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一慵懶的眼睛微微張開了一點,這個女人還真是囉嗦。他可是好幾天都沒有睡覺,這個女人真是令人覺得煩悶。
「知道了。」如果她不是牧澤西的老婆,龍一覺得自己一定會把她踢出去。
門碰的一聲又關上了,唐放歌覺得自己算是說了,希望這戶人真的可以把家裡的垃圾清理一下。
打開門,唐放歌就看見小米在偷偷的抹眼淚,甚至迅速的將某樣東西藏了起來。
「怎麼哭了?」唐放歌坐到小米的面前,伸手擦掉了小米眼角的淚水。小傢伙雖然什麼都不說,不過有些時候她還是能感覺到小米的不安感。
「我才沒有哭。」小米嘴硬,他不想在唐放歌的面前哭。他是男人,要像爸爸說的那樣做個真正的男人。
「你身後藏的是什麼東西呢?」唐放歌早就看見小米藏起來的東西了,她把手伸向小米,要小米把東西交出來
小米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盯著唐放歌看了好一會,見唐放歌堅持,他才磨磨蹭蹭地將一張全家福交到了唐放歌的手上。
這張全家福是去年的時候照的,當時牧澤西沒有來,只有他們一家六口。看著全家福上的一家六口人,每一個人都笑的很是快樂,可是現在完全的物是人非了。
「小米,想爸爸媽媽了嗎?」抱住小米,唐放歌聲音中有一種壓抑不住的傷痛。本來是幸福的一家人,只是幾個月而已,只剩下自己和小米了。qtz3。
小米點點頭,他知道媽咪拋棄了自己,可是他還是想媽咪。想到媽咪爹地都不在身邊,小米淚水嘩啦啦地流了出來。他害怕唐放歌再拋棄自己,所以他總是要裝作大人的樣子,學的更加成熟懂事點,但是他還是會難受。
「不要擔心,姑姑會一直都陪著你的。我們一起等爺爺和你爹地,你媽咪一定會回來的。」
「媽咪不會回來的。」小米將頭縮在唐放歌的懷裡,悶著聲音說道。
「會回來的。」唐放歌肯定,沒有哪個母親會真的狠心拋棄自己的孩子。大嫂雖然是一個勢力的人,但是小米畢竟是她的孩子。她內心中覺得母親都是愛自己的孩子,所以她一定會回來的。
「媽咪才不會回來,她帶上家裡所有的錢走了。我那天聽到她打電話給大陸的人,說是自己要到大陸生活。說家裡欠了很多錢,她不想受到爹地的拖累。」小米哽咽著,將自己那日晚上聽的事情都告訴了唐放歌。
「會回來的,只要家裡好了她會回來接你的。」即使唐放歌心裡有一百個不滿,她也不能表現出來。小孩子都是很容易記仇的,尤其是大人加諸給孩子的一些仇恨的思想。她只想要小米記住柳婉雲的好,不要記住她的不好。
小米哭了一會,即使唐放歌說的再好,他心裡也明白媽咪是不會再來找自己。
「小米,你想爸爸了嗎?」唐放歌低頭問道。
小米點點頭,他知道爸爸在監獄裡,只是他沒有辦法見。
「既然想爸爸了,我們去看看爺爺和爸爸。」自從父親和哥哥兩人被判刑十年後,唐放歌很久沒有見到父親和哥哥了。母親的事情,自己的事情,都令她心中有點膽怯,甚至害怕見到他們。如果不是自己,也許事情不會變成這樣。
「我們去見爺爺和爸爸,一定不能說奶奶的事情,也不能說媽咪的事情,知道嗎?」唐放歌不想父親和哥哥在監獄裡傷心,所以她決定隱瞞事實。
「為什麼不能說,上次我沒有說,姑姑你不是也很生氣和傷心嗎?」唐放歌上次的一個巴掌,令小米現在都記得姑姑當時的憤怒。從來都發怒的姑姑打了自己,令他明白有些事情知道比不知道要好、
「姑姑是有機會能見到奶奶一面,但是爺爺和爸爸他們見不到,如果你告訴他們,他們會更加的著急和傷心。等他們出來以後,姑姑自己跟他們解釋。」
「哦。」小米大概明白了唐放歌的意思,還是不要說。
………………
高牆鐵窗,森冷幽涼的監獄外站了一堆人。這是唐放歌第一次來,心裡不免覺得有點忐忑不安。
「8596號。」獄警叫了一聲,唐放歌就看見唐天福從裡面走了出來。父親瘦了很多,也一下蒼老了很多。看到父親的那一刻,唐放歌說好不流淚的眼睛頓時溢滿了淚水。才幾個月不見,眼前的父親似乎一下就步入了六十歲。能想媽不。
顫著聲音,唐放歌喊了一聲「爸爸……」
唐天福沒有想到女兒會來看自己,他見到唐放歌的那瞬間,臉上有了一絲情緒,不過那份情緒浮動不是愛憐,而是憤怒。
