽了一下,笑的比哭還難看。她現在可是心靈受傷的人,這一房子的人就沒有一個替她省心的。
「左拐向右,房門在那邊,請你們自便。」
「小歌歌,你生氣了嗎?」洛迦修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睜著水靈靈的眼睛眨啊眨地,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完全就是被人拋棄的小狗狗。
小米直接走過來抱住唐放歌的腿,「洛迦修,你要不要臉啊!姑姑是我的,你們趕緊回家。」獨佔姑姑一直都是小米的特權,現在可好,衝出來另一個小鬼,令他要有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洛施施吃著餅乾,打著哈欠,實在熬不住了,「請問臥室可以借我用一下嗎?」
不等唐放歌回話,洛施施跟主人一樣直接進入那個貌似臥室的房間。
唐放歌囧了,小米呆了,龍一笑了,洛迦修睡著了。
「姑姑……」小米呆呆地看著唐放歌,他覺得自己有一種引狼入室的感覺。
「我出去買菜。」唐放歌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受人歡迎了,她還真的不知道。
「姑姑,我也要去。」小米扯住唐放歌的手,不想一個人呆在家中。
「人是你帶來的,好好招待人家。」
小米撇撇唇,看看沙發上睡著的一個,真覺得很悲劇。
唐放歌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剛才被他們一鬧,憤怒和悲傷驟然減少了很多。她並不是真的想要買菜,而是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上那麼一會。
小區由於年代久遠,房屋比較破舊,唯一較為好的就是環境。半百的古樹矗立在水泥鋪成的道上,時而會有老人牽著孫子溜溜圈。斑駁的陽光灑在地面上,風吹動樹葉,光點隨之遊動。唐放歌低著頭,呆呆地看著斑駁的光影發呆。
一片陰影遮住了唐放歌頭頂的光線,她抬頭發現楚長風竟然站在自己的面前,臉上掛著淡若漣漪的淺笑。
「總裁,你怎麼來了?」唐放歌起身,有點侷促不安。他的到來,令她感到意外。
楚長風的目光投射在唐放歌的臉上,略微鬆了一口氣才道:「看到你沒事,我覺得安心了很多。」
「我能有什麼事情,一切都很好。」低著頭,唐放歌不看楚長風。
「不要勉強自己,我沒有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更沒有想到報紙媒體竟然會亂寫。對不起……放歌……」淡雅如蓮的臉上掛著歉意,楚長風盯著唐放歌的表情,沒有離開視線。他的視線令唐放歌有點不舒服,她微微偏轉身子,低聲答道:「不是你的錯,只是沒有想到媒體會亂寫。」
出父那哥。「你現在好點了嗎?」
「沒有什麼不好的,有些事情是真的發生過。」對於發生過的事情,唐放歌一點都不想回憶,也不想提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對她來說如同一場噩夢。夢醒了,她只想要活回自己。
「你跟牧澤西已經離婚了吧?」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唐放歌身體僵硬了一下,牧澤西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有人在她的面前提起過。
「你怎麼知道我們離婚的事情?」他們離婚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就連媒體都沒有知道的,唯獨楚長風的瞭解令她心頭上有點怪異湧動。
「我去見你父親和你哥哥了。」楚長風長歎一口氣,語氣中有許多感慨。
唐放歌驚詫地抬頭,她望著楚長風不解地問道:「難道你認識我父親和哥哥嗎?」qgzx。
楚長風伸手,拍拍身邊的位置。他示意唐放歌坐下來說話,唐放歌遲疑了一下,還是坐到了椅子上。她不明白為什麼楚長風會認識自己的父親和哥哥,總覺得事情似乎很是蹊蹺。
她柔順地坐在他的身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中閃動著好奇和差異。楚長風唇角微微揚起,蕩出一抹笑花,「我跟你父親和哥哥算是認識,以前我們有過工作上的往來。後來你哥哥跟父親出事,我特意去看過他們。當時我並不認識你,只是知道他們有一個女兒嫁人了,但是沒有想到會是你。當初你來公司報道,我偶然間聽你哥哥說過你,所以就把你調到了秘書部來。開始的時候,我不敢確認,怕是重名重姓,直到事情發生以後我才知道真的是你。」
