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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她是不是瘋了? 文 / 藍果而

    當一切都準備好以後,雪婉緩緩地,緩緩地站在了凳子上,兩手抓住了黃布,然後將頭伸進去,腳下將凳子蹬開,整個人吊在了空中。

    她的神色很安詳,很安靜,沒有絲毫的害怕,絲毫的恐懼,有的只是解脫,徹底的解脫。

    突然,一枚泛著銀光的暗器一閃而過,懸掛在橫樑之上的黃布從中一分為二,雪婉的身子也摔在了地上,微微一怔,她的目光望向了牆壁處,原本熟睡的慕容離斜倚在牆壁上,眸光此時正冷冷的睨著她。

    隨後,他開了口,聲音如寒冰;「你便那麼想尋死?」

    不是想尋死,而是活不下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眼前一陣絕望和黑暗,她看不到一絲的光亮,只有無邊無際的痛苦在折磨著她,這樣的她,還怎麼活的下去?

    這幾日所有的隱忍和壓抑瞬間如開閘的洪水一般湧現了出來,雪婉便那樣坐在地上,眼淚從眼眶中流了出來;「離,你不要管雪婉,真的不要管雪婉,活不下去了,雪婉真的活不下去了」

    「雪婉活的很辛苦很辛苦,整日活在煎熬和噩夢中,雪婉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你還是讓雪婉去吧,雪婉從未覺得活著原來是如此恐怖的一件事」

    一邊流著眼淚,她一邊搖頭,內心之中的痛苦就像是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惡魔,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將她全部都吞噬。

    小時,每日都被街坊鄰居一直罵小蕩婦,那時,她每日走路連頭都不敢抬起,總是畏畏縮縮。

    進了皇宮後,她以為惡夢結束了,終於可以迎來嶄新的生活,但也的確迎來了嶄新的生活。

    但這嶄新的生活未能長久,那一夜是她永久不能忘記的惡夢,一個接著一個的男人,擺脫不了,也抵抗不了,被迫承受。

    「既然你覺得活著恐怖,那麼死去便不恐怖?」

    輕輕的搖頭,雪婉哽咽著;「死去怎會恐怖?死去對此時的雪婉來說是一種解脫,徹底的解脫,雪婉很髒很髒,髒到連活下去都是一種奢侈,更是髒到連自己都覺得反胃。」

    這樣的她,還怎麼能活得下去?

    這幾日的苦苦隱忍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她的身子在地上蜷縮成一團,臉頰埋在了雙腿之間,如秋風中飄落的樹葉,更是一直打著冷顫。

    身上的這些痕跡,印記,便是在沒日沒夜的提醒她,她有多髒,有多不堪,一個女人到她這種地步,還有什麼臉面再活下去?

    「既然你心中已經存了死意,我便也不阻攔你,你若是想死便死吧,只是對於玷污你的那些人,我記不得容貌,與你報仇一事,也無從報起」

    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慕容離緩緩的開口道。

    她既然已經不想活,那麼便會有千萬種方法死去,即便他讓人每時每刻都守在她身邊,也是無用之功。

    「你若是想死也可以,當親眼看到那些凌辱你的人死在你眼前後,你再死去,這樣也不晚,不是嗎?」

    雪婉的身子依然在顫抖著,看著那些人死在她眼前,親眼看著那些曾凌辱過她的人活生生的死在她眼前,看著他們痛不欲生。

    睫毛微微輕顫了一下,她心中竟對那幕生出了一陣深深的渴望,全身的血液都似乎跟著燃燒起來,那個念頭在心中翻湧,然後佔據一切。

    她要看著他們死,要親眼看著他們死在她眼前,只有看到他們痛苦的模樣,她才能安心的死去,才能安心的閉上眼睛,看著他們死,看著他們死!

    垂眸,慕容離將她眼中湧現出來的情緒都看在了眼中,薄唇扯動,他道;「想好了嗎?」

    緩緩地,緩緩地點頭,雪婉咬緊了牙;「我要先看著他們死在眼前,死在眼前!」

    長臂一勾,他將地上的衣袍勾起,然後披落在她身上,可雪婉的身子卻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立即退了開來;「雪婉不冷,還是離披著吧」

    「穿著!」慕容離強硬的冷了聲音。

    「真的不用了,雪婉會弄髒你的衣袍,雪婉不穿」

    「那你就要這樣離開嗎?」眸光掃落在了她身上,慕容離挑眉。

    聞言,雪婉一怔;「現在是要離開了嗎?」

    「嗯,穿上。」慕容離輕應了一聲,然後將衣袍披落在了她身上,這一次,雪婉沒有再掙扎。

    慕容離身上雖還有傷,但比起前幾日已經好了許多,雪婉靜靜跟在身後,一瘸一拐的跟著他的腳步。

    身旁沒有藥,她的腳踝傷的有些厲害,還沒有走下幾步眉頭便狠狠皺了起來,口中不停的倒吸著冷氣。

    頎長的身形頓了下來,慕容離轉身,兩步走到了雪婉的身側,她還在疑惑不解時,身子卻已經徒然騰空整整個人已經被騰空抱起。

    身子劇烈的顫動起來,一時之間她的身子僵硬的如石頭一般,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回過神之後身子便開始撲騰起來;「離,你放雪婉下來,放雪婉下來」

