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楚公子過來所為何事?」慕容離的眸光微抬,落在了懷楚身上。
「我來尋小白。」懷楚的嗓音依舊如他的人嗎,溫溫淡淡,「有些事情相與她說。」
聽到聲音,林念桃這才抬起了頭,略微有些詫異的望著懷楚;「有些事情與我說啊,你暫且等等,我將藥給他上好。」
懷楚點頭;「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還是慕容公子的傷重要。」
話音落,懷楚轉身便離開了。
「小桃子與他的關係很好?」
聞言,林念桃抬頭,目光與慕容離在半空中對上,他好看的神色未有半點改變,只是眼底似乎有些冷意,她並未察覺,回答的很是順溜;「是啊,很好。」
冷意似乎更甚了一些,慕容離從軟榻上站了起來,修長的手指拂過略微有些褶皺的衣袍,隨後對著無痕吩咐道;「你在這裡守著小桃子,不能讓她踏出房間一步。」
無痕恭敬的應了一聲,可林念桃卻略微有些不願;「懷楚尋我有事,這個房間自然是要出的。」
「昨晚的事難道小桃子已經忘了?」慕容離睨著林念桃。
「白日她總歸是有些顧忌的,不會那麼正大光明,再說,懷楚也會護著我。」她回答的理所當然,未覺有不妥當之處。
慕容離微抬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被他這麼定定瞧著,她有些疑惑,卻又聽他低沉道;「你便這般相信他?」
本能的點頭,她應道;「相信啊。」
末了,她又添了一句,「十分相信啊!」
怕他還不肯,她便尋了一條想要說服他的理由;「他的武功應該不輸給你,自然相信啊。」
豈料,她的話音落,他望著她的眸光又更加深邃了一些,像是恨不得將她吸進去,她被看的有些頭皮發麻。
這時,慕容離卻撇開了眸光,對著無痕丟下一句;「絕不能讓她踏出房間一步,尤其是懷楚。」
話音落,他衣袍拂動已經向著房間外走去,南宮羽緊跟在他身後,腳還有些微瘸。
林念桃卻是聽的一頭暈,為什麼,憑什麼不讓她出去啊!
待慕容離和懷楚的身影消失片刻後,懷楚敲開了房門,無痕擋在身前;「懷楚公子抱歉,我家主子有令,小桃子小姐不能踏出房間一步。」
小桃子小姐,林念桃一個沒忍住,額頭上滑下了三道黑線。
腦海中閃過了一抹亮光,她對著懷楚使了使眼色,心領神會,懷楚的臉龐上揚起一抹溫潤的笑;「既然如此,我還是先離開吧。」
房間的門再一次被關上,片刻後,林念桃喚住了無痕,輕咳一聲,道;「無痕,我想要去茅廁。」
無痕有些踟躕了,主子只是說讓她別出房間,可卻沒有說遇到這等生理上的大事時該怎麼辦,他有些為難。
瞧著他的神色,林念桃誠懇的提議;「我也知我不能出房間,可這等事不是想要控制便能控制的住的,你便跟在我身後,怎麼樣?」
無痕覺得這個法子甚好,遂點頭,應了。
見狀,林念桃心中樂的像是開了花,可臉頰上卻是呈現出一片扭捏之色。
打開房門,她走在前,無痕走在後,直到到了茅廁,林念桃更加扭捏的道;「你還要繼續跟著進去嗎?」
一向不喜形於色的無痕難得有些窘迫;「屬下在這裡候著便好。」
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林念桃踏了進去,所幸茅廁的牆壁不是很高,在腳下墊了幾塊磚頭,她三兩下將衣裙別到腰間,兩手攀住牆頭,身子一點一點往外挪動著。
可當她終於攀上牆頭後,心中卻有些後悔了,她只顧著攀爬上來卻忘記該怎麼下去,此時騎在牆頭,有些進退兩難。
忽然腳下一滑,她還未來得及尖叫整個人便已經摔下了牆頭,沒有想像中的疼痛,一個溫熱的懷抱接住了她。
睫毛輕輕的顫動著,林念桃望了過去,懷楚淡笑的臉龐出現在她的視線裡;「總歸算是接住你了。」
心中懸起的石頭落在地上,她鬆了兩口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隨著你和他一併過來的。」
