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被「送」進客房,葛其虎就覺得有些不太對頭,現在終於知道,他的愚蠢還是害了自己的女兒。
「憐兒,都是爹的錯,爹不該一時之錯,還要讓你跟著一起受罪。」後悔,晚了。
「爹,現在說這些也晚了,」再後悔,又能如何呢,「為什麼七王妃要對付葛家,爹到底與七王妃有何愁怨。」
葛其虎大搖其頭,卻是默默不語,任憑葛香憐一問再問,仍是不說半句。
「葛老闆,我也很想知道,你與徐家,與我到底有何愁怨,」門,被推開,入內的正是當今七王妃,甚至,連七王爺也一同來了,他只是面無表情的跟在七王妃身邊,一言不發。
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已經夠嚇人了。
這是葛香憐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七王妃,原來——,七王妃是如此美貌的女人,當初城裡傳聞,七王妃貌醜如無顏,之後又變得美若天仙,她看到七王妃現在的模樣,怎麼也想像不出,當年的七王妃會是如何的醜貌。
「王,王爺,王妃——。」葛其虎嚇了好大一跳,立刻拉著女兒一起下跪,請安,「王爺,王妃饒命,小民真的不是故意的,小民只是受人蠱惑,沒有想要與七王妃做對,還請七王妃開恩,饒了葛家上上下下。」
暖朝面無表情的盯著一身卑微的葛其虎,他不值得任何的同情,他的家人也是受他所累,怪不得誰。
「說,柳湘兒現在何處?」
「小民,小民真的不知道。」冷汗直冒,一臉死白,他是真的不知道柳湘兒在哪?
「你參與其中,是主謀之一,綁走徐紅,徐藍與柳湘兒,你們明知道她們是本王妃的人,卻仍是下了狠手,當七王府是空氣不存在嗎?」她冷哼,她嫁給容冰多年,一直不曾在人前正式抬出七王妃的架子,她是徐暖朝,她可以是她自己,不需要隨時隨刻標榜著七王妃的身份,可是,此時此刻,她恨不得直接拿七王妃的身份壓死他。
這群人,其心可憎。
死不足惜。spiv。
「爹,」葛香憐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她聽到的,「你怎麼可以綁架,那是犯法的,」爹只是個生意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原來,你連你的家人也瞞著,葛其虎,若你肯說出湘兒的下落,本王妃還能考慮放過你的家人,若是不說,後果如何,也必須由你自己負責。」
言下之意,葛家上下,不會比湘兒的下落更好。
葛其虎用力的磕頭,「王妃,小民真的不知道柳湘兒在哪,當日他們把柳湘兒丟在亂葬崗裡,之後小民派人去找,已經不見柳湘兒的下落,也許是被人救走了,也許——,也許——。」越說越心驚。
「也許怎麼了?」
真的被丟到亂葬崗了,暖朝的心一次次的往下掉,一次次的變得更加的冰冷,是活人,如何能被丟在亂葬崗。
「可能被野狼叨走了。」此話一出,葛其虎覺得已經死過一次了,暖朝上前,一腳踢了過去,「你們心狠手辣,對待一個姑娘亦不知手下留情,葛其虎,你綁架在前,謀人性命在後,來人哪。」
「在,」
「直接將他送到官府,依法辦理。」
「遵命。」
兩名護衛,一左一右,將葛其虎架了起來,便要往官府送,葛香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什麼也做不了,直到葛其虎真的被架了出去,她才反應過來,父女血親,她如何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入獄而無動於衷呢。
「王妃,王妃,求求你,給我爹一個機會好不好,求求你,只要王妃肯饒過我爹,要香憐做什麼都可以,王爺——,請讓香憐代父償命。」葛香憐哭得梨花帶雨一般。
只是,沒有人動容。
「葛姑娘,」暖朝後退了一步,「你爹自己種得因,現在不過是受他種下因所結的果,怪不得別人,」她不是鐵石心腸,她卻想要變成鐵石心腸,「你還能替你爹求情,還能以身相代,你知道湘兒的下場如何嗎?她還那麼年輕,不曾嫁人,不曾為人妻,為人母,人生還沒有真正的開始,便被你爹和一群心裡怨恨女人的所謂男人給害死了,她的冤,她的苦,誰替她,你爹死了又如何,你替你爹死又如何?」越說,越氣,她的眼中,僅留下冰冷,「就是你們全死了,也換不回一個柳湘兒,你回去吧。」
