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你?什麼人?」添香反手固定住小明珠推她進櫃門的手,心中驚訝的問道。
小明珠黑白分明的眼睛頓時湧出淚水,一頭撲進她懷裡,抑制的極小聲哭道:「是壞人,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抓我,之前的爹娘都被這些人抓走了,娘,我好怕,怕他們也把你抓走了,娘,你趕快逃吧,他們會殺人的,真的會!」
殺人?這麼嚴重?
添香這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一把將小明珠抱起來,問,「你說的是不是外面正在用餐的那些人?」
明珠忙不住的點頭,好像要證明自己說的話的可信度,解釋道:「那些人都帶了刀,就藏在桌子底下,還有那個大鬍子,我見過,前幾次就是他帶著人把爹娘抓走的。」
聞言她一下就相信了小明珠的話,她一直在想明珠這麼小的孩子,按理說落到人販子手中逃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可他卻說自己一直在換爹娘,當初自己想到的是倒賣,明珠在不住的被倒賣,如今看來根本是人販子被抓去了,然後落單的明珠就又一次成了人販子誘.拐的貨物。
不對!這麼說自己不也成了誘.拐他的人?可當時明明是明珠主動要跟著自己。哦……,明珠是因為餓所以才主動『賣』自己的吧。
「娘……」明珠臉頰掛著淚珠,打著顫的喊了她一聲。
添香心疼的跟什麼似的,忙把他摟的更緊,一轉身把明珠抱上床,拿了帕子給他擦淚,輕聲道:「別怕,明珠別怕,有娘呢。」
明珠哭的越發厲害,帕子沒一會兒就被打濕了,添香只好拍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一邊哄著,「這世間不要命求的無非是財和權,你之前的爹娘也算是報應不爽,不過娘想和明珠在一起所求的和他們不同,娘只想明珠能快快樂樂的生活,既然所求不同,想必結果也會不同,明珠不要哭了,娘親絕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明珠露出渴盼的目光。
添香認真的點頭,「娘什麼時候騙過你,別哭,明珠哭的娘好心疼。」
明珠伸出小手,按在她胸口,睜著水光波動的眼睛,抽泣著問,「疼嗎?」
若不是外面局面緊迫,她就要被明珠惹的也落淚了,又看他超萌的可愛模樣,忍不住低頭狠狠親了他一口,幸福道:「有明珠給娘捂著,便不疼了。」
聞言,明珠兩隻小手都按到她胸口上,一臉認真的說著,「以後明珠都不讓娘心疼,也不讓別人惹娘心疼。」
「好……」添香看著明珠,眼裡除了寵溺,還有依托的光在緩緩流動。
大約到了後半夜,靠床坐著的添香被一陣雜沓的腳步聲驚醒,收了收手臂,將懷裡的明珠抱的更緊,沒等她思考什麼,房門砰的被踹開,緊接著傳來接二連三的踹門聲,突兀的動靜在夜裡惹的人心驚膽戰。
兩名男子闖了進來,辟啪作響的火把頓時將狹小的屋子照的白晝般通亮,明珠還在熟睡,畢竟是孩子,連日趕路又折騰了半宿,這會兒睡的正好,那兩個男子見她懷抱著孩子,淡漠而冷靜的睜著眼睛看著他們,倒把這兩個人弄的一愣。s1m1。
「不知深夜私闖有何貴幹?」添香自己都沒發覺,越是緊迫的時刻她所表現出來的冷靜與優雅與陸禮有著七.八分的相似,這也許就是相處下來的形神相類了。
兩男子又是一愣,互相看了眼,其中方臉的男子眉眼一沉,道:「我們接到線報,有一江洋大盜竄進了這家客棧,例行公事,挨屋搜查。」
「哦?」添香狀似詫異了一聲,反問,「敢問是哪間府衙,可有搜查令?」
其實在古代只有身負官職和有功名的人才有資格要搜查令看,一般正常公幹的官差會主動拿搜查令出來,像現在這種情況由一女人開口要看,可說是破天荒頭一遭的事。
兩官差哪有什麼搜查令,有早拿出來晃了,不由的又是錯愕又是氣惱,那官差呵斥,「廢什麼話!官爺要搜查就搜查,豈容你一個女子在此胡攪蠻纏!」
「呃……」添香不得不反省,這不是現代啊,法治對官不對民,以前她是陸家少夫人,旁人都要燒香敬佛,就連當官的也要對她禮遇三分,可現在她只是她,身份是平民。