「是嗎?你不是說有事要和我說嗎?」
「隨我去一個地方,可好?」
「好啊!既然好不容易出來,那自然是要逛上一逛的。」
話音落,他帶著她從空中躍飛而過,飛過一片樹林,飛過一片屋舍,許久之後,他終於停了下來。
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翠峰,即便已是入秋之日,山上也不知長了一些什麼樹木,依然顯得蔥蔥鬱郁。
隨後,他帶著她向著山中走去,山路有些坎坷不平,林念桃腳下不時會有些鬆動,就在她身子一歪差點再次跌倒時,一隻乾淨溫潤的手掌及時拉出了她。
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感激的笑,懷楚也笑著望著她;「山路不平,還是我拉著你吧。」
兩手相握,懷楚的身子微震了一下,隨後收斂起心中的思緒帶她向前走去。
山路有些長,林念桃的額頭上微微沁汗,樹木繁盛鬱鬱蔥蔥,更有清脆的響聲傳進耳中,叮叮咚咚,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聽便是溪流之聲。
視野開闊,圍繞在鼻間的氣息清新而心曠神怡,瞬間,她便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他的手一直拉著她,就這樣一直走了很久,直到半山腰處他停了下來,一片鮮艷的紅映入了眼底,那是野棗。
大的,小的,紅的,綠的,錯綜交行在了一起,令人賞心悅目。
她一向有些貪吃,伸手摘下了一顆小棗便含進了口中,酸意在口中蔓延開來,禁不住酸的閉上了眼睛。
「既然怕酸,那便吃些甜的好了。」
「雖然怕酸,但我還是想要吃些酸的,什麼味道都要嘗一嘗,否則生活會多單調。」
話音落,又貪吃的去勾臨近身側的一株棗樹,眼睛有些發亮的盯著上面紅紅綠綠的小棗。
返身回來時,她手中已經一大把的棗,捏了好幾顆一併丟進了嘴中,咯吱咯吱大聲咬著棗核。
他看著她,嘴角含笑,輕淡的聲音一如從面上輕撫而過的清風,眸子溫柔的凝視著她;「小饞貓。」
可無下頭。眼中閃過了一抹頑劣的光芒,她嘿嘿一笑,捏起一顆小酸棗丟進了他口中。
沒有預料到她會由此舉動,頓時酸味在懷楚口中四溢,他一向吃不得酸,可這會兒卻連眉皺都不皺一下,眼神都有瞬間的明亮。
好不容易來一趟,她自然是不能放過的,棗整整裝滿了衣裾,沉甸甸的將衣裙拉下了許多。
他眼中的笑意愈發大了,等她摘夠,才帶著她離開。
走了這麼長一段路,她的肚子咕咕咕的叫起來,沒有絲毫窘迫,手在肚子上輕拍兩下,有摸又樣的道;「兄弟莫急,一會兒便犒勞你。」
懷楚輕笑出聲;「你如何犒勞它?」
「我這也不就是說說而已,讓這兄弟先望梅止渴。」
「一會兒尋到人家,我幫你犒勞它吧。」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0
林念桃臉頰有些微紅,「你盯著一個姑娘的肚子在看些什麼?」
他微笑著回頭,有些好笑,道;「和你的兄弟在聊天,讓他先堅持一會兒。」
「懷楚!」她吼他,不知的是,他還有這樣一面。
「你兄弟不是餓的有些受不住了,眼前也正好有一戶人家,還是先去犒勞你兄弟吧。」
林念桃怔了怔,半晌後,才開口道;「懷楚,你怎麼變的這般不正經。」
「偶爾也要不正經一些。」他說。
「為什麼?」
「有益調節身心健康。」sryp。
林念桃;「」
懷楚卻是輕笑出聲,溫潤的臉龐上像是覆上了一層秋日的陽光,直接牽過她的手,他帶著她向前走去;「走吧,否則一會兒你的兄弟便該抗議了。」
「懷懷懷楚,你確定要這樣繼續不正常下去嗎?」
他抬眼看著她,嘴角的笑意在輕輕的流動;「是啊,所以小白要習慣。」
可是,習習習慣什麼啊,難道是習慣這樣不正常的他嗎?
