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稍有停頓,半晌才說道,【梁小姐,我覺得我們不是很熟。】
經歷了上次事件之後,沈意玲是真的不想再和他們有任何瓜葛了,她之所以回來一是因為女兒,二也是想回老家看看,至於兒子,她相信滕家人會把他照顧得很好,不會有讓他受一星半點的苦,根本就用不著她擔心。
梁真真有一種想要罵人的衝動,這個女人的心是鐵做的嗎?她怎麼可以一邊溫柔的疼愛女兒一邊又殘忍的對待自己的兒子?難道阿司並不是她親生的?
要不然這世上哪有這麼狠心的母親?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沈女士,雖然說我只是一個晚輩,不好去評判什麼,但你當年既然走了,而且一走就是三十年,如今突然又回來了,我想這總不能毫無緣由吧?何況,你也不希望這事鬧到滕老夫人那去吧?她老人家的性格,想必你是非常清楚的,我今天打電話給你,只是想和你聊聊,沈女士連這點膽量都沒有嗎?」
梁真真的口氣不卑不亢,她很是想不通,這樣的母親怎麼會養育出雪妍那樣熱情活潑的女孩,性格完全不像!
好,約在哪裡?】
沈意玲考慮了一分鐘之後回答道,滕老夫人的厲害她早在三十年前就見識過了,所以她有點害怕面對她,而有些事情,也該做個了結了。
「香山公園旁邊的茶吧。」
掛完電話之後,梁真真還是有些憤憤的,這世上的母親還真是有著千萬種,她幸運的遇上了葉媽媽那樣的好人,可阿司卻倒霉的攤上了一個蛇蠍心腸的親生母親,想想都為他不值,心中疼惜萬分。
「好了,別生氣了,你要時刻記住你自己是個孕婦,情緒波動不要太大。」葛茜在一旁安慰道……「我也想對自己說不要生氣,可那個女人實在是太可惡了!哪有她這樣當媽媽的。」梁真真氣惱的抱怨道。
葛茜大體上也聽她說了一些故事,「天地之大,什麼樣的人沒有啊!等下跟她好好說,別跟自己慪氣啊!」
「嗯,我知道了。」梁真真應了一聲,倆人慢慢的走向旁邊的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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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沈意玲提著包包到了,葛茜早就坐到鄰座的位置上去了。
「梁小姐今天找我,是他的意思嗎?」沈意玲開門見山,一點兒也不含糊。
「不是,是我自己的想法。」梁真真微楞了一下,便恢復自如了。
沈意玲盯著她看了整整兩秒,眼神裡帶有些審視的意味,這個女孩看起來比小妍大不了兩三歲,外形嬌柔甜美,和他站在一塊很有視覺衝突性,看得出來,她的性格一點兒也不柔弱。
「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沈意玲的態度很冷淡。
「我很想知道,你對於拋棄了三十年的兒子是如何看待的?」梁真真一字一句的說道,不漏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及了,它已經成為我生命中的過去式,跟現在的我一丁點關係也沒有,想必梁小姐也明白這個道理,人總不能一輩子活在過去裡。」沈意玲姿態優雅的喝了一口茶。
「難不成沈女士有著什麼難以啟齒的過往嗎?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撇得一清二楚,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可以視若不見,你覺得這是作為一個母親應該有的姿態嗎?」梁真真盯著她的臉,想要看出一點點不尋常,可惜她低估了沈意玲,姜畢竟還是老的辣。
「我應該怎麼做,還輪不到梁小姐來教!」沈意玲的語氣很不好,從理論上來說,梁真真算是她的兒媳婦,哪有兒媳婦教訓婆婆的道理?
可她忘了,自己連兒子都不要了,哪來的兒媳婦?
