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薄野忍語不驚死人不休的話語,清流掌心扶額,真想找一面牆撞過去,一了百了。
薄野忍心情不知多愉悅,他眉開眼笑,那清湛的眼底,儘是燦爛的亮光,如曜石瑩潤澄明,端的是讓人動容!
「哥……」薄野凜眉峰一動,眸中透露出濃濃的不解:「你怎麼了?」
雖然方才看著他與清流之間的互動,聽聞他們的交流,他便已經懷疑他是不是傷著腦子了,這刻聽得他說出這樣突然的話語,他心裡自是明白了數分。
清流對著他點了點頭,淡聲開口:「聽說初步懷疑是因為後頸受創牽動了腦部神經,要接受詳細的檢查才可以知道病因到底是什麼。」
「那他接受檢查了沒有?」薄野凜神色積帶著陰霾,眸色中映掩不住冷淡的亮光。
「沒有。」清流眉尖兒皺了皺:「他吵鬧著要回家。」
薄野凜濃眉一橫,腳步往前一邁,伸手便想去拉薄野忍的手臂,似乎是想要去攥他回醫院做檢查。
可惜,他的指尖都沒有碰到薄野忍,後者已經側身避開,甚至,連帶著把清流也一併帶了過去護在懷裡!隨後冷眼盯著他,道:「不准你碰我老婆!」
「哥……」薄野凜眸子微微瞇了起來,那雙清冷的眼睛幽幽地盯著他:「我是你弟弟啊!」
「我知道啊!」薄野忍雙臂環緊清流,冷淡地瞟著他:「所以你要聽我的話。」
薄野凜俊臉神色一凝,眸子裡透露著一絲疑惑光芒。他的目光,掃向清流,似乎是想從她那裡得到答案。
清流也有點迷糊,她側臉瞪了薄野忍一眼,道:「薄野忍,你既然沒有失憶,又認識他,那你也認得薄野澤吧?」
「剛才樓上救我的那個人嗎?我認得。」薄野忍點頭。
「你認得他們,你的腦子沒有問題,對吧?」
「我的腦子本來就沒有問題啊!」薄野忍理所當然地點頭:「是你們的腦子有問題吧?為什麼要問我這種問題?」
清流瞪大雙眸,掌心往他的胸膛用力一推,咬牙切齒的:「薄野忍,你既然腦子沒有問題,剛才為什麼要做那些傻事?」
「什麼是傻事?」
「還給我裝?剛才你跳樓是假的,對吧?」
「你不要我,我要跳樓,是真的。」
「那你……」清流快被他弄得抓狂,伸手往他的額頭便是用力一拍,斥道:「你這個瘋子啊,啊啊啊,我不理你了!」
「老婆!」薄野忍連忙拉住了要轉身離開的她,把她困在懷裡,道:「你不要我了?你剛才還說會扶我,會親我,會疼我的。你不要我的,我就……」
他左右環顧一眼,看著前方駛來的車子,撇了一下唇,道:「我去撞車!」
死男人,還在裝?
清流直翻白眼,掌心推在他胸膛上,無力憾動他半分,小臉都黑線了:「薄野忍,你發瘋要有個限度,你明明什麼事情都沒有,為什麼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不騙老婆的。」
「我不是你老婆!」聽著他無辜的言語,清流幾乎是用吼叫著喚叫出來的。
薄野忍眸子有些黯然,委屈地道:「你是!」
「我不是!」
「你是!」
「我說不是就不是,你要撞車就去啊!」
清流只是在說氣話的,但她怎麼都沒有料想到自己的聲音才落,薄野忍竟然已經放開了她,往著一輛飛疾而來的車子跑了過去。她嚇得目瞪口呆,幸而薄野凜一直在冷眼旁觀著他們的互動,這時伸手攔了他。
薄野忍使力推開他,又要往前衝。
老天,她快要瘋了——
清流急速往前跑了幾步,掌心從男人的後背環了過去緊緊地摟住他:「薄野忍,不准你去撞車!」
「你叫我撞的。」
丫的,他有沒有那麼聽話啊?
清流氣短胸悶,用力一攥薄野忍的手臂,腳步微移走到他面前,沿著他的胸膛一拍,冷冷地警告:「不准去,否則我再也不理你了。」
「老婆,你還是最疼我的。」薄野忍嘴角含笑,攥住她的小手把她往著自己身畔一拉:「我最愛你了!」
愛這個字,有那麼容易嗎?
腦海,突然便浮出了一個人的臉,清流的心莫名一疼。
對她而言,那個人,是刻骨銘心的存在……th6m。
她漂亮的眼睛倏地一黯,眼角餘光瞥了男人一眼:「放開我!」
「不放!」
「不放的話,我要咬你了!」
「你咬吧!」薄野忍把手臂移到了清流的嘴邊:「你咬了就帶我回家。」
「你——」
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啊?