    「若是你不怕扯痛我身上的傷口,便隨意掙扎」

    只是這麼一句,雪婉的舉動頓時停了下來,僵硬不已的縮在他懷中,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的腳尖。

    她從未,從未這麼靠近過離,這是第一次,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嘲諷的揚起了嘴角。

    不出幾個時辰,兩人已經到了一個小集市,許是正碰上趕集的日子,集市上人來人往,周圍小販的叫聲此起彼伏,看起來異常的熱鬧。

    而就在這熱鬧之中,雪婉卻深深的感覺到了恐懼,兩手不由自主一點一點抓緊了身上的衣裙,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恐懼。

    之前,因為只有她和慕容離兩人在破廟中,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一人,但是現在看到行人來來去去的從身旁走過,她心中湧現出了一陣由內而發的懼怕,便像是將自己赤身**攤在了眾人面前。

    一併,就連那日所發生的事也一併**裸的攤在了眾人面前,她害怕了,恐懼了,無形中似乎也看到了眾人嘲諷的臉龐,指指點點,口中還不停的咒罵著;「小蕩婦,有什麼樣的娘親就有什麼樣的女兒,不對,她比她娘親更甚,已經做出如此浪蕩之事,竟然還要臉上街」

    「就是,這樣的女人竟然還敢上街,扔菜葉,扔雞蛋,砸死她,砸死這個不要臉的婊子」

    頓時之間,眾人的臉龐變的猙獰起,像是恨不得將她抓死,同時,一個雞蛋扔在了她的臉上,然後蛋黃和蛋清將她的整張臉都沾染濕。

    心中再也忍受不了的折磨,雪婉的雙手護在臉頰兩側,然後尖叫起來;「不要,不要,我不是!」

    深邃的眸光落在尖叫個不停的雪婉身上,慕容離的眸光略沉;「雪婉」

    「不要,不要,我不是,我不是」什麼都聽不進去,她一直尖叫著搖頭,就連臉龐都沒有一絲血色,只有蒼白。tsux。

    再突然,一陣冰冷的水灑落在臉上,她又是尖叫一聲,但混亂的思緒卻漸漸回籠,睜開眼睛一看,慕容離手中的水珠不斷落在她臉龐上,並且順勢從她懷中拿出了一個水球。

    「姐姐,只是我們的水球無意中砸到了你,你為什麼要叫啊?」

    一群小孩走了過來,清澈的目光詫異的望著雪婉;「難道是水球將姐姐砸疼了?」

    原來一切都是她的幻覺,雪婉僵硬的扯動嘴角搖頭;「沒有,是姐姐嚇到了,離,你放雪婉下來,雪婉可以自己走」

    慕容離掃了一眼她的腿,沒有言語,只是逕自向前走去。

    見狀,雪婉也沒再言語,只是她盡量將自己的臉龐垂下,不去看街上的行人。,

    只要一看到行人,她不由自主便會恐懼,就連看著行人的目光都變的警惕起來,小心翼翼,這一切,慕容離都不動聲色的看在了眼中。

    看來那一日幾人帶給她的影響確實很深,深到讓她竟開始懼怕人群,他修長的手指在身側勾了起來。

    在集市上並沒有停留很久,尋來了一輛馬車後,兩人便離開了集市。

    直到已經離開集市很遠,雪婉一直緊繃的身子這才鬆懈了下來,依靠在了馬車上,受傷的腳踝,還有額頭,離都已經讓大夫上過藥了。

    而此時兩人的臉龐上都帶著人皮面具,她覺得自己還有些安全感,馬車顛顛簸簸,在兩日後,終於回到了駐地。

    駐地之上來來往往的都是侍衛,除了男人還是男人,哪裡會有女人?

    雪婉的身子緊繃,再一次變的小心翼翼起來,就連侍女站在身側,卻也不能讓她感覺到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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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

    也為了杜絕再惹出一些麻煩,懷楚也制了一些人皮面具,他與林念桃全部都帶上。

    在石洞中所呆的時間不算短,懷楚身上的傷也在漸漸的痊癒,林念桃一直提起的心終於落了地,這日,她收到了一封飛鴿傳書,是慕容離回的。

    動手將紙團拆開,墨黑色的字體映入眼簾時,她激動的叫出了聲;「懷楚,懷楚」

    「嗯?」輕應了一聲,懷楚手下還在不斷翻動著林念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捉來的魚。

