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忍的傷其實並不嚴重,他醒得很快。(其實他一直都木有暈好不好*!!!)
看著男人張開眼睛,原本處於怔忡狀態的清流立即便牽了一下嘴角,對著他微微一笑,道:「你醒了?」
男人點頭,眸色有點幽深。
「那個……剛才阿姨來過了。」清流雙手輕絞了一下,不知道為何,突然便覺得,彼此之間的相處方式,有點奇怪。之前他們有過爭吵、甜蜜,只是彼此決裂過後,如今怎生的,只剩下尷尬了?
「阿姨?」薄野忍一直在裝睡,因此很清楚她所說的那個人其實就是殷曼如,不過,她們在陽台談話,他並沒有聽得見。因此,於清流改變了對殷曼如的稱呼,他略顯意外。
「就是你的……薄野夫人。」清流不敢把「你的繼母」幾個字說全。殷曼如沒有提過為何薄野忍不喜歡她,但清流自己能夠隱約猜測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僵硬,薄野忍不會太願意用那個稱呼。
薄野忍出的確是沒有說話,甚至,他的神色略顯清冷。
清流咬了咬唇,小手突然便伸了出去,她握住了男人的手掌,輕輕開口:「薄野忍,其實她挺關心你的。剛才,還是她……」
「我不想談論她的事情。」薄野忍冷不防打斷了清流的言語,他的眉頭一皺,聲音有些清冷:「如果你認為她是個好人,我不阻止,但不要試圖來告訴我,我應該怎樣跟她相處。我有我自己的選擇,你不要干涉!」身一來淡。
言下之意,是……他的事情,與她無關麼?
心裡莫名一疼,清流有些失措了。她輕輕地嚥了一下喉嚨,道:「薄野忍,對不起——」
「不必說了。」薄野忍眸子一凝,視線瞟向她:「我跟她本來不熟,無論你們發生什麼事,都無所謂。但要是她欺負了你,你可以反擊回去,不必給我留面子。但聽你剛才那樣的叫喚,看來你們是達成了共同的看法。如果你覺得她不錯,就去找她吧!往後,你可以跟她多往來。薄野澤跟她的關係挺不錯的,如果你們搞好關係,說不定以後能夠更加親近一點。」
清流聞言,身子有點僵硬,原本握著男人的手心,慢慢地鬆開。
她……沒有聽錯吧?
他的意思是……她跟殷曼如搞好關係,只是因為薄野澤麼?
「阿忍,我……」
「郁清流。」薄野忍沒有給她說話的空間,他冷淡地打斷了她的話,道:「我知道你很緊張肚子裡面的孩子,我也答應了你,不會動他。既然你認為應該把她生下來,就隨時都要做她準備。倘若他威脅到你,就沒得商量。我這樣說,你懂了嗎?」
沒想到他會把話題帶到孩子這裡,清流一時間沒什麼反應。她只是呆呆地看了男人數秒,隨後點頭:「我知道了。」
「在這期間,你留在知返園吧!」
「嗯。」
「那裡有幾名護士執照的女傭,有她們照顧你,我比較放心。而且,知返園裡有直升機,你要真有什麼狀況,也能夠很快就來到醫院。」薄野忍說這話的聲音很輕,好像是在喃喃自語。
清流沒說什麼,坐在旁邊靜靜聆聽。
薄野忍見她沒什麼反應,便乾脆閉嘴不語了。他的目光,沿著女子的臉面淡淡地瞥,突然低聲道:「我有點累了!」
他這樣說,就是想要休息了。
清流識趣地點頭:「那你休息一下吧,我留在這裡……」
「你去做個檢查吧!」薄野忍冷靜地開口:「我已經讓人著手幫你尋找適合你的血型的骨髓。一有消息,我一定會讓人通知你的。而且,你要動手術,必定要留在醫院裡做前期準備。孩子……我讓風少淵一直跟進的!」
「我知道了。」清流點頭。
薄野忍沒有再說話,目光從她那略顯蒼白的小臉收了別來,翻了個身,便闔了眸。
心中,一陣陣抽痛。
他不敢看她太久,生怕自己會忍不住,撲過去便把她揉入懷裡。然後……又以跟往日同樣的方式,傷害她!
已經足夠了。
她受了那麼多的傷,什麼苦難都折騰過。他沒有必要,再令她疼痛。
那麼,就讓他獨自承受這一份痛吧!
他會讓她海闊天空的。
尋找,她自己最想要的那份情感!
薄野澤是吧?
本來就算是誰也不能是他的,但既然她只認定了他,那麼……他薄野忍又有什麼理由去拒絕呢?自以為是地把她禁錮在身邊,換來的就是差點失去了她……所以,他情願,往後遠遠地看著便好!
至少,還能看著。
不會出事!
