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雪婉微微一怔,隨後開口道;「離,既然是小桃子回來了,你便去見見吧,雪婉沒事。」
「無礙,一會兒再見也不遲,你腿上的傷口該上藥了」
話音落,御醫已經拿著藥箱走進了樹林中,恭敬道;「見過三皇子。」
行過禮之後,御醫開始給雪婉上藥,她腿上以前本就受過重傷,這會兒看來是愈發嚴重了,有些許的嫩肉都翻了出來。
「小姐一定要注意這條腿,若是這條腿再受些重創,那麼小姐的這條腿估計也就廢了」
雪婉輕應了一聲,白色的藥粉灑落在她的傷口上,腐蝕帶來的疼痛讓她緊緊的咬住了唇瓣,甚至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見狀,慕容離修長的長腿邁動,將侍女端上來的蜜餞放在了她眼前;「含進去」
原本想要推辭,可已經將唇瓣咬的著實有些痛了,伸手,雪婉從盤子中拿起蜜餞含在口中,然後像是發洩一般的狠狠咬住了蜜餞。
另外一旁。
林念桃的身子才走到樹林前便被侍衛給攔住了;「沒有三皇子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踏進一步!」
「這個任何人中定然不包括我,你先讓我進去!」
沒有理會林念桃的話語,侍衛依然擋在身前;「沒有三皇子的命令,任何人絕對不能踏進一步!」
皺眉,林念桃原本想直接闖進去,但是當慕容離的臉龐浮現在腦海中時,她頓住了腳步。
這既然是他對屬下的命令,她怎麼可以隨意去破壞?
帶兵最重要的就是講究威信,她不能那樣去做,尤其是在他已經說了這樣的話後。
目光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樹林深處,林念桃提腳走到一旁,身子斜倚在樹枝上,等待著。
腿上上過了藥,侍女便將熬好的藥端了過來,雪婉只看了一眼便轉開了目光;「這是什麼藥?」
慕容離的眸光微微掃過了御醫,頓時,御醫心中便瞭然了;「小姐,這是補身子的藥膳,你的身子太過於虛弱,必須要補補身子。」
聞言,雪婉這才端過了藥,一口一口的飲盡,半個時辰後,她已經倒在軟榻上睡著了。
那些藥膳並不全是補身子的藥膳,其中更多的則是治癒精神分裂的藥膳,還有一部分能夠讓人入睡的藥材,她的精神每日都是高度緊繃,只要有稍微一點的風吹草動便會讓她失常,所以讓她還是先入睡,鎮定心神。
冬日的暖陽很是溫暖,就那樣讓她睡在軟榻上,慕容離命侍女拿過被子覆在了雪婉身上,隨後離開。
整整半個多時辰,林念桃便那樣倚在樹桿上,目光時不時的望一眼樹林,一開始還是滿懷希冀,到最後越來越暗淡,越來越暗淡,整個人看起來怏怏的,打不起一點精神。
不遠處,懷楚輕柔溫潤的眸光也落在她身上,看著她的目光一點一點的變黯淡,他的心也跟著微痛一下,心中異常心疼。
於是,在落葉紛飛的樹林中便形成了這樣一幕,林念桃的目光透過樹林落在了最深處,而她身後的懷楚,卻將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一瞬不瞬。
當慕容離頎長的身影出現在樹林中時,林念桃還是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望著他。
眉微挑,慕容離深邃的眸光投落在了林念桃身上,薄唇輕啟,俊美好看的臉龐在陽光的爍動之下有些百媚眾生;「小桃子」
她心中本就做好了決定,無論他如何喚她,她都不會輕易的理會他,可他此時只是扯動薄唇喚了一聲,她的心便有些搖搖欲墜之勢。
他只是一次沒有理會她而已,又不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林念桃覺得自己不能那麼小氣,但是這歸一碼事,解釋又歸一碼事。
眼睛一動,她皺眉看著他,吐出兩個字;「解釋!」
「嗯?什麼解釋?」慕容離俊美的臉龐上一臉的不解。
「裝,讓你裝!」林念桃被惹惱了,手一動,便扯住了他烏黑的髮絲,不停的向下扯動著。
慕容離也不惱怒,十分配合她的舉動,身子不停向下;「小桃子說的是我抱雪婉需要解釋,還是沒有理會你需要解釋?」
「兩個都要!」
「兩個都要啊」他的話音微微頓了一下,隨後帶著磁性的聲音便一字一句的吐落出來;「雪婉的腿受了傷,要去及時上藥,怕扯動傷口,我便將她抱著,至於沒有理會你,那是因為她的傷勢有些重」
「她的腿傷的很嚴重?」
「是有些嚴重,不過此時已經上了藥,倒也沒有什麼大礙,這樣的解釋可否能讓小桃子滿意?」
「不是很滿意,不過倒是可以將就一下,還有,下一次你要是敢再那樣對我,我就徹底的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後悔,到時你可別怪我將你的髮絲一根一根的揪下來!」