「我自然是不敢教你的,可你的出現給阿司帶來了痛苦,三十年前你決絕的拋下他離開,三年後又突然歸來,明知道他是你的兒子,卻故意裝作不認識,你覺得,這很好玩嗎?即使上代人有著再多的恩怨情仇,也不該牽扯到孩子身上,你還欠他一個解釋。」梁真真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只想保護她所愛的人不受到傷害,口氣難免冷冽了幾分。
沈意玲再次抬眼看向她,語氣稍有緩和,「所有的恩怨都是源於我和他的父親,只能怪他和那人長得太像了,每次見到他,我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痛苦的回憶,更何況,滕家的獨苗有誰敢虧待他?必然是幸福快樂的成長,讓他忘記我吧,就當……我已經死了,從離開滕宅的那一天起,我就發誓要和那裡徹底劃清界限。」
「幸福快樂的成長?自從你走以後,阿司的父親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壓根就不管兒子,更別說關心他了,直接將他丟給那些嚴厲苛刻的老師,更甚的是,他還將那些女人帶回家裡,經常性的騷擾才幾歲的阿司,導致阿司從心底就厭惡女人,再加上你的離開,他更是對女人產生了一種抗拒心理,這種現象一直持續到他三十歲,那時候,只要是他出現的地方,方圓幾里之內都不可以看見女人,因為這個問題,他曾一度被人懷疑性取向有偏差,就連奶奶她也非常的擔心。」梁真真的情緒有些激動。
「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沈意玲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她一直以為他會生活得很好,卻不料……
梁真真氣定神閒的喝了口茶,潤潤喉嚨,「這事在c市可謂家喻戶曉,可你這個當媽的卻一丁點也不知道,你覺得自己稱職嗎?」t13r。
「離開滕宅後,我便離開了c市,因為這裡遍佈滕家的勢力,我一點兒不想再跟他們有任何的關聯,自然不會去關注他的事。後來,我認識了我現在的老公,也就是小妍她爸爸,他不嫌棄我離過婚,還說要娶我。然而,就在我倆準備結婚的時候,滕耀北的人找來了,還說要帶我回去,我自然不肯,小妍她爸便帶著我逃到國外去,可滕家的勢力太大了,好幾次都差點被他們抓回去,就這樣,輾轉逃了好幾個國家,到瑞士的時候,我們已經身無分文了,當時我們就想,如果滕耀北真的找來了,我們就殉情自殺,可萬幸的是,他放棄了尋找,於是,我獲得了自由,也獲得了新生,同時,還收穫了愛情和幸福的婚姻。」
回憶起這些往事的時候,沈意玲的眉眼是微微上翹的。
「當年,你為什麼要離開滕宅呢?」梁真真不解的反問道。
「因為心死了,最初認識滕耀北的時候,覺得他是個浪漫的貴公子,就像《金粉世家》裡面金燕西當初追冷清秋時那般,無所不用,讓人幸福得飄飄然。後來,我們就結婚了,才明白他的浪漫並非只對你一個人,他在外面豢養的女人不計其數,而我,只是他覺得適合結婚的對象而已,並擔負著傳宗接代的任務,說起來,他對我也不是不好,吃、穿、用、玩絕對的滿足我,金卡隨便我刷,可我需要的並不是這些,我是個年輕的女人,我需要的是一個愛我的丈夫,而不是物質上的滿足,本來我以為孩子能夠讓他有所改變,可,他本性如此,阿司出生後,我們經常吵架,冷戰時間一次比一次長,有時候他甚至一個月都不回來看我們母子一眼,就這樣僵持了三年,我受不了了,再這樣呆下去,我怕自己會得神經病。」沈意玲的表情有些輕微的痛苦,頓了頓,接著說道。
「我考慮了很久,雖然捨不得兒子,可一想到我今後的不幸福生活,我只能狠下心來。」
「很抱歉,勾起你的傷心往事,可阿司是無辜的,大人之間的恩怨不應該由孩子來承擔,他才那麼點小,卻要承受你們倆個傾注在他身上的痛苦,你不覺得對他而言太過殘酷了嗎?」
梁真真很理性的思考問題,心中無比感歎阿司沒有遺傳到他父親的花心,比起沈意玲,她要幸運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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