    話說,他陪著她吃魚也吃了好幾日,烤魚,煮魚湯,她不厭其煩,每日出去捉回來的必然是魚。

    她說,野雞跑的太快,她追不上,兔子長的太可愛,她不忍心吃,所以最倒霉的便是魚了。

    他聽了只是輕笑,身上的傷已經差不多了,每次他提出要去尋食物時,她總是皺眉不樂意,這樣的日子很快活,的確很快活

    「這是慕容離手下寫的信,他說慕容離已經尋到了雪婉,兩人此時已經回到了駐地」

    「那便好」懷楚應了她一聲,每日她都在擔心,這次終於可以放心了。

    「所以,我們也啟程回駐地吧。」林念桃開口道;「我先去整理一下東西,一會兒咱們就趕路。」

    話音落,她已經開始忙東忙西,只是靜靜的看著,懷楚的唇角蓄著一抹笑,快活的日子總是會到盡頭的,如今,也的確是到了盡頭。

    整理好東西,兩人用過膳食後,便相攜著出了石洞,也向著駐地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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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帳篷中。

    雪婉的身子緊縮成一團,整個人縮在了帳篷的角落,目光偷偷的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小姐,床榻都已經鋪好了,你趕快休息吧」侍女走到了她身側,開口喚著。

    目光只是掃了一眼床榻便飛快的轉開了,她依然蜷縮的坐在地上;「不,不,不」

    侍女不解的皺了皺眉,又開口喚道;「小姐,天色都已經這麼晚了,你還是趕快上床榻歇息吧。」

    「我不要,我不要睡覺,不要睡覺」口中呢喃有聲,她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見狀,上前一步,侍女伸手挽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向床榻上帶去,而雪婉突然像是發了瘋,雙手狠狠推開攙扶著她的宮女,兩手在空中不斷胡亂舞動著,尖銳的指甲硬生生的在侍女臉頰上抓出了幾道抓痕,嘶啞的喊道;「滾開,滾開,滾開,我要殺了你們,要殺了你們」

    何時看到過這樣的狀況,侍女完全被嚇到了,又不敢還手,在雪婉的舉動越來越激狂,兩手掐住她的頸間時,侍女終於尖叫驚恐的跑出了帳篷。

    手心也後。慕容離才走出帳篷便看到侍女尖叫著跑了出來,眼眸微動,他頎長的身形已經站定在了侍女面前;「小姐怎麼了?」

    口中的尖叫終於停了下來,侍女喘了幾口粗氣,平復了一下驚恐的神色;「三皇子,小小小姐要殺了奴婢」

    「進來」只是低沉的扔下一句,他已經邁進了帳篷中。

    心中對方纔的一幕還有些心悸,遲疑了片刻,侍女還是緩緩的走了進去。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我要將你們全部都殺死,全部都殺死」

    渾渾噩噩的言語之間,她已經將桌上的茶杯全部都掃落到了地上,只聽一陣清脆的聲響起,茶杯全部都摔成了碎片,就連椅子都未能倖免,全部被她摔到了地上。

    端起了一杯茶水,慕容離將整杯茶都潑灑在了雪婉的臉龐上,但這依然沒能讓她清醒。

    順著目光,雪婉向著慕容離而去,大腦似乎已經被操控,她唯一只會一句;「我要將你們都殺死!」

    侍女的身子顫了顫,腳步不由自主向後退著,由於驚嚇,口中胡亂的喊著;「小姐瘋了,小姐瘋了」

    聞言,一道冰冷的眸光射過去,侍女迅速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只是將身子顫抖的貼在了牆角。

    就在雪婉快要接近慕容離之際,他修長的手指一動,雪婉閉上眼睛,身子一軟便向地上倒去,大手接住身子,將她放到床榻上之後,喚來了御醫。

    手翻動著雪婉的眼睛,然後是把脈,御醫屏住了呼吸,許久之後,他站起身子,一臉恭敬的對慕容離道;「啟稟三皇子,小姐受了刺激,情緒已經失常錯亂,也就是俗稱的瘋瘋了」

    慕容離的眼眸中沒有絲毫溫度,就連嗓音都沒有任何的溫度;「你再給我說一次」

    隨著他沒有溫度的話語,御醫的身子跟著顫了幾顫;「啟稟三皇子,小姐其實也不算是瘋了,她這症狀是間歇性的,如果碰到什麼物什受了刺激,便會變成方纔那模樣,其餘時候應該是正常的」

    「什麼物什會讓她受刺激?」

    「不同的人情況也就不同,最重要的還是取決於什麼刺激了她,而小姐是微臣看到過最嚴重的病者,她整個人已經有些不受控制,在這期間,她什麼事情都可能做的出來,等清醒之後,會記得少許,或者會完全忘記」

    「依你看,她會看到什麼樣的東西受刺激?」

    「微臣沒有留意過病發後的小姐,但是有這幾樣是肯定的,比如黑夜,床榻,還有燭光,其餘的得等到小姐清醒,微臣觀察一番後才會知曉,現在,微臣先去開幾幅鎮定心神的藥方,先讓小姐喝了」

    第一章,這章是五千,還有一章五千的,繼續去碼字,會很快上傳的,估計就是在七點,或者多點,好了,閃人了哈,走了,愛你們,留言,動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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