眉狠狠的皺著,林念桃兇惡無比的威脅道。
「幾日不見,小桃子卻變的心狠手辣了」慕容離微微提高的音調卻是出乎意料的心情愉悅;「倒也沒有愧對妒夫這個稱號,恩?」
「你心中只要曉得便好」林念桃哼了一聲,手這才鬆開了慕容離的髮絲;「你這裡那些珍貴的物什應該不在少數,將那些靈芝,仙草什麼的讓雪婉多吃一些,腿上的傷也能好的快一些」
「恩」輕應一聲,他的大手直接攔過了她的身子,帶她向著帳篷中走去。
懷楚的腳步已經向前邁出了幾步,但當看到慕容離的身影後,徒然收住了腳步,靜靜地看著小白與他胡鬧,看著小白滿臉的委屈,落寞和孤寂在片刻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後再凝視著兩人相攜著離開。
白色的衣袍在微風中劃出一抹弧度,懷楚的腳尖輕點在地,身形一動,已從地上落到了樹桿上,耀眼的陽光紛紛灑灑的落在他的背上,形成了一幅美好的畫面,只是卻有些孤寂,寂寥。
另外一旁。
林念桃卻仍然沒有放過慕容離,一邊走一邊追問道;「你有沒有想我?」
眸光睨著她,他輕哼一聲,算作給她的回應。
「啪——」林念桃不滿,一掌拍在了他的胸膛上;「你能不能正經一些?」
「小桃子」他低沉的話音頓了一下,俊美好看的臉龐猛然湊近了她的臉龐,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更甚至,薄唇幾乎已經貼在了她的唇瓣上,烏黑的墨發垂落,因為俯身有些髮絲便掃落在了她的臉頰上,癢癢的,她禁不住往後退了退。
可才退了一步,他的大手落在了她腰間,讓她不能再動彈一步,火熱的呼吸重重的噴灑在她的臉頰上,毫無遺漏;「小桃子,若是我變的正經起來,你絕對會後悔的」
林念桃不解,一頭的霧水;「你變的正經起來,我為什麼要後悔?」
「稍後你便會曉得」話音落,他火熱的長舌從她的唇瓣上**過,眸光定然落在她的臉頰之上,瞬間,林念桃的臉漲的通紅。
兩人此時就在駐地之上,周圍便是來來去去的侍衛,大庭廣眾之下他竟如此,林念桃的手惱羞成怒的在他的腰間掐了一記。
「小桃子為何掐我?我便是這樣正經的想小桃子,有錯麼,恩?」
狠狠瞪了他一眼,林念桃甩開他逕自向著帳篷走去,沒好氣的丟下幾個字;「不要臉,丑流氓!」
一腳才踏進帳篷中,她只覺得天昏地暗,唇瓣突然又被吻住了,那陣橫衝直撞的力道鑽進她嘴裡,身子已經被抱在了那綿軟的床榻之上,可唇齒間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一隻大手拖著她的後頸,不斷的唇舌交纏,氣息火熱而沉重。
林念桃只覺得自己的臉頰變的滾燙,就連鼻間的氣息都跟著不穩起來,但是慕容離唇齒間的舉動並沒有停止,他頂著她微顫的貝齒,然後又深深衝進去,再一次纏繞住她的舌頭。
兩手推搡著他健碩的身軀,林念桃只想大口的喘口氣,但那男人根本就不由她反而將她壓的更緊,吻一直從她的頸間開始向下蔓延,鎖骨,然後是胸前的柔軟,火熱如蛇一般的長舌舔著,貪婪的吞噬,心滿意足的被他染上濕潤的痕跡。
一股電流在身體中胡亂的竄動,從舌尖上傳遞而來的酥麻幾乎讓她酥軟,忍不住跟著低吟起來。
而就在這時,一道侍衛的聲音從帳篷中傳了進來;「三皇子,有人求見。」
趁著縫隙間,林念桃微喘了口氣,手輕輕的推著身上狂野無比的男人;「有人要見你。」
「不見「沒有絲毫的遲疑,他從薄唇中吐落出了兩個字。
「說不準是有要緊事,你去見見啊!」
「小桃子,這個時候最重要的事就是讓你知曉我到底有多想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說的一臉的理所當然,話音落後,健碩的身子再一次覆了上去。
「三皇子,有人求見!」帳篷外,侍衛的聲音再次響起。
「滾!」慕容離瞇起了眼眸,眼眸中,燃燒著一股火焰,跳動的憤怒中夾雜著一抹炙熱而濃烈的**,似是要將一切全都湮沒。
帳篷外侍衛的身子抖了一下,再次顫悠的開了口;「三皇子,有人求見。」
侍衛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稟報,那便說明肯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看了一眼身上的男人,林念桃抬起了腳,一腳將他從身上踹到了地上;「死色胚,趕緊出去辦你的正事!」
慕容離生氣了,他俯下身,聲音卻是無比的優雅;「小桃子,你說色胚的正事是什麼,恩?」
沒有理會他,林念桃將自己的身子向著床榻縮了縮。
「小桃子不知曉麼?」他的眉有些邪佞的挑了起來,眉間的慵懶盡顯;「色胚的正事便是讓小桃子感到無比的愉悅,當然還有如電流一般的快感」
啊啊啊!!!