她失神的片刻已有官兵過來,說是搜查,卻直接朝著孩子過來,添香這才真正緊張上,死死抱住明珠,驚喊,「你們要幹什麼?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台詞看起來俗套,實在是情急之下都會用,她順嘴就喊了出去。
官兵不管她說什麼,直接就搶她懷裡的孩子,添香迫不得已反抗,一腳揣了出去,正中來人下.體,那官差剎時痛的嗷嗷直叫,引來了更多的官兵進來,也把懷裡的明珠吵醒了,明珠一醒便如小貓般死死抓住添香,「娘……娘……」
那一聲聲叫的好像要把添香的心扯開兩半,她一把將孩子摟到身後,彎腰快速從靴筒裡抽出兩把匕首,匕首有小臂那麼長,她一動,刃上寒光流動,雖襯著她瘦弱的身軀不會讓人膽戰,可也讓官差刮目相看。
明珠還在哭,死死抱住她後腰,添香像只老母雞,眸子深沉,防禦似的盯著面前的人,她記得祖父說過,『你力道太小,遇到敵手不適強攻,想辦法逃脫才是你該做的。』
她不信,起碼今天她不能信守祖父的話,讓她拋棄明珠一個人逃生,絕不可能。
電光火石,一人撲了上來,添香大喊,「明珠,躲到床裡去!」說著推開緊緊摟著她的明珠,身子一低躲過來人的橫掃,就勢出匕首劃向那人的小腿,為了給自己鼓勁兒,也為了讓明珠安心,她每一個動作都大聲的念出。
「射人先射馬,明珠看著,這一招攻他雙腿!」
官差堪堪跳起躲了過去,稍一頓,持刀又揮了上來,這些集體操練的官兵有的是蠻力和簡單的揮刀套路,添香看透後心中稍安,現在只能是堅持一會兒是一會兒了,對付這樣的人她還有把握把明珠護在身後。
被一手一。「明珠,這招是上屋抽梯,斷了他的後路!」添香一翻身朝著這人的後背用匕首把猛的敲下去,想揮刀又遲疑的官差生生受了一招,幸得添香力道小,不然這一下脊骨就斷了。
「明珠,這叫虛張聲勢。」
「明珠,這叫無中生有。」
「明珠,這招是以逸待勞。」
「明珠……。」
打到後來添香喊的嗓子都啞了,總算明珠沒再哭,小小的身子就站在床榻上望著她,眼睛炯炯有神,而本來只有兩三個打鬥的官差不知不覺中增加到數十人,把門口擠的水洩不通,讓她慶幸的是,這些人並沒有以多欺少,但同時她也十分鬱悶,他們竟然在對她的招數竊竊私語,不時的還有人學著比劃一下。
尼瑪,當姑奶奶這是在授課嗎?哪個教學費了?
就在添香舞動手臂漸漸吃力的時候,她突然瞄到門口人群中立著的穿一身藏藍色錦緞長袍的人,剎那間念頭閃過,她突然雙匕一收,使勁全力縱身躍出,雙匕共用刺向那人左右兩肋。
出乎意料的,那人竟然無絲毫抵抗的力量,雙匕同時戳到他前胸,添香眸光一亮,喜道:「明珠,這招是擒賊擒王!」只她高興還不到半分鐘,就聽耳畔傳來低沉的男音。
「你懂兵法?」
添香一愣,確定性的看向男人,這麼有力的聲音哪裡像受傷的人?
一雙深邃的如同深谷幽潭的眸子迫人她眼簾,兩人視線相碰,男人的眸光一動,而添香則也愣了一下,怎麼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那對眉目,那鼻子、嘴和下巴,還有看起來十分飽滿的額頭……。
「啊,你!……」明珠簡直是這男人的翻版,幾乎一模一樣啊!
「我怎樣?」男人氣定神閒的勾了勾唇角,好似彈掉灰塵般輕巧的一手捏住她一把匕首,就聽啪的一聲脆響,添香的目光隨著他的動作頓時瞠目結舌,他……他就用兩指生生折斷了白刃……。
添香僵緩的動作立時被男人身旁的親兵鑽了空子,兩人齊上,迅速扳住她的身子,而那男人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道:「帶走!」話卻是對屬下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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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小五就快出場了,大家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