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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目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月黑風高時 文 / 雲靈素

    直至日陽西下,暖朝得到的消息,那些女人依舊在臨水閣候著,這一次,怕是已經鐵了心,寧願廢了一雙腿,舍下尊嚴,跪到她點頭同意為止。

    而這邊,徐家的親戚也一再的上徐府來,或硬,或軟,有人扮白臉,有人扮黑臉,所說的事無非就是要她把徐家的姑娘們都留在七王府。

    一旦她們被趕回娘家,想要再尋戶好人家,就難了,試問,誰還敢接手七王爺不要的女人,她們的家人一個個都擔心,萬一被趕出來,就得一輩子留在娘家,抬不起頭來。

    這可是姑娘們一輩子的幸福,還有他們與七王府之間的牽連,一旦姑娘們回了娘家,他們也休想再打著七王爺的名頭在外頭騙吃騙喝騙好處,那才是他們最在意的。

    稍早之前,徐詩娣已經讓手底下的丫環回家求救了,一整天,暖朝不得安寧,她不想連入了夜也不想安寧。

    「小姐,現在怎麼辦?要回王府去嗎?」那兒還有一個爛攤呢,真是的,下這決定的又不是小姐,憑什麼他們一個個都來煩小姐啊,要煩煩王爺去,徐紫不悅極了。

    「不回去了,徐紫,你讓人去王府知會一聲,今晚,我們就住在這裡,」那是容冰的問題,他既然敢這麼做,就該好好的去收拾殘局,不該將棘手的問題丟給她,好吧,現在他已經將難題丟給了她,但,她仍是有權力去拒絕接受的。

    她已決定,容冰沒有把女人的問題解決,她就一直住在徐府,暫不回王府添堵。

    「娘,娘,我們真的要住在這裡嗎?」

    「怎麼?瞳兒不喜歡嗎?」

    「當然喜歡,」清瞳高興的道,「那瞳兒明天起來就可以去找付哥哥和琪兒玩兒了。」相較之下,徐府離付府的距離可近了,比起內城的王府,可近得多。

    「就想著玩兒,付家已經請了先生教付言功課,你可不能去打擾他知道嗎?」

    「是哦,」清瞳想了一下,之前付哥哥是這麼說的,他還說那個長鬍子的師父好難相處,說話還要搖頭晃腦的,他還說可以帶她偷偷的去瞧瞧那個長鬍子的師父呢。「那我去找琪兒啊,琪兒沒有要學。」

    真徐的的。「瞳兒不是也要學嗎?娘乘早幫你請個師父回來可好?」

    「才不好呢,」清瞳立刻拒絕,她才不要一個長鬍子又搖頭晃腦的師父,還說著她聽不懂的話,「有娘教就可以了,」沉默了一下,清瞳又開口,「娘,要是琪兒想要一起學,可不可以和我一起?」rr00。

    「你想要有個伴?」

    「嗯。」清瞳重重的點頭。

    「好吧,娘會和琪兒的爹娘談談,要是琪兒的爹娘同意,你們就可以一起玩樂,一起學習。」瞳兒身邊若是有這麼一個伴也是好的,沒有多做思索,暖朝便同意了,早前,她也有這樣的想法,找一個與瞳兒年齡相仿的丫環,侍候在身邊,最好能一起成長,互相陪養出來的感情如紅,藍,青,紫與她一般。

    至少,也要這樣,若是能有姐妹之情,那自是更好。

    人選,她仍在找,眼下,有琪兒這個孩子倒也不錯,付家的孩子教養都不錯,本性也良善,付家的大環境亦不算壞,她倒是沒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用過晚膳,她陪著瞳兒,直到瞳兒入睡,她正待休息,門,便被人不輕不重的推開了,無聲無息,徐府的護衛,全然不知有人闖了進來。

    熟悉的氣息——

    暖朝從來不知道自己有個如此靈敏的鼻,真不好,不是嗎?若不是感覺到他的氣息,她該做的是驚聲尖叫,讓外頭值夜的守衛衝進來,逮住這不懷好意,半夜未經主人允許便闖進來的人。

    一襲黑衣,的確符合偷雞摸狗的打扮。

    除了那張未曾蒙面,絕色媚人的容顏,讓人見過一眼,一世都不可能忘掉的臉,他雙手環胸,看著她,看著床上的瞳兒,不言不語,猶如雕像一尊。

    他不開口,暖朝更不想開口。

    若是他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盯著她與瞳兒的,那麼,她最好不要擾了他的目的,讓他盯個夠。

