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所說的,無影實在是插上不話。
他索性不言不語當個隱形人,讓屋內的兩個女人說個高興。
九兒臉兒燙燙的,想起剛才說的話全都被他聽了滿耳,心裡便覺得有些澀澀的,他一定會覺得很可笑吧。
「少爺原來真的在這裡啊,」懷安進了屋,手上還端著清瞳要喝的安胎補湯,「剛才在外頭遇到管事的,他正著找人呢,少爺,外頭有貴客來找你。」
「我出去瞧瞧。」無影起身。
清瞳擺了擺手,「去吧去吧,既然指名要找你的,就非得你自個兒去瞧,我這裡不用擔心,有九兒在呢。」
九兒點頭,讓無影放心。
七王府的大廳裡,的確是來了貴客,身穿異族服鉓,並非大容王朝之人,來者正是八月中秋佳節,宮中會過的木塔兒,維哈族族長之女,此行來七王府的除了木塔兒還有她父親賈什與幾名隨從,賈什是來拜會七王爺的,而木塔兒要見的人只有無影。
「綠無影,」木塔兒有著維哈族人的豪爽,直呼無影的名與姓,熱情的程度仿若兩人相識了許多,交情也極好的朋友,「在宮裡那一夜,我說過要來七王府找你的。」
「木姑娘,」無影客氣有禮的笑著額首,「請坐,」廳上已奉是茶點。
木塔兒興致仍高昂,不過還是坐下了,飲了一口茶,便又迫不及待的開口,「綠無影,我跟我父親說過,要在皇族多停留些日子,你可以盡盡地主之誼,帶我遊覽一番嗎?」uovn。
「抱歉,這一段時間,我要照顧馬上生產的姐姐,無暇分身他顧,若是木姑娘有興趣,七王府可以派人成為木姑娘的導遊,一定不會讓木姑娘敗興的。」
馬上要生產的姐姐?
木塔兒才想起來的確是聽人說過,七王爺還有個女兒,這個女兒中秋那一日並未在宮裡出現,原因正是有孕在身,臨產在即,不便進宮。
而綠無影的醫術超群,更是姐弟情深,姐姐懷孕生子,他也要在旁親力親為的守著。
這樣的男人,的確是可貴。
「好啊,」木塔兒也不為難無影,「木塔兒就先謝過你,」木塔兒向綠無影行了個維哈族的人禮,「不知道現在方不方便見見你姐姐。」
「只怕不便,」無影拒絕了,「姐姐臨產在即,姐夫極為擔憂,責令姐姐多休息,不宜過度勞累,木姑娘的一番好意,無影代姐姐先行謝過。」
木塔兒並不姓木,木塔兒三個字都是她的名,她本姓維哈,全名木塔兒維哈,其父賈什維啥,不過,到了大容王朝之後,被人稱呼一聲木姑娘也是常事。
叫著方便,聽著也還行。
被拒絕了,木塔兒也不生氣,「你說得對,臨產的人身體是得多看顧,今日來得急了些,下一次來之前讓人先來通知一聲,一定可以見到你姐姐的,我在維哈族時就已經久仰徐家商女家主的大名,你娘和你姐姐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大容王朝是男兒郎的天下,不若維哈族,女兒也可頂起半邊天,你娘和你姐姐在這樣的環境下,還能有此成就,是我們維哈族女兒學習的榜樣,在回族裡之前,我一定要好好的拜會你姐姐。」
翌日,木塔兒便讓人正式遞上拜貼,要見的自是徐清瞳。
拜貼被送到清瞳手裡。
「這姑娘倒是挺有趣的嘛,」她正覺得無聊呢,看在君常真不好過她就乖些不出門讓他憂心,不過,留在家裡什麼也不能做的日子真的很無聊,「昨天來找無影,今天就來找我,明天會來找誰呢?」她非常想知道。
嚴君常接過妻子手上的貼子,之前已經過他的手,「我讓人去回拒,你的情況不宜見客。」
「哪不宜了?」清瞳可不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還有哪裡不見不得人的,「人家好心好意上門來拜會,昨天無影已經拒過一次,若是今天再拒,豈不是顯得七王府太小家子氣了,見,懷安,你回了貼,就請木塔兒明日來府。」
「小姐真的要見嗎?」懷安還是覺得不要見得好,「奴婢昨天也看見那位木塔兒姑娘了,的確是個不輸男兒豪氣的姑娘,」長得也挺英氣美麗的,不過,這樣的人現在還真的不適合出現在小姐的面前,就怕小姐也會跟人家英氣到一塊去,那姑爺又有苦果吃了。
「叫你去,你就去吧。」