她還在微愣間,他拉出了她的手,向著眼前的屋舍走去。
屋舍中有三個人,老婆婆,兒子,還有兒媳,熱情而好客。
「小白,你先乖乖的呆在這裡,我去去就回來。」
她點頭,他白色儒雅的身影已經走出了房屋,房屋時用木頭製成的,別有一番風味。
眼前,房屋的不遠處曬著魚乾,野菜,淡淡的清香在房間中飄動,混雜著木香,甚是好聞。
老婆婆和兒媳正在摘菜,而她也閒來無事,便也跟著摘了起來,幾人有說有笑。
片刻後,腳步聲傳來,懷楚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間,他白色的衣袖向上挽著露出一截手臂,與以往的模樣大不一樣,嗓音卻依然是溫溫的;「小白是不是餓壞了?」
她點頭,此時肚子還餓的咕咕一直叫,實在有些抵不過她便捏了幾顆棗子丟了進去,卻也沒有多大的作用。」飯菜已經做好了,小白先去洗手,然後吃飯。」他寵溺的囑咐。
兩眼發亮,林念桃依言,幾人坐在了桌前,桌上已經擺滿了菜,紅椒魚頭,爆炒青絲,干煸豆角,還有魚和野草做成的湯。
盯著眼前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麗佳餚,她忍不住嚥了嚥口水,她以前還是低估了懷楚!
「小白一向喜辣,魚頭中的辣椒比較多些,可你空腹不能吃辣,先喝些湯墊底。」
言語間,他已經將一碗湯遞了過來,林念桃心中觸動,泛起了一陣輕輕擴散開來的漣漪。
「你怎麼知道我喜吃辣?」她心中無比的好奇,她確實喜歡吃辣,而是無辣不歡。
懷楚唇角的笑更加溫潤了;「小白的一切我都知曉,就連你不知的,我也知曉。」
這句話略微有些深意,但她的確是餓了,也沒多想,狼吞虎嚥的便吃了起來。
可當她卡住時,會有一雙大手適時的落在她背上輕輕拍打著。
當她夠不著時,有一雙筷子會將菜夾到她面前,老婆婆的兒媳婦看的一臉羨慕,命可真好!
餵飽了肚子,此時也已值下午,兩人便告辭先行離開,上了一片竹筏。
碧綠的水泛起一陣波浪,落日的餘暉灑在碧綠見底的湖面上,美輪美奐。
林念桃有些貪玩,手伸在了水中,湖水從她指間穿過,有一種別樣的溫柔和纏綿。
「小白,那個問題你考慮的怎麼樣?明日便是奪劍之日,過了奪劍之日便會各奔東西,小白是要隨著他還是隨著我離開?」
聞言,林念桃一怔,水中的手也跟著怔了一怔。
「我之前說過若是有緣相見,便一定會帶走小白,小白也是應我的,現在願意和我一起離開了嗎?」
懷楚的臉色雖是一片溫潤,但垂落在身側的手有些微微收緊,他怎可能不緊張?
九月的餘暉均勻的灑在湖面上,秋風中傳來淡淡的落葉氣息,偶爾還響起一兩聲鳥叫,景致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靜謐,可她心中卻莫名生出了一陣煩躁,特別的煩躁。
「明日便該整理東西,後日便該離開,所以小白你已經沒有考慮的時間了,今日是要有一個答案的。」
眸光落在那抹身影上,懷楚睨著她,眼眸中思緒萬千。
林念桃未言語,尖細的碎牙咬緊了唇瓣中,心中特別煩躁,到底是為何煩躁,連她自己都有些不曉得。
「小白,今日你一定要有一個答案的」
秋風從耳旁傳來,將懷楚的話再一次清楚的帶到了她耳中,今日一定要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