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皇子心中自然有數」低沉的丟下一句,慕容離的身形一動,已帶著懷中的林念桃離開了。
由於行軍太遠,所以帶來的糧食並不是足夠用的,作戰時間的確是不宜拖得太久。
張將軍的話林念桃自然是聽在了耳中,她將他放在眼睛上的大手移開,問道;「是不是快要打戰了?」
慕容離輕應了一聲,眸光睨到她略微有些沉的臉頰,揚起了眉;「怎麼了?」
「這場仗非打不可嗎?」猶豫了半晌,她才緩緩的問道。
「為什麼這樣問?」
「每一場戰爭都會血流成河,生靈塗炭,不是嗎?」林念桃抿了抿唇瓣;「即便是皇上最終將東欒收服,但最後還是要派人去管理東欒的,又何必多此一舉的要收服,自己將自己的國家管理好,不行嗎?」
深邃的黑眸中波光流動,慕容離輕笑一聲;「這種事不是一方便能做主的」
聞言,林念桃的腦海中閃過了一抹精光,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袍,道;「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我能說服懷楚不攻打,是不是你也就同意不打了?」
眸光一瞬不瞬的落在林念桃身上,就那般睨著她,他道;「你打算去找懷楚?」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是會去找他的,少一場戰爭,便能拯救許多的生命,我不是仁慈,只是不想要看到那麼多的人活生生的死在我眼前。」
她並不仁慈,而無論是慕容離受傷,還是懷楚受傷,這都是她不願看到的,如果要避免這個局面,也就只有和解。
在仁榮皇上和宗瑞皇上的立場上她也都想過了,如果說是打了敗仗,那麼他們還有理由責怪,再有,若是兩方中任意一方投降,他們也有理由責怪,可此時兩隊是和解,十分和平的將這件事情處理了,沒有損失一兵一將,他們該是不會降罪的。
「我為何要答應你這樣的要求?」慕容離上挑著眉。
「我也不曉得,最關鍵的是你還沒有答應啊!」
兩人對戰是她最不願看到的場面,如果這場戰爭能取消的話,那該多好?
「你不覺得你應該用些什麼東西來換,恩?」慕容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抬眼看林念桃。
「用些什麼東西來換這是自然的,只是你父皇會不會怪罪你?」
行兵已經至此,卻又說不打,在皇上看來,是不是視聖旨如兒戲,雖是父皇,但是怪罪也是在情理之中。
「這倒是無礙,我心中自有法子」話音落,他微頓了一下,深邃的眸光從她身上掃過;「只是你小桃子,你想好了用什麼東西交換嗎?」
這一場仗其實也不是非打不可,他的確是答應了慕容年母后三件事,但是至於是那三件事,他也有選擇的權利。
打仗向來都不是他的喜好,卻藉著這麼一個時機能敲詐小桃子一次,倒確實值得。
他一向隨心所欲,想幹什麼時便幹什麼,想做什麼時便做什麼。
還有,他若是將這場仗打勝了,豈不是白白便宜了慕容年?
便宜誰都行,可他就是不想便宜了慕容年,想要坐上皇位時,便將天下都掌握在他手中,他倒是不想讓他這麼舒服。
「我仔仔細細的想了一下,我也沒有什麼能給你的——」
然,不等她話音落,慕容離已經微笑的打斷她;「小桃子,你的意思莫非是任由我處置?」
頓了頓,林念桃點頭,心中想著,他總歸是不會將她怎麼樣的。
「這樣也好,我已經想好要你付出什麼代價了呢」他勾著薄唇,黑色的眼眸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游移,其中有些邪佞的意味。時打手念。
心隨著他的話音顫了顫,林念桃心中突然浮現出一陣不好的預感;「你你想怎麼樣?」
「小桃子,我似已經有幾日未曾碰觸到你高聳的柔軟,甜蜜如花瓣的嘴唇,修長的雙腿,更有溫熱如絲般光滑的——」
「蹭——」的一聲,林念桃紅著快要滴血的臉頰摀住了慕容離的薄唇,以防他再說出些什麼下流的話,一邊更是憤恨的咬著牙;「你不要臉!」
慕容離精緻的眉眼便那般炙熱的落在她身上,下一秒,火熱的長舌已經從她手掌心**過。
「刷——」林念桃的臉頰更加紅了,整個人卻凝固了。
隨後反應過來後,她暴怒的踹掉一旁的椅子,騎到他身上便是一頓亂打。
死流氓,這個死流氓,簡直是太流氓了!
但她的舉動對於他來說根本就是不痛不癢,慕容離的臉頰上揚起了一抹慵懶的輕笑;「怎樣小桃子,成不成交?」
「成交個鬼!」林念桃瞪他!
