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一個沒忍住,林念桃口中的糕點全噴了出來,這禍害果然是好狠,殺人於無形,他——贏了!
「小桃子怎能這般不懂禮貌,怎能將糕點胡亂噴?」言語間,他修長的手指將身上掉落的糕點一一彈落,隨後眸光望向了慕容寧兒,有些茫然道,「慕容小姐方才說什麼?」
聞言,慕容寧兒一臉鮮紅的臉頰頓時染上了幾抹慘白,貝齒咬緊了唇瓣,將粉紅色的唇瓣咬出了一道鮮明的痕印,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方才說那一次,幾乎已經將她全身上下所有的勇氣都用了出來,這會兒要再次開口,豈是那般容易的?
這一刻林念桃深切覺得,禍害的確是禍害,不舞刀弄槍,只是這麼一句話便能讓對方氣的吐血。
慕容寧兒許久都未言語,肯定是受了刺激,方才吃了塊糕點,她覺得此時有些渴,向前伸著上半身,兩隻爪子抱起了桌上的酒杯。
她試著舔了一口,酒味甘甜,並沒有烈性,再加上此時的確口渴,腦袋一揚,一杯酒便見了底。
隨後,她又皺起了眉,這酒杯著實小,只怕是十杯也解決不了她渴的處境,略微猶豫了一下,看到兩人沒有留意她,索性用爪子將酒壺抱到懷中,低著腦袋,藏匿在慕容離懷中偷喝了起來。
她只曉得酒味甘甜,沒有烈性,甚是好喝,可她又哪裡曉得,這酒乃是上品,用果蜜釀製而成,此酒口味清淡,後勁卻不容小瞧。
喝著喝著,她有些暈了,腦子已經是一片空茫,暈的甚是厲害,連自己都不曉得是誰了。
慕容寧兒還定在原地,將自己的狼狽不堪一一壓下後,她垂落在身側的纖手驀然收緊,握成了拳頭,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
下一秒,她身子突然向前一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自己的唇瓣貼到了慕容離的臉龐上。
即便是已經暈的不知所云,可林念桃還是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到了,吃驚的張著嘴,她呆愣的看著兩人,爪子握著的酒壺傾斜,酒順著壺嘴留下來,灑在了慕容離紫色的衣衫上。
胭脂香氣迎面而來,然後是唇瓣突然落到了臉龐上,慕容離黑眸危險的瞇了起來,一抹厭惡從眼眸中一閃而過,他身形一飄,已然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薄涼的扯出了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我有潔癖」
心中千想萬想,想了許多種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他會說這麼一句,慕容寧兒眼眶中的眼淚在不停的打轉,感覺自己的臉頰像是被狠狠甩上了一巴掌,異常難堪。
可她慕容寧兒又豈會是普通女子,她看上的人自然能也不是一般男人,他越是這樣,便越能勾起她想要順服他的**。
他等著,總有一天,總有那麼一天他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對她俯首稱臣!
捏了捏手,慕容寧兒挺著筆直的背離開了後花園,她是慕容山莊的千金,自然也有她的驕傲,怎麼能讓別人笑話了去!
衣衫上傳來一陣濕意,慕容離微微垂眼,眸光停留在了懷中的小白狐身上,自然也沒有將她正呈澆水之姿的酒壺遺漏,俯身搖了搖酒壺,抬頭看她,「小桃子,你難道準備泡在酒中不成?」
她已經醉的不成樣子,打了兩個酒嗝,還想糾正他的錯誤;這是果汁,不是酒!
但喝醉後的林念桃完全忘記了,她此時已不是人,而是只小白狐,是以,只發出了一陣嗚嗚咽咽的抗議聲。
瞥了一眼已經醉的不知東西南北的小白狐,慕容離將酒壺從她懷中抽走,揚了揚已經濕了一大片的紫色衣衫,散發著清香的酒液便順著衣袍滑落下來,然後落在地上。
又打了幾個酒嗝,林念桃再次去摸懷中的果汁,可是摸了半晌也沒能摸到,她不覺有些惱怒了。
其實話說回來,林念桃的酒品很好,而且可以算的上是特別好。
喝醉之後,她不會胡鬧,也不會胡亂折騰,只是會覺得煩躁,所以在她醉酒的這段時間裡,最好不要讓她看到不順心的事情,否則,後果絕對會很嚴重!
