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娃說得太對了,綠柳無言反駁!
可身無大。無影村早在百年前就已經隱居於此,無影村的人多半是性子都是閒散的,隱居之後,更閒散了。
上一任族長還盡責的維持族中的生活,除了自給自足之外,與外界必要的接觸亦是必然的,有些東西,不是無影村裡可以製造出來的。
每個月,無影村便會有人出去,以物易物的帶回一些無影村需要的必備品,年代在變,無影村卻沒變,現在東西拿出去,還真的換不回來什麼了,簡而言之,無影村已經是越來越窮了。
再這樣放任下去,總有一日,無影村的人只能靠山吃山——吃葉子,樹根啥的,靠水吃水——也只能喝喝水。
無影村裡的人已經改正不了,所以,好不容易救回一個外頭來的,只好將滿腔的希望全都投注在她的身上了。
暖朝不答應似乎不行,她不知道為什麼只有她一個人被救,容冰情況如何了,那一天,他是否從那一群人之中逃了出來。
沒有她的拖累,以他的能耐,要離開,是輕而易舉的事。
至今,她還未見到那個將她從火裡救出來的族長,火勢那麼大,那位族長是怎麼把她救出來的,她很費解,卻無人能來解除她的疑惑。
她應下了,一百號人的生活,她還能應付得來。
活著,比什麼都好。
原來,她以為自己死定了,連瞳兒最後一面都見不到,現在她還好好的活著,傷好之後,她還能見到她的女兒。
還有——
她腹中的胎兒。
綠柳說,她的肚子裡,孩子已經快五個月了,包成一團,她實在看不出來。他說,孩子虛了些,差點就流掉了,是他費盡了心力才把孩子救下來的。
所以,她無論如何,也必須答應綠柳的提議。
不然的話,就是一屍兩命。
「這是很划算的交易,兩條命,只換你後半生辛苦辛苦,很值得的,你能答應最好。」綠柳一臉正經的道,「暖朝,可別怪我陷害你,往後你將無影村當成第二個家,就不會那麼難接受了。」
「是,」她似乎沒有別的選擇。
有了暖朝的應允,綠柳的確是更費心了,花在她身上的都是上等的藥材,不過,都是計了帳的。
無影村現在可缺錢了,這些藥材可都是他們勒緊了褲腰帶才能買回來的,有些是以前備下怎麼也捨少是用的。
暫時先用在她身上,誰讓她是急需要,往後可是要還的。riqrge。
加倍奉還。
因她身上大部份的皮膚都燒傷了,需要重新換膚,更要耗時耗力,暖朝全身換膚成功,也到了她臨盆之際。
她在無影村,生了兩個時辰,為瞳兒添了個弟弟。
孩子沒有那麼大,所以,生時不如生瞳兒那麼辛苦,小傢伙沒有折騰她太久
醒來時,屋裡只有綠娃在,這段時間一直是綠娃在照顧她。
「暖姐姐,你醒了,剛熱好的雞湯,你先喝一點。」綠娃扶暖朝起來,端上雞湯,「這雞湯裡有綠柳放的藥材,很補身的,你才剛生完小寶寶,要好好的調養身子呢。」
暖朝喝了一口,道了聲謝,「孩子呢?」生下他,她只看了他一眼,連抱都沒有抱一下。
呃——
一提及孩子,綠娃兒眼神開始飄忽,「來來來,再多喝一些。」
暖朝又喝了兩口。
「綠娃,告訴我,孩子在哪兒?我想看看他。」
「暖姐姐你不要擔心了,小寶寶一點事也沒有,綠柳把他抱到族長屋裡去了。」
族長?