「你還有臉來見我,我沒有你這個女兒,滾。」那份斷絕父女關係的聲明令唐天福徹底的冷了心,即使他想過多少次不是女兒登報的,可是自從入獄以後她從來沒有來看過自己。漸漸的,唐天福關在狹窄的監獄牢籠中,心中湧出來的不再是愛,而是對女兒的恨意。
「爸,你聽我解釋……」唐放歌哭的泣不成聲,她如何也沒有想到父親見到她的第一面竟然是痛恨。
「解釋什麼,你給我解釋為什麼會刊登斷絕父女關係聲明,還是要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幾個月來到現在你現在才來。如果你有心,就應該在判刑的時候來見我們一面。我沒有你這個女兒,你也沒有我這個父親,從此以後不要來看我。」唐天福有多麼的愛這個女兒,就有多麼的痛恨這個女兒。自小她都是乖巧懂事,為了她,他耗費了那麼多的心血,可是換來的就是這牢獄之災。
「聲明不是我刊登的,我已經跟牧澤西離婚了……」唐放歌哭著伸手拍打著玻璃,用力地想要叫父親能夠聽見自己的聲音。
「離婚了,所以你才想到了我們嗎?如果沒有離婚,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記得有我這個父親。」唐天福冷誚地看著女兒,他轉身離去。
「爸爸……」無論唐放歌如何喊叫,唐天福還是走進了鐵門。隨著鐵門卡嚓一聲關上,徹底地隔絕了探視。
不同與父親的冷漠和憤怒,唐兆希見到妹妹哭的紅腫的眼睛,自己覺得有點對不起妹妹。
「小歌,都是大哥不好,不應該聽信你嫂子的話,最後還落到這個地步。」唐兆希將事情的錯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事情到了現在他覺得自己負有很大的責任。
唐放歌紅腫著眼睛,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可是父親對自己的不諒解,甚至是痛恨,令她的心撕裂般的痛。明明那麼疼愛自己的父親,一夕之間就跟自己成了路人。
「別哭了,都是大哥不對,都是我的錯。」唐兆希望著玻璃背後的妹妹,慚愧地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別說了,大哥,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也有我的錯。」當年如果自己嫁的不是牧澤西,現在的他們一家人是不是還快樂地坐在電視機前看搞笑的憨豆先生。
「媽媽和婉雲現在好嗎?」媽媽和妻子從來都沒有來探視過自己,唐兆希心中總是有點不安。
唐放歌心頭上一痛,她抬頭強顏歡笑道:「媽媽身體還好,最近去山上禮佛了。至於大嫂,事情發生以後她去大陸做投資了,說是希望能賺錢回來。」
「是嗎?要是這樣的話最好。媽媽在山上禮佛也是好事,總比看到我跟爸爸找個樣子好。婉雲她不是一個做生意的人,要是她不能做生意,你就叫她回家吧!如果想要離婚,我也會答應的。」唐兆希已經將最壞的打算做好了,很多女人都選擇在男人入獄後離婚,自己的妻子是什麼樣的人,他最瞭解。
「大哥,你別老是朝著不好的地方想。」在這樣的情況下,唐放歌只能把事情往好的地方說。
「小米,過來跟你爸爸說會話。」唐放歌將小米抱到椅子上,小米也哭的跟淚人一樣。
這場見面是充滿淚水和仇恨的,唐放歌心裡最為痛苦的是父親對自己的恨意。明明是一家人,最後竟然變成這樣,她心裡如何都覺得堵。即使她再難受,也只能堅定地走自己要走的路。不管如何,都要撐起一個家,等待父親和哥哥。
………………
唐放歌投了幾百份簡歷,但是真的回復的寥寥無幾。由於很早就結婚了,加上她沒有將大學的文憑拿到,半路休學了,所以現在她只能算是一個高中文憑。不管是哪家公司,現在講究的都是大學文憑。由於文憑的問題,一次次的被拒,令唐放歌心裡多少有點受到打擊。
坐在空蕩蕩的房間內,隔壁的臭味還是持續地飄進唐放歌的房間內。小米已經去上學了,現在就剩下唐放歌一個人。這幾日沒有工作,加上隔壁這個腐臭味一直不斷的房間,著實令唐放歌心情更加的煩躁。
穿上拖鞋,唐放歌想都沒有想,直接用力地敲了敲門。
門打開的一瞬間,唐放歌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