清流,只要你幸福,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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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魅,把暗色的天空點綴得越發的清冷。大街往來的人流眾多,人們卻都行色匆匆,彼此擦肩,卻沒有人願意為誰停留片刻的意思。
酒吧與外面不一樣,這裡喧囂熱鬧,許是因為舞台上那不斷扭擺著的人群帶來了激情,令原本坐在吧檯前沿喝酒的女子,眸色也較初來時候要清亮了些許。
一杯接著一杯,她在不斷地喝著。
「小姐,請你喝一杯吧!」驟然,某人清淡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個高大的男子斜著眼看她,嘴角含笑,淡淡的弧度。
「謝謝。」簡初晴倒沒有拒絕,把酒杯拿了過來,仰頭便把酒液往著嘴裡灌。
「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很迷人!」男人見她這般落落大方,整個身子都靠近。他的眸色有種飄忽的迷離感覺,凝視著她,就彷彿在看著自己熟悉的朋友般……夾雜著一點點的溫柔。
簡初晴不語,只是伸了手,把那杯子遞還給他:「謝謝你的酒!」
「今晚有什麼節目。」男人伸出手指對著調酒師勾了勾,眉目淡薄。
「沒有節目。」簡初晴長吐了口氣,聲音淡淡然的沒什麼味道:「就是想一個人喝一杯,然後醉一場!」
「要不要人相陪?」男人笑,手背抵著俊臉,待調酒師走近以後,薄唇抿了抿,道:「再來兩杯一樣的。」
調酒師的眸光順著簡初晴看了一眼,遲疑了兩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簡初晴轉身,目光沿著男人看去,紅唇微啟:「怎麼?你對我有興趣?」
「我對你的身體有興趣!」男人薄薄地笑著,那雙眼睛,順著她那玲瓏的身段,一直上下打量著。
「呵呵……」簡初晴的眼睛,輕輕地瞇著,那笑,有些蒼涼。當她想要開口說些什麼時,調酒師已經把兩杯一模一樣的酒液推了過來。
「給!」男人把其中一杯推給簡初晴:「喝吧!」
「謝謝了。」簡初晴纖臂一伸,握住那杯酒便要往著唇邊移去,但教一道修-長的手臂猛地伸過來奪了。那人仰首,把杯裡的淋漓,悉數往著喉嚨灌了進去。然後,酒杯往著男人面前一遞,冷淡道:「多謝你請客,但你現在可以滾了!」
男人的眸子一凝,那暗沉的眼睛,幽幽地盯著眼前突如其來的高大少年。
簡初晴也有些意外於少年的出現,她的眉頭輕輕一皺,失聲詢問:「阿凜,你來這裡做什麼?」
「陪你喝酒。」薄野凜手臂順著簡初晴的肩膀一扶,輕擁她入懷,低聲道:「姐,走吧,你想喝酒,到我家去喝!」
「我不要,我喜歡在這裡喝。」簡初晴推拒他一下,低聲拒絕:「阿凜,你還未滿十八歲,不准來酒吧。你回去吧,我一個人也沒事的。而且,有一位帥哥請我喝酒……」
她的指尖往著那個坐在旁邊對他們冷眼旁觀的男人戳了戳,笑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並不想認識他。」在那男人薄唇微微張啟時刻,薄野凜率先淡然開口。他的眸色,清幽沉暗,冷冷地瞥著男人:「你是自己走,還是讓我的人請你走?」
那男人眉頭輕皺了一下,目光順著薄野凜看過來,突然便是一笑。他站起身,伸手從懷裡一探,再度取出來時候,指縫裡已經多了一張名牌。他放在簡初晴的面前揚了揚,淡而無味道:「有需要,給我打電話,我任何時間,都會為你效勞的!」v3ky。
簡初晴伸手接過,眸光才沿著那名片瞟去一眼,便較薄野凜伸手過去給搶來往著一旁的垃圾桶給丟了過去。
那男人也不生氣,只是目光順著薄野凜的臉面瞥去,薄唇微微一勾,眼裡,驟然便有股清冷的寒光浮動。
饒是薄野凜,這時候竟然也忍不住脊背有絲寒涼感覺湧起!