「難怪我說自己報的是行政部,為什麼到了秘書部。」唐放歌現在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為何出現在秘書部內。不是說她的臉蛋被人看上了,只是因為他認識自己。
「你父親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當我從日本出差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入獄了。後來我也曾經打聽過你父親的事情,不過其中總是受到一些人的阻礙,貌似有些人故意不讓我們搭救你父親。到了最後都沒有幫上忙,對這些事情我很愧疚。」楚長風很是自責地低下頭,他的眼睛輕若芷水,只是眉眼間略微劃過一點陰謀的味道。
唐放歌好不容易消化了楚長風的話,她略微有點失望和遺憾地搖頭道:「不是你的錯,總裁你不需要說抱歉的話。這些事情跟你沒有關係,要是真的說錯了,只能說是我自己錯了。如果不是因為我,父親和哥哥也不會受到牢獄之災。」
「放歌,這些都不是你的錯,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自己也是受害者,也是最無辜的人。如果你將這些錯都歸咎在自己的身上,那麼真正的罪人就會逍遙法外。不是你的錯……」楚長風握住唐放歌的手,他的眼睛真摯誠懇人如潭水,一雙眼睛內飽含對唐放歌的憐惜,對壞人的痛恨。這個情況下,他是激動的,在激動中他握住唐放歌的手似乎是理所讓然的,甚至有點順理成章。
唐放歌想要縮回自己的手,只是楚長風弱不禁風的外表下手的力道很大,她竟然掙脫不開。他說的激動,臉上的表情生動飛揚,似乎大義凜然地對她表示最深切的同情。唐放歌只能任由楚長風拉住自己的手,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你沒有錯,錯的人是牧澤西,是牧氏集團,你是最無辜的人。你的家人會變成這樣,也都是因為他們。如果不是他們背後操縱,你父親怎麼也不會遭遇牢獄之災,以至於現在你一家人支離破碎。」楚長風的話帶著對牧氏集團的痛恨,尤其是對牧澤西。
唐放歌一時間竟然不敢看楚長風的眼睛,他的眼睛漸漸的渲染出仇恨的目光,令她有點害怕。她一直都不想去仇恨誰,也不想去怨恨誰,她將所有的錯都歸咎在自己的身上,任由自己默默承受,可是現在楚長風就好像是惡魔。他的每一句話都將錯從她的身上推開,告訴她誰才是真正的壞人。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的錯……」唐放歌的聲音低低的,已經有點不再那麼堅定。她顧慮的太多,想的太多,甚至連仇恨都會被很多東西牽絆。她想要小米好好的生活下去,想要自己腹中的孩子能夠健健康康地出生,親眼去看看太陽的色彩。她想給父親和哥哥一個家,想要擁有一個自己的家,她想做一個重建家園的人,而不是一個滿懷仇恨的人。
「你看著我的眼睛,放歌!」楚長風的聲音似乎有一股魔力,他的聲音蠱惑著人的心,將人的心染上仇恨的色彩。「你心裡明白的,什麼都明白。到底誰才是你們唐家的仇人,你心裡最明白。你既然明白,為什麼不讓自己清醒過來。難道你要這麼一直的沉浸在童話的世界中,一直都以為世界很美好,就算有不幸也是命運,或者都往自己的身上攬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唐放歌甩開楚長風的手,她眼睛裡溢滿了淚水。那波光凌凌的水光倒影著楚長風滿是仇恨的臉孔,他的面容上有點猙獰,充斥著殺氣,完全的沒有了前一刻的平靜柔美。
「如果不是這樣,那是什麼?」楚長風咄咄逼人,雙眼如同是帶著匕首,要狠狠地刺透唐放歌的心臟。她過於美好,美好的令他想要挖掘出她內心深處的黑暗。
「他們沒有錯,錯的是我……如果我不任性的愛上牧澤西,就不會發生那些事情。如果我不任性地看不清楚事實,牧澤西也不會遇見我,甚至發生以後的事情,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現在只想要重建家園,只想要父親頤養天年,小米能夠快快樂樂沒有仇恨的長大,這樣難道也不行嗎?我要的,只是贖罪。」唐放歌聲音嘶啞,眼淚婆娑。她的淚水緩緩地流瀉,像是一條悲哀的泉水湧出地表。
「你的想法就是你家人的想法嗎?唐放歌,你覺得你父親能夠在你母親死的不明不白的時候頤養天年嗎?還是說,你以為你想的能夠成為他們想要的!」楚長風聲音冷厲,如長劍劃破唐放歌所有的想法,徹底底顛覆了她一直以來認為的對。
時間似乎靜止了,唐放歌的淚水陡然間終止,她顫抖著唇,一時間竟然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