「既是不行那便算了,小桃子也曉得,我一向是不喜歡為難別人的」他一字一字提著她的手將她提了起來。
林念桃氣急敗壞,拿額頭狠狠去碰他的額頭,故意將他的額頭撞紅一片。
到最後,惡狠狠,卻又有氣無力的吐出兩個字;「成交!」
「很好。」他大手一動,將她攬進懷中,對著頸間吹了一口熱氣;「先欠著,等再過幾日便讓你來還。」
林念桃睫毛顫了顫,一口咬在了他頸間,可他卻異常的配合,發出一聲悶哼低沉的呻吟,沙啞著嗓音;「再咬重一點」
「滾!咬你大爺!」林念桃又暴躁無比的怒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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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是在去懷楚駐地的路上。
林念桃身後跟著張將軍,還跟著幾名侍衛,是慕容離讓來保護她的。
兩軍的戰地是對立的,她本以為沒有多遠,可走起來卻根本不是那一回事,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樹林。
幾人正在前行時,突然一身呻吟傳進了耳中,轉身,只見一位老大爺跌倒在了地上,肩上還背著背簍,像是在採藥。
放快腳步,林念桃迅速將地上的老大爺攙扶了起來,關切道;「大爺,有沒有傷著?」
「傷到了腿,不不不能走了」大爺不住的冷顫,額頭上都布上了一層冷汗。
「張將軍,麻煩你讓兩個侍衛將這位老大爺抬起來,帶他回家。」
「小姐,可不是要去對面的駐地嗎?」
「不急,先送這位大爺回家吧。」
應了一聲,幾人順著老大爺的指路向著山下而去,很久後,一片農莊出現在了眼前,都是用茅草搭建而成的茅屋,眼前種滿了綠油油的菜,還有些叫不出名的鮮花,倒很是漂亮,像是一個世外桃源。
大爺本就是採藥的,所以對自己的腳傷很有瞭解,上好藥便坐了起來,一直不住的道謝,張羅著孫女做飯。
林念桃拒絕,可老大爺盛情難卻,也只好應了。
目光落在了張將軍身上,老大爺的目光頓了一下;「你們是要打仗嗎?」
「怎麼了,老大爺?」
長長的歎息一聲,老大爺的面容上儘是愁容;「如果打仗,這片農莊也不知還能不能保得住,當年就是為了避免打仗,所以才從皇城內遷移出來,尋到這片寂靜的農莊,沒想到如今還是躲不過。」
隨後又無奈的笑了笑,老大爺道;「不說這些了,這些菜都是我們親自種的,各位官大爺嘗嘗。」
「你在這裡住了多少年了?」林念桃望著老大爺。
「有幾十年了,這裡很是安靜就像是個世外桃源,每日就是上山採藥,然後下田種菜,帶著孫女捕魚捉蝦,不像是在皇城內,每日都是忙忙碌碌的賺銀子,為生活奔波,這裡什麼都不用想,每天都是簡簡單單的。」
放下碗,林念桃望了出去,一大片接著一大片綠油油的菜圃,一家接著一家的人們此時都在摘菜,有些在河流邊洗衣裳,成成群群,有說有笑,金黃色的陽光灑在水面上,泛起一層金色的漣漪,異常的美麗。
心中最柔軟的一處似乎是被觸動了,林念桃靜靜的看著,心中只覺得安靜,滿足,清新的空氣中更是飄動著花香,菜香,還有槐花香。
這片農莊位於兩軍的交界處,若是打起來,卻是勢必會被牽連。
與老大爺打過招呼後,林念桃和張將軍還有幾位侍衛便離開了,心中想要說服懷楚的念頭更深了一些。
即便不是為了慕容離和懷楚,就是為了最後遺留下來的世外桃源也要說服懷楚。
駐地。
懷楚正坐在帳篷中翻閱地形圖,侍衛走了進來;「將軍,西川的張將軍求見。」
西川?眼眸動了動,懷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宣吧。」
當一行人從帳篷外走進來時,懷楚卻是微怔;「小白?」
「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懷楚的唇邊勾起了笑,將茶水遞到她手中;「喝些水。」
一杯茶水見了底,林念桃將張將軍還有侍衛一起遣了出去;「懷楚,我可不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
「小白說。」懷楚在對面坐了下來,柔和的神色就像是餘下的溫暖。
他雖是在看地形圖,可腦海中卻充斥的總是那夜,她的唇瓣無意中從他的唇上劃過。
沒一想到這裡,他總覺得自己有些齷齪,對小白有些齷齪,但他卻會不由自主的去想。
方纔他正在腦海中想她時,她便出現在了面前,倒讓他覺得美夢成真。
「我要說的就是,懷楚,你可不可以退兵?」
聞言,懷楚一怔,隨後問道;「為何?」
「無論你受傷,還是慕容離受傷,這些都不是我願看到的。」
懷楚的眸光一柔,隨後落在了林念桃身上;「小白,這等事不是兒戲,怎可能說退就退?」tqxd。