    她當著他的面,褪去外衫,脫了鞋魅,散了發,上了床,躺在女兒身邊。沒有「外人」干涉其中,她與女兒同睡一床,顯然理所當然極了。

    靠近床前的燭火有些過亮,暖朝滅了近處的燭火,留了一根安全的小燭點著,每天量妥剛夠一夜,臨近天亮,燭火剛盡,這個世代總有太多的不便,這便是其一,她克服了許久,如今,已然習慣。

    他是習武之人,黑暗中視物,怕不是難事,更何況,還有一根燭火仍亮著。

    眼睜睜的,容冰看著她當著他的面,完全無視他的存在,上床,自顧自的睡了。

    她是真的睡了。

    他與她同床共枕已非一日兩日,豈會不知她睡與醒的區別,她一點也不在意屋裡突然多了個人。

    真是個自我又任性的女人。

    正好,他也是個自我又任性的男人,容冰不理會她是否熟睡,不過,為免吵醒已經睡得很安穩的女兒,他仍是點了她的睡穴,才將她從床上抱起,悄無聲息的離開房間,離開徐府。

    從頭到尾,沒有人知道有個人來了,帶走了另一個人。

    連被帶走的那個人,也不知情

    暖朝是被冷醒的,涼風一陣陣的迎面吹來,若是她沒有記錯,徐家臨水閣的屋宇還很結實,任何一個小角落,也不至於連風都擋不住。

    她在做夢?

    「啊——。」她確實是在做夢,「容冰,你到底在做什麼。」這個瘋子,大半點的將她掛在樹上,而他,坐在另一頭的樹枝上,半靠著,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月光正好透過樹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

    見鬼了。

    她小心亦亦的抱著樹幹,她不會武,她的平衡能力甚至都有些差,一個不小心,一定會摔下樹的,這樣的高度,摔不死也能傷筋動骨的,「大半夜的,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做什麼?」

    「賞月。」

    對面的男人很慷慨的給了個答案,他仰頭,當真是在賞月,今晚的月色,的確是挺美的,雖然偶爾有一絲烏雲脫過,仍是值得觀賞的。

    在更溫暖,更美好的地方,而不是在這個她連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連安全都不能保證,還要冒著著涼的風險與壓根一點也不想一起的人一起賞月。

    「哼——。」她冷笑。「能煩請王爺帶我下去嗎?」

    「你怕高?」

    「……,」她不語,只是瞪著他。

    容冰笑了,低啞出聲,直至仰頭大笑,「難得能看到暖朝這樣的神情與姿勢,倒是比賞月更有價值,不過——,」他仍是從他的樹枝,到她這邊,動作靈巧的將她抱在懷裡,他沒有如她的願讓她腳踏實地,不過,他能確保她的安全。「真狠心啊,說不回府就不回府,以為隨便找個人去說一聲,就對我有交代了,嗯?」

    「至少,我還讓人前去知會一聲,王爺做下決定之前,可曾找個人來知會過我一聲?」

    他不懂禮尚往來,憑什麼讓人對他百依百順的。

    她沒欠他什麼。

    「你不高興?為什麼?將她們趕出去之後,本王的女人只有你一個,本王的孩子也只有瞳兒一人,是名副其實的一家三口,有何不好的?」

    「你是故意的,」她推了他一把,卻不敢太用力,深怕一個不小心便從樹上摔下,「故意這麼做,故意在一旁看熱鬧,但是,請你一定要記得,我沒有任何義務去娛樂你。這個時代對女人不公,無論她們之前做過什麼,一旦將她們送回娘家,她們的後半生就注定是個悲劇,王爺無心無情,若是心裡真的裝不下她們,當初就不該收下她們,」或是任何人。

    男人總是如此,可以沒有感情,只要中意的便收在身邊,看到更好的,繼續收,永遠不嫌多,也永遠都要不夠。

    貪婪,是永遠也戰勝不了的仇敵。

    「你在怪我?」

    「豈敢。」

    「你就在怪我。」容冰確定了,「所以,你留在徐家是對我的抗議嗎?說吧,你想在徐家留多久才能消氣?」他由著她便是。

    「一輩子。」她毫不猶預的說出一個期限。

    「不可能。」容冰也毫不猶豫的回絕了她,「你是我的妻子,除非本王哪天改姓徐,否則,你別想一輩子都住在徐府之中,來吧,我們現在就回王府去,別的事,明天再處理如何?」

    「送我回徐府,我要陪瞳兒。」

    「瞳兒有人陪,徐家上上下下還照顧不來一個小丫頭嗎?你不需要太過擔心她,她不是小娃兒。」

    「不是小娃兒?她才四歲,」真虧他說得出口,「你以為她是多大,能夠有多獨力,」真是混蛋,「立刻帶我下去——。」

    「若本王說不呢?」

    「那我就自己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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