「為什麼要抱到族長那邊去?」她掀開被子,要下床,這村子裡的人個個都是古古怪怪的,她不能以正常思維去想他們的舉動,「我去看看,是不是族長對我和孩子有什麼意見。」
「不行不行了,姐姐,你才剛生完孩子,身子還很虛弱,你現在不能下床,很傷身的。」
「那你就告訴我。」
嗚嗚,綠娃心裡直哭,怎麼這樣了,綠柳真是的,要她來面對暖姐姐,暖姐姐聽完之後,一定會氣壞的。
「其,其實——,」她用力的吐了吐口水,「其實,是族長要求的,要暖姐姐的寶寶接任族長之位。」
「什麼——。」暖朝低呼,他們是瘋了不成,「孩子才剛出生幾天,族長是怎麼想的,要一個小娃娃當什麼族長,他能為無影村做什麼?不行,綠娃,你馬上帶我去族長家裡。」
「不行了,綠柳說過,你現在不能下床的。」綠娃真的要哭了。「姐姐你不要生氣了,我知道族長和綠柳很過份,你要打他們,罵他們,也要等你做完月子之後再說好不好?」
不好,現在她是一刻也等不了。
她都要開始懷疑,這無影村裡是不是有個巨大的陰謀正在等著她們母子。他們救了她,卻也在陷害她。
「你不想看著我再死一次,就帶我去。」她目光堅定,語氣不移,綠娃張了張嘴,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好嘛,我帶你去,你慢點,再多穿兩件衣服,不能吹風的——。」
綠娃將暖朝包得嚴嚴實實的,才能踏出房門,這也是第一次,暖朝踏出那間屋子,好好的看看這無影村到底是個什麼地方,一個寧靜而悠然的地方,路上,遇上了綠娃的娘,與幾位大娘。
她們一見暖朝生了沒幾天就下床,立刻就有意見了。
「快快快,把她給送回去,這麼不顧身體怎麼可以。」
「不行了,童大媽,暖姐姐是要去族長那裡要回小寶寶。」
呃,一提到族長,大娘們也不說話了,沒辦法,只好跟在暖朝身後一起去族長屋裡。
到了族長屋中,他們盡然已經完成了一切儀式,甚至還為暖朝的兒子取了名,與無影村人同姓,姓綠,叫無影。
綠無影啊——
簡直就把整個無影村掛在孩子身上。
而原來的族長綠承良,才三十五的男人,就已經卸下族長之位,從此以後,可以逍遙自在了。
這到底是一群多不負責任的人哪。
「小族長,小族長,」原本跟在暖朝身後的大娘們,一個個上前去,將小娃兒抱來抱去的,「族長,你也太不負責任了,怎麼可以讓這麼小小的娃兒為我們無影村賣命。」
「說得什麼話,」綠承良一點也不會良心不安,悠然的喝著茶,「無影是在無影村裡出生的,就是我們無影村的,反正遲早都是要成為咱們無影村的村長,晚了還不如早些,我都不介意把族長之位讓賢,他更沒有理由反對。」
當然沒有理由。
一個出生才三天的小小娃兒能反對什麼。
無影村族長之戒這樣的信物,正大赤赤的戴在娃兒小小的手上,用一根繩子綁著,以免掉下來。
暖朝覺得自己快昏了,他們到底要胡來到什麼程度。
「你們——。」她用力的深呼吸。
「啊,暖朝,你來了。」綠柳一副才看到她的模樣,完全不承認其實早就瞧見她來了,「你怎麼不好好的留在房裡做月子,跑這裡來做什麼,快回去,快回去,娃兒,快帶你暖姐姐回房去。」
「不用,」她是有些頭昏,卻不想現在就回去,「族長,」她第一次見到救她的男人,「暖朝謝過族長的救命之恩,若是沒有族長,暖朝與孩子也活不到今時今日。」
這話聽得入耳,綠承良哈哈笑了兩聲,「不能見死不救是咱們無影村的村規,更何況是一個女人呢。」
「那,與我一同的那個男人呢,」她問。
「男人?」綠承良挑眉,「與你一起的那一群男人,我可沒瞧出來哪個是與你一同的,那時,我遠遠路過,見幾個大男人盡把你一個小女人往火堆裡推,我瞧不過去,直接救了你,其他人還活蹦亂跳的,我可沒注意。」不需要他救的人,他瞧來做什麼。
問不出來了。
好吧,不說那個男人,現在說這個小男人,「族長,孩子才出生三天,你就把族長之位讓給他妥嗎?對你們來說,我和孩子都是外來人,你就不怕錯信了我們,害了無影村上上下下?」
「你過慮了,」綠承良一點也不在意,「人性本善,我們看得出來你有善良的本性,再不然,我讓綠柳在你身上下點什麼藥,好讓你唯命是從?」他一副好商好量的樣子,「這樣可不太妥,你真的要這樣嗎?」
「當然不願意,」與人溝通,能氣死自己嗎?以前不信,現在相信了,「但是,在孩子成年之前,他什麼都不能為你們做。」
「那有什麼關係,不是還有你嗎?」綠承良理所當然的道,「你是他娘,會一直陪在他身邊,而且,你也答應綠柳,往後,無影村就是你的責任,待無影長大之後,就是他的責任,這樣的安排最好不過的,你也別再推辭了,這是你們母子應得的,」綠承良喚來另一個男人,「你去安排一下,往後小族長和他娘親,應該有自己的住處,可不能委屈了他們,咱們無影村,往後就得靠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