「簡小姐,我知道你是需要我的。」彼時,男人的目光,已經從少年那俊秀的臉面由了回去。他掌心沿著口袋斜插而入,眉目裡透露出一絲淡薄的光芒:「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他言畢,側眸瞟向薄野凜,薄唇慢慢地張揚出一抹饒有興趣的弧度:「這位……凜少爺,後會有期!」
對他知道他們的身份,薄野凜的眉頭一皺。扶著簡初晴的指尖收緊了些許,他下巴輕輕一仰,冷笑道:「應該是老死不相見!」
男人薄唇一抿,笑而不語。轉身,慢慢地踱步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簡初晴手肘沿著薄野凜的胸膛輕輕地推了一下,道:「阿凜,你真是沒有風度,幹嘛要跟他那樣計較呢?人家會怪你的啊!」
「姐,我送你回家。」薄野凜握住了她的纖手,淡淡地道:「你這樣出來,她們會擔心的。」
「你是怕初瑤會擔心我嗎?」簡初晴嘴角一抿,笑意有些清淺:「阿凜,還是說,你自己擔心我?」
薄野凜的眉頭緊皺,冷靜地看著她,沒有答話。
簡初晴自嘲一笑,指尖突然便輕戳了一下他的肩膀,道:「阿凜,你真是個傻瓜。你知不知道,我跟過你哥,跟過薄野澤……我這樣的女人,會被唾棄的!」
「姐,我並沒有那個意識。」薄野凜淡聲道:「只是我剛巧經過這裡,看到這邊好像不太對勁。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了,但你這樣,並不會讓我哥擔心你的。所以,走吧!」
「我知道!」簡初晴的眼眶,倏地一紅。她苦澀地抿了抿唇,低聲道:「阿凜,我知道的。阿忍他……已經不愛我了。他愛的那個人是,是郁清流。可是你知不知道,她是我……」
她言到此處,便閉了嘴。
因為那個人是她的妹妹,她現在,真的連去面對他們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記得她曾經傷害過清流,而且……不止是一次。
現在,那個男人不愛她了,卻令她越發地難過。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那就祝福他們吧!」薄野凜淡淡地開口:「姐,你祝福我哥跟郁姐姐吧!」
「祝福?」簡初晴抬起臉,目光定定地看著少年:「我想祝福,可是……阿忍現在都不願意讓我見她了。」
「如果你是真心的,終有一天,你們會重新再見的。」薄野凜淡薄地笑了一下,道:「姐,我知道我哥的脾性。他,不是個愛記仇的。以前你背叛他,他其實已經原諒你了。否則,就算是為了郁姐姐,他可能也不會把你往後的生活安排得那麼好的。」
少年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金卡遞交到女子面前,道:「我今天下午去醫院看我哥了,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他說,大家不能在一起,但並不代表,你們的曾經能夠抹殺。我想,我哥也是這樣向你表態的。姐,我哥需要的人是郁姐姐,這個已經是大家都認定的事實了。但是,他並不會因為自己幸福,就虧待你。他一定也希望你能夠過得好,而且……我跟我堂哥也是這樣的想法。」
「薄野澤嗎?」簡初晴輕哼地笑了笑,那嘴角的嘲弄弧度,相當的明顯。
薄野凜沒說什麼,只道:「我堂哥往後不會再找你任何的麻煩了,因為他自己的麻煩正在不斷地增多。你放心吧,他不會再打擾大家的生活。」
聽著少年那信誓旦旦一般的言語,簡初晴有些吃驚。她抬了抬眉,疑惑地道:「阿凜,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是我們不知道的?」
「姐,總之我哥不興風作浪就好了,不是嗎?」薄野凜淺笑:「走吧,我送你回家了。」
這一次,簡初晴沒有拒絕。
但是,從少年那自信滿滿的模樣中,她曉得,興許他真的已經做到了——
但,她卻又深知,那並不是他為她做的。
而是……為了清流與薄野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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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何女子要那麼固執地留在醫院陪她。
看著那個窩在沙發裡,身子蜷縮著的女子,薄野忍的眉頭緊緊皺了一下。而清流,正巧在這個時候側過,她的眼睛張得大大的,好像是沒有睡意。
「睡不著?」薄野忍眸色有些淡,對她笑了笑。
「你也是?」
「嗯。」
「這個地方……好像有點讓我不太習慣。」清流翻身坐了起來,長舒了口氣,道:「不知道為什麼,我討厭現在這種感覺。」
薄野忍沒說什麼,卻把旁邊位置的被單輕輕掀了一下,道:「到床-上來吧!」
清流一愣,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你知道我現在是個病重的人,什麼事情都做不了的。你放心,只是一起休息。反正,我們以前好的時候不好的時候都是一起睡的,不是嗎?」薄野忍淡薄地笑了笑,道:「過來吧!」
「你介意嗎?」清流輕輕地咬了一下唇瓣,有些躊躇的模樣。
薄野忍搖頭。
清流眸光沿著那沙發看了一眼,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抱著被單便往著床榻走了過去。
他說的沒錯,他們什麼事情都經歷過了。而且,她都已經決意放下過去的那些事情了,應該是給彼此一下機會的時候了。所以,去到他身邊,跟他在一起,慢慢地……讓彼此的心再度溫暖起來,才是她需要做的事情。其他的,還顧忌那麼多做什麼?
薄野忍對他的心意,她應該不必要再懷疑的。雖然……之前他說出了一些暗示著要放棄她,讓她回薄野澤身邊的話語!
那並不是她所願。
對薄野澤,之前她在快要崩潰的時候給予過她一些力量,她是感激的。但是,薄野澤欺負她的事情,其實真的過不去。雖然她可以選擇原諒,但並不會遺忘。那是一個讓她覺得自己有污點的記憶……興許,她會記掛一生也說不定。
在女子的身子個鑽進了被窩以後,薄野忍聞到了她髮絲傳出來的清香味道。他伸手輕輕地為她把被單蓋好,便轉過身背向了她。
看著他寬厚的脊背,清流的眉頭,皺了皺。
為什麼,現在要表現出來那麼冷漠疏離呢?
明明,之前他死纏著都不讓她走的。是不是因為害怕再一次被她連累,所以才會……這樣的冷漠?
心,揪著疼,清流的小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郁清流。」男人的聲音,突然在靜謐的空間淡淡地響起,道:「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