林念桃殺人的心都有了,直接拿起床榻上的抱枕對著那張欠揍的臉龐就扔了過去,口中還在不停的咒罵著;「不要臉,死流氓,厚臉皮」
勾著笑,慕容離懶懶的將衣袖微理了一下,然後出了帳篷,紅著臉坐在床榻上,林念桃能清清楚楚的聽到從帳篷外傳來的聲音;「去圍著駐地跑十圈」
「三——」
「三什麼三,敢在最重要的時候打斷本皇子的好事,二十圈!」
床榻上,林念桃的臉頰紅的愈發不像話了,同時也恨不得在慕容離的身上狠踹幾腳,他怎麼不去死,什麼叫在最重要的時候打斷他的好事!
他這樣說,侍衛們不就聽出了他的話外音嗎?
去死!去死!去死!!!她恨的牙直發癢!
武林中人聽到慕容離的話都是嗤笑一聲,也不看看現在都已經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情幹那種事?
「已經什麼時候了,三皇子還想著風花雪夜之事,倒果真有閒情逸致」
俊美的臉龐依舊好看,慕容離的衣袍微動,優美的下顎勾出了一抹弧度;「怎麼,你很羨慕?」、
「你——」那人氣的直咬牙。
「三皇子,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和你耗,如今東欒的兵已經戰敗了,顯鋒劍呢?」
眾人齊齊逼問道,他們的目的就是顯鋒劍。
「顯鋒劍啊?」慕容離輕聲重複了一句,道;「顯鋒劍不在本皇子這裡啊」
聞言,眾人發怒了;「慕容離,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把我們當猴玩,快點將顯鋒劍拿出來,否則不要怪我們血洗這裡!」
「好怕呢」慕容離聳了聳肩膀;「雖然本皇子手中沒有顯鋒劍,但卻知顯鋒劍在那裡」
「慕容離,你還想再次忽悠我們嗎?」眾人不信。
「本皇子現在可是自身難保怎還會忽悠你們,況且,你們人多勢眾,豈還會怕了本皇子不成?」
「你也別想再用激將法來激我們,不要再做這無用之功!」
慕容離緩緩的輕笑出聲;「顯鋒劍便在慕容年手中,也就是如今東欒的皇上手中」
「我們可是不會信的,若是將我們帶到東欒,那不就中了你的圈套,你和慕容年可是親兄弟」
「何來親兄弟一說,前幾日與東欒一戰時,慕容年趁機篡位,挾天子以令諸侯,不肯發兵,這暫且不提,再者,本皇子對皇位也有幾分興趣,看到慕容年後,皇位歸本皇子,顯鋒劍歸你們,如何?」
眾人紛紛相互看了一眼,最終目光又落在了慕容離身上;「我們憑什麼相信你的這些話?」
「我們可都是有意圖之人,本皇子的目標就是皇位,還有,若是本皇子將顯鋒劍私留,你們是不是不會讓本皇子好過,本皇子到時才登基,哪裡經得起你們的折騰?」
看到眾人沒有言語,頓了頓,慕容離又慢悠悠的道;「不然你們可以選擇殺了這裡的人,即便如此,本皇子也拿不出顯鋒劍,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合作,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們還擔憂什麼?」
聞言,眾人點頭;「即刻回西川。」
「這自然不成問題」
即刻,駐紮的士兵便拔營起兵,連夜向著西川而去。
夜色中,待林念桃熟睡之後,慕容離掀開簾子走了出來,詢問著一旁的侍女;「小姐怎麼樣了?」
「啟稟三皇子,小姐的情緒還有些失常,尤其是在晚上的時候不能看到燭光,也不能呆在人群多的地方,不然她就會發抖,然後發作。」
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慕容離的神色,侍女又道;「小姐這幾日也不怎麼用膳,病不發作時,便每日都是呆坐在馬車中發呆,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去備些膳食」