「你放心,我已經說服了慕容離退兵,若是你也退兵,那這場戰爭便不會發生了。」
「小白,凡事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有些事情並不是能隨著你的意願來的。」
林念桃看著他,緩緩的開了口;「在我心目中,慕容離不像是打仗的人,而你更不像,你們兩人兵戎相見,我是見不得你們兩人中的任何一人受傷,如今他已經答應了,你便不能嗎?」
聞言,懷楚沒有出聲,只是靜默著,他知曉,他和慕容離都對她有恩,她夾在中間,定是異常為難。
不是不能,而是聖命難違,他這般回去,若是尋不到一個穩妥的借口,只怕結果
見長,林念桃開了口;「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口中所去的地方便指的是曾去過的農莊,天色臨近下午,整個農莊顯得很是幽靜。
看到她去而復返,老大爺很是高興,道;「你們方才走的有些匆忙,我倒是將有些事情給忘了,後山上我們種了一些蘋果,如今正是成熟的季節,我這就讓阿蓮帶著你們去摘一些。」
「好,那我們也就不客氣了。」
阿蓮是個十一二的姑娘,是正好的年齡,一路上,她嘰嘰喳喳的像個歡快的小鳥,更是連蹦帶跳的。
約莫有一炷香的功夫後,一行人站在了後山前。
果真是如老大爺說的那般,正是成熟的季節,漫山遍野的蘋果一片紅,放眼望去,賞心悅目。
蘋果與別處的很是不一般,一手都掌握不住,而且蘋果上還有些裂縫,很大。
「阿蓮,蘋果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裂縫?」
「我也不曉得,但是我問過爺爺,爺爺說裂縫越大,蘋果越甜,姐姐嘗嘗。」
阿蓮將一個大大的蘋果湊到了林念桃口邊,咬一口,果然是甜,而且很是多汁,她從沒有吃過這樣的蘋果,便將蘋果向懷楚手中塞;「你也嘗嘗。」
懷楚輕笑,咬了一口,倒果真是與別處的不一樣,讓人心底都跟著發甜。
望著滿山的蘋果,林念桃覺得,樹枝越高的地方肯定會更甜。
懷楚身影一動,便飄落在樹枝上,阿蓮兩眼反光,在樹下又叫又跳,大哥哥是神仙!
反觀林念桃,她將衣裙繫在腰間,才爬上樹便滑下來,來來回回了好多次,也沒能爬上去。
「小白,來。」懷楚將手伸了下來,掌上深深淺淺的紋路異常的迷人,林念桃將手放在了他手心,一股力道,便將她拉了上去。
兩人站在樹枝上,四周的美麗景色都映入了眼底,更是將蘋果一個一個放進了籃子中。
之後,幾人又回到了農莊,到了做飯時間,阿蓮要去河邊洗菜,林念桃覺得什麼都不做有些不好意思,便搶過了阿蓮手中的菜,懷楚跟在身後。
河水清澈見底,嘩嘩啦啦的向下流動著,林念桃認真的洗菜,卻總覺有一道視線定住了她的身上,可當她抬頭時,懷楚總是低著頭,心無旁騖的洗菜。
落日的餘暉洋洋灑灑的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層金色的光芒,波光粼粼,異常的美麗。
「如果,如果能在這裡過一輩子多好?」林念桃喃喃的念道。
懷楚回頭,唇角帶笑,眼神明亮的看著她;「有何不可?」
「如果打起仗來,這裡的一切怕是都保留不住的,這裡是兩軍的交界處,若是打仗,勢必會遭到牽連,一個君主統治一個國家,這不是很好的事嗎?為什麼非要野心那麼大的將天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便真是掌握在了自己手中,那麼你又能顧得過來嗎?」
林念桃失笑搖頭;「不打仗,兩國和平相處,將最後這一塊桃花源留下來不好嗎?」
桃花源,流水潺潺,瓜果茂盛,安詳寧靜,沒有皇城內的繁華,也沒有喧鬧,有的只是寧靜,清靜,懷楚的心微微一動,;臉龐溫潤的猶如河水中溫暖的夕陽;「不打便不打,便當做是送與小白的生辰禮物」
「真的嗎?」林念桃歡喜的抱住了懷楚,差點跌進懷中,隨即,又有些微微的疑惑;「生辰禮物?你知道我什麼時候過生辰啊?」
邀月的生辰便是兩日後,十一月十五,可她此時是小白,總歸是不記得了。
「將這些作為你的生辰禮物,不好嗎?」懷楚淡笑著,話語中的寵溺流溢。
「好啊,怎麼會不好,這麼大的生辰禮物,我怎麼會不喜歡?」林念桃鬆開了懷楚,臉頰上的笑容明媚;「既然你們都答應了,我今晚也就能睡一個好覺了。」
頓了頓,又覺不妥;「可是這樣的話,皇上會不會怪罪於你?」
他畢竟不如慕容離那般是皇上的兒子,他是宰相的兒子,是皇上的臣子。
「不會,小白莫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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