薄野忍眨著眼睛,雙眼直勾勾盯著她,一臉的純真。
清流深呼吸,把情緒給穩了下來,衝著男人沉聲道:「薄野忍,我不管是你是直瘋還是假瘋,總之現在你別給我發瘋!你給我好好聽著我的問話,然後回答!」
「好!」薄野忍毫不猶豫地點頭。
「你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有兄弟,也知道我,對不對?」
薄野忍又是點頭。
清流眸子一瞇,有冷冷的光芒從眼眶裡折射出來:「你既然知道他們,就該跟他們回家。我不是你老婆,我絕對不會嫁給你的!」
「你是我老婆,我不要跟他們在一起,我只要跟你在一起!」
「他們是你的家人……」
「你也是。」薄野忍伸手把她抱住:「老婆是最親的家人了。」
「薄野忍……」
薄野忍雙手越發用力環緊她,那溫熱的氣息隨著話語出口而噴灌在女子的頸窩:「我只要你!」
言語說得篤定有力,好像是要把非她不可的意願傳達給她!
這樣的他,讓清流的心莫名便軟了下去。
「哥。」薄野凜見狀,從旁插了話:「為什麼你一定要認準她?你以前不會這樣的……」
「不關你的事。」薄野忍瞪他一眼,聲音冷漠:「你滾遠點!」
他對薄野凜的疏離與對清流的溫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好像一個是愛人,一個是仇人!
清流心裡頗有點驚疑。
薄野忍現在腦子絕對是有點不正常的,只是……他為何還是對著薄野凜那麼防備?甚至,他既然認識薄野澤,剛才那環境,薄野澤又救了他,怎麼他非但沒有對他道謝,甚至是連看薄野澤一眼都懶得?而且,最重要的是,薄野澤對他這樣的反應似乎並不太過意外——
而薄野凜口中所說薄野忍的以前,又是如何的?
「薄野忍,他是你弟弟啊,你記得的吧?」
「我不記得。」
「你剛才不是說知道他們?」
「知道是知道,又不是記得。」
「那你是怎樣知道的,為什麼不記得又知道?」
「是你告訴我的啊!你說他是我弟弟,他也叫我哥。你說薄野澤,他跟我是同姓的,當然就是我親人了。」薄野忍斜接著眉,一副你很白癡的模樣:「所以,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所以說,他壓根不記得所有的事情,只是認定她說的話不會騙他,就當成了事實?
清流驚心,攥住了薄野忍的手臂道:「你只是聽我說的,不是你自己知道。」
「嗯。」薄野忍立即應答。
「天啊……」清流想直接撲到在地!
「老婆,你叫天也沒用,他不會理你的。」薄野忍咧了一下薄唇,眼睛緊緊地盯著她。
清流掌心拚命地拍額頭,對他徹底無語了。
薄野凜卻是眉頭輕斜,眸色幽深地盯著薄野忍道:「哥,就算你不記得我們,也應該要相信自己的家人吧?」
「我只相信我老婆。」薄野忍大掌包裹住清流那不斷拍著自己額頭的柔荑,滿眼疼惜:「老婆,別拍了,我會心疼的。」只來野人。
「看來,目前他只能夠由我來照顧了。我會帶他回知返園,你們有時間就去找他相處一下,也許時間久一點,大家就會有感情了吧!」清流頗有些無奈地歎息一聲,對著薄野凜淡聲道:「目前我們誰都沒有辦法勸服他了。」
薄野凜皺緊了眉頭,視線沿著她看了好一會,才點點頭,算是認同了她的做法。
清流把小手從男人的掌心裡抽了出來,狠狠瞪他一眼:「走吧!」
「是,老婆大人!」薄野忍立即應聲,拉住她便往著眼前那輛商務轎車走了過去。
薄野凜眉目一沉,在清流越過自己的時刻,冷淡道:「姐,就算我哥現在很依賴,也請你不要奴役他。」
「現在是他粘我,要不要奴役他,是我的事,與你無關!」鑒於之前被這少年威脅過,清流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多少有點報復的快-感。當然,她也就只是磨一下嘴皮子而已,同時也想著,現在是她得勢,當然要懲罰一下薄野忍,算是討還他利用並且壓制了她那麼久和利息,不為過。
薄野凜聞言,眸眼一瞇,有兩道冰冷的光芒從他的瞳仁裡閃了出來。
然,他卻佇足原處,不動聲色。
薄野忍親自為清流拉開了車門,在她身子鑽進了車廂以後,跟著坐了進去,伸手便摟住女子的腰身。
清流白他一眼:「薄野忍,我看薄野澤跟薄野凜對你都應該沒有什麼惡意,我不明白,為什麼你那麼抗拒他們呢?」
男人眸子輕輕一凝,有抹瀲灩的波光從他的眼裡浮出,那狀似是溫柔的亮彩,幾乎能夠把整個世界都融化。
當然,這些,怎麼都比不過他那句輕描淡寫卻也情深款款的話語來得讓她動容。
「因為,我只喜歡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