「姑爺,」懷安看著嚴君常,決定以姑爺的決定為主,小姐現在腦袋不清楚,時常會做些幼稚的舉動出來。
「你真的要見?」嚴君常沉默了一會,問道。
「有人來求見,咱們不見可就不像樣,當然見,」
「好吧,」嚴君常點頭,朝懷安示意,「你讓人回貼,明日午膳請木塔兒姑娘來王府共膳。」他給妻子會面的時間,僅是一頓飯的時間。
懷安會意,領命出去辦了。
懷安是走了,清瞳卻有意見了,「懷安這丫頭心是越來越向著你了,難道這就是女生外向嗎?」她狀似驚恐的拍拍自個兒的肚子,「萬一我肚子裡生的就是個姑娘,以後一顆心還會向著她娘嗎?太危險了,還是生個小子好,」
「瞳兒,」嚴君常無奈輕喚,他坐在床前,將妻子抱在懷裡,「別胡說,萬一被肚裡的孩子全聽了去,不高興了可怎麼辦?」
「這樣就不高興了,那也太小氣了,」她不會真生個小氣鬼吧,「你就別多操心了,我的孩子我知道,隨你,隨我都不會是小氣之人,孩子,可不要記恨哦。」
「你呀,」嚴君常無言極了,將來,怕是要照顧兩個孩子了,一個大孩子,一個小娃兒。
清瞳失笑,真糟糕呢,越來越愛捉弄他,越來越愛看他無奈的神情,他是嚴君常啊,這男人在別的事面前從來不會露出無奈的模樣,這樣的神情,只會對她出現。
她覺得太有成就感了。
「累嗎?」
「不累,我一天到晚都在休息,倒是你,晚上真的那麼睡不著嗎?」現在肚子很大,翻個身都難,很容易就腰酸背痛的,只要她露出一點不舒服,他便要好久不能入睡,她真覺得對不起他,讓他受這麼大的苦,其實,每個女人都會生孩子,這是個神聖的事,或者對女人來說,也是一腳踏進鬼門關,關乎性命的大事,但是,他受得罪真的一點都不比她少,連娘都看不下去了,他不曾練武強身,若不是無影時常給他吃些補身補氣的藥丸,讓廚房大補小補的和她一起補,現在他只怕早就倒下了。
「我沒事,」嚴君常搖頭,「辛苦你了,孩子總愛鬧。」
「生出來就隨他怎麼鬧。」
「是,待孩子出生後,我會好好了教養他,讓他認清他娘生下他有多不容易。」
「還有他爹,更不容易。」
夫妻相視一笑。
然後,相擁,無言。
瞳過身下
翌日午前,木塔兒準時來到七王府,嚴君常已經交代過廚房,七王爺,七王妃,無影,九兒皆列席,暖朝倒是挺喜歡木塔兒的性子,是個敢愛敢恨敢言的姑娘,也虧得她是生在維哈族,更是維哈族長之女,否則這樣的性子,是要受挫折的。
「王爺,王妃,木塔兒敬兩位一杯,」舉杯,木塔兒先乾為敬,「貿然來府中打擾,希望沒有叨擾到大家。」
「木塔兒,來到七王府就別客氣,沒有什麼叨不叨擾的,」暖朝也乾了一杯,容冰不置一詞,不過,手中的酒也干了。
「多謝七王妃,」木塔兒心中頗喜,七王爺雖不愛言語,看起來不好相處,不過,七王妃果真是性情中人,沒有王妃的架子,很隨和,「清瞳小姐,我敬你一杯。」
嚴君常奪過清瞳要舉的杯,對木塔兒歉然一笑,「抱歉,瞳兒有孕在身,忌酒,我代她敬姑娘一杯。」仰頭,一飽而盡。
木塔兒直言抱歉,「對不起,是我疏忽大意了,維哈族的女人就是懷了孕也是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大容王朝的女人就是比較纖細呢。「我自罰一杯。」她又喝了一杯。
幾杯下肚,全然沒有一絲臉色的模樣,酒量還真是好呢。
接下來便是敬無影,「綠無影,這一杯,是我敬你的,」木塔兒看無影的眼光就是不一樣,隱隱的臉還泛著紅暈,當然,這並不是酒意熏出的,是一個女人鍾情於一個男人的羞。
無影額首,一杯,喝下。
木塔兒又敬桌上的另一個人,九兒,這個姑娘她是格外的關注的,中秋當晚,她也出現在綠無影的身邊,坐在一起,態度還極為親暱,最重要的是他們不是親戚,沒有血緣關係。
木塔兒特意打聽過,這個名喚沐九兒的女人與綠無影是師出同門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感情自是不一般,比起那個叫冼蓉的小姐,這個叫九兒的才真的讓人在意的。
「沐姑娘,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