「可是,我爹——。」
「若是你想進牢裡陪你爹,也不是不可以,來人哪。」
「不不不,」葛香憐連連搖頭,淚灑一片,她不傻,進了牢裡,再出來就難了,她不能進去,進去了就什麼也做不了,「是香憐任性了,請王妃見諒,香憐這就離開。」起身,提著裙子,匆匆的離開客房。
葛家父女離開了,暖朝卻仍是呆呆的站著,眼中,閃現著水光,容冰將她輕輕的擁在懷裡,什麼也沒有說。
此時,說再多也無用。
她最需要的,不是勸慰的話,柳湘兒沒有活著回來,說再多,亦是徒勞。
「湘兒很任性,心腸卻很軟,」依在他的懷裡,她說著。
大掌,輕輕撫著她的背,應著她。
「她是個極其護短的人,我與她,幾乎是一見如故。若是她真的回不來了,不僅是我,徐紅與徐藍,也會一世難安的。」
「別難過,」他將她擁得更緊,「我不愛看你難過,人我會繼續讓人去找,就是不准你愁壞了自己。」
他惡霸的溫柔,她能體會。
只是不語,依在他的懷裡。
此時此刻,她貪戀著他的溫柔。
以緩解心靈深處的冰冷
葛家,應家,胡家,皆不知湘兒在哪裡,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都認為她死了,才讓人將她丟到亂葬崗的。
可是,之後在亂葬崗並沒有找著人。
他們現在只能期待柳湘兒是被人給救走了,而不是被野狼給叨走了。
一夕之間,葛家,應家,胡家沒落了,三家家主與參與過綁架的人全都進了官府的大牢,根據他們所犯下的罪,三家家主,秋後處決,其餘人等,充軍西北。
事關七王妃與七王妃,如此的判決已屬輕的,若是真靠皇權,三家人只怕真的要株連九族,沒有一個人能活著。
至少,現在這樣,葛家,應家,胡家的家屬依舊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可以遠離皇城,到他地求生
「王妃,萬萬不可。」柳湘兒的父親,凌玉禮驚慌失措,老臉上儘是疲意與痛苦,更有深深的自責,若不是他與兒子不長進,何以讓女兒如此辛苦的在外拋頭露面養活整個家,最後還要落得屍骨無存的淒慘下落。
死此下虎。「凌伯伯,湘兒是因我而死,我對不起凌家,對不起湘兒,」柳湘兒的本姓凌,閨名秀瓏,父凌玉亂,兄凌子遠。
「不是你的錯,是老朽的錯,凌家萬萬受不起七王妃的跪禮,王妃不欠凌家什麼,」他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女兒之前一直在玉人閣賣笑,一個皇花大閨女,二十了,還未也嫁,還為家人奔波,還上玉人閣那種地方,賣笑,女兒這心裡得有多苦。「秀瓏不會願意看到你為她下跪的,她說過,你是她的貴人,若不是遇上你,她不會有不一樣的人生。」凌玉禮深記女兒曾說過的話。
「是啊,王妃,您請起來吧,」凌子遠更是悔不當初,他這輩子都埋在了書堆裡,平時吃好,穿好,什麼也不用愁,而這一切,全是比他小的妹妹辛苦賺來的,「妹妹看到不會高興的。」他也跪下,「錯的是我們,若不是我這個哥哥不長進,妹妹只需要在家裡刺繡撲蝶,更不會被人盯上。」
「起來,」容冰看得刺眼,她想跪,他讓她跪,卻不准她跪得太久,她的賺意已經表達得足夠,他將她拉了起來,「往後凌家一切開支用度,由七王府支出。」
「不不不,七王爺,凌家萬萬是不敢當的。」凌玉禮豈敢受,「咱們父子過得太安逸了,不能再繼續下去,秀瓏不在,咱們爺倆也不需要這偌大的房子,待辦完秀瓏的身後事,咱們便賣了這宅子,搬到城外去住。」
這一輩子,他們都需要贖罪,為秀瓏。
「凌伯伯,湘兒為你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她也不希望你們為了她而痛苦下半輩子,湘兒為徐家做得甚多,七王府無需支付凌家什麼,但是,徐家是欠凌家恩情的,還請凌伯伯繼續住在凌宅之中,讓徐家,讓暖朝有機會,償還欠湘兒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