侍女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片刻後端著膳食走了過來,慕容離接過,向著另外一頂馬車而去。
果然如侍女所說的那般,雪婉的雙腿蜷縮在一起,頭就埋在雙腿之間,身子瑟瑟的發抖,也不言語。
「雪婉,用膳。」
聽到聲音,雪婉緩緩的抬起頭,看到是慕容離,她黯淡的眼睛中才折射出一絲光亮;「離。」
他頎長的身軀坐了下來,將托盤放在了桌上,菜餚很是精緻,色香味俱全。
但雪婉只看了一眼便轉開了目光,她沒有食慾,什麼也不想吃;「離,我不餓。」
是不餓,即便是三日不用膳,她也感覺不到餓,一點也感覺不到。
「小姐,你已經三日沒有用膳了,還是多少吃一些吧」侍女有些著急。
「我真的吃不下,也不想吃」
慕容離狹長的眼眸瞇了起來,略微有些沉了嗓音;「雪婉」
「雪婉真的是吃不下,只要一看到膳食,便想吐,離若是不信,雪婉這就吃給離看」
言語間,她伸手斷過了膳食,才湊近唇邊,胃中便一陣泛酸,隨即趴到馬車的邊緣就吐了起來。
不消片刻,御醫過來了,看了雪婉的症狀,卻並沒有把脈;「小姐所患的就是厭食症,什麼都吃不下去,一點的胃口都沒有,見什麼都想吐」
「藥方?」慕容離打斷了他。
「三皇子,小姐這是心病,她現在所有的症狀都是由於心病引起的,若是心病消失,這些症狀便也就跟著消失了,若是心病不除,什麼都是徒勞」
距離那夜,也有將近二十多天了,但在她心中,那些事情從未消失過,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雪婉,大夫的話你聽到了,用膳!」
「離,不是雪婉不吃,而是雪婉根本就吃不下,雪婉越來越覺得自己活下去沒有多大的意思了,娘親跟著別人跑了,爹爹也在雪婉年輕時早逝了,如今雪婉又是這般,這個世上孤零零的也就剩下雪婉一人,沒有親人,也不會有人關心雪婉,連活下去,雪婉都覺得費力」
薄唇微抿成了一道直線,慕容離深邃的眸光緊睨著雪婉;「我呢?」
「離以後會有自己的生活,會有屬於小桃子和自己的生活,雪婉還是一個人,這樣骯髒的一個人」
話音落,她又開始吐了起來,侍女連忙收拾著,吐的有些嚴重,大夫再次過來,開始把脈。
片刻後,他移開了身子,恭敬道;「恭賀三皇子,賀喜三皇子,小姐有喜了,已經將近半個月了。」
雪婉的眼睛驟然一縮,滿臉的不可置信,顫抖著話音道;「你你你說什麼?」
「小姐有喜了,已經將近半個月了」
「啊——」頓時,雪婉的雙手抱著頭然後尖叫起來,臉色更是蒼白沒有一絲的血色,身子如寒風中的落葉,飄動個不停。
侍女和大夫都被嚇到了,站在馬車中一動不動,慕容離身上的氣息也跟著陰沉起來,冷冽無比的從薄唇中吐出一個字;「滾!」
聞言,侍女和大夫幾乎是立即便下了馬車,而雪婉的雙手揪住了自己的髮絲,不住的扯動著,不住的尖叫著;「啊——」
孽種!孽種!她竟然還懷上了孽種!
雪婉的胸口不住的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粗氣,手上甚至已經扯落了幾根髮絲,眼睛瞪大,整個人甚至有些虛脫。
如果說,如果說報仇是她能夠撐下去的唯一動力,那麼隨著身子的有喜,完完全安全的將她所有的動力都在瞬間化為了烏有。
從來沒有過一刻會像現在這樣,她要死,要死,要死
六千字哈,謝謝七七的打賞,還有親愛的小燕子的打賞,全部都麼麼下,愛你們,閃人了,六千字,雖然是一章,但是字數夠多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