揚著暈乎乎的腦袋,林念桃兩眼朦朧的向前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很好看的臉龐,好看到人神共憤,而美好的事物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於是,她心中的暴躁散去,心情變的很好。
這張臉若是割下來作成面具該能賣不少錢吧,眼前似乎已經浮現出了一疊紅色的人民幣,她咯咯笑出了聲,但是無意中掃過臉龐上紅色的唇印時,她又變的暴躁了!
她最不喜歡的顏色便是紅色,可此時這抹鮮紅竟然大刺刺的在她眼前晃來晃去,這不是在找死嗎?
美好的心情在剎那間被毀於一旦,她煩躁不已的揚起了爪子,對著那抹鮮艷的紅就拍了下去,只聽「啪——」的一聲響亮在了涼亭內。
隨後,一道低沉的讓人發顫的嗓音危險的響起,「小桃子,很好!」
林念桃是被嗆醒的,也不知誰在餵她喝些什麼,喉間又熱又辣,很是難受,一陣刺鼻的氣味衝到她鼻子中,她輕咳幾聲,爪子本能的掀開了嘴旁的東西,從床榻上爬了起來喘著氣。
腦袋又重又暈,她搖了搖腦袋,向前望了去,只見無痕黑著一張臉,手中還端著碗。
看到碗她條件反射的往後挪動著,辛辣的味道此時還停留在喉間,忍不住的一直想咳。
一手抓住了小白狐的後腿,無痕將她拖到了床榻邊沿,「這是醒酒湯,主子讓餵你喝的。」
林念桃的爪子還不停的向前刨動著,後腿向後踹著,想要逃離無痕的大手,可無痕的手卻像是鐵一般,讓她根本不能逃脫,順勢,竟還一臉兇惡的對她吼了一句,「你果然是沒良心,竟能將主子傷成那般!」
被嚇了一跳,林念桃往後退了退,無痕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趁她怔愣間,無痕已經強硬的將醒救湯灌進了小白狐口中,然後對她冷哼一聲,甩動衣袍離開了。
無痕今日怎這般陰陽怪氣?她詫然,不解的搖了搖尾巴。
而當禍害踏進房間時,林念桃對無痕失常這件事的起因有了些瞭解,原因應該都出在禍害那張負傷的臉龐上,只見那完美無缺的臉龐上如今卻赫然浮現出了幾道鮮紅的爪印,無疑,那幾道爪痕便成了破壞完美的罪魁禍首。
這麼美的一張臉龐竟多了五道爪印,確實令人惋惜啊惋惜!
等一下等一下,這幾道爪印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又盯著看了幾眼,然後她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爪子對比著,驚奇無比的發現,兩者之間竟是如此神似。
這這這該不會是她抓的吧?
像是看出小白狐心中所想,慕容離頎長的身軀向前微傾,抬眼看她,「沒錯,的確是小桃子抓的。」
一人與一狐臉龐之間的距離也僅不過一拳,以至於她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張完美至極的臉龐如今被她弄成了什麼模樣。
嚥了嚥口水,她身子不自覺的往後退著,只要一沾酒,她就說不準會幹出些什麼事,可如今這個事幹的有些大。
在床榻上落座,慕容離仍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就那樣淡淡而無辜的將她望著,異常專注而沉默。
被那道墨黑而又無辜的眼神這樣看著,硬生生的讓她心中生出了些愧疚,爪子動了動,想要補救的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比劃起。
慕容離撐著頭坐起身來,林念桃眨動著眼睛瞧著他將手指揉上額角,低沉著嗓音道,「小桃子的爪子可真鋒利,將我的頭都抓的有些痛。」
此時正是將功贖罪的好消息,林念桃立刻獻慇勤,毛茸茸的爪子背落到他頭上輕輕的揉著。
滿意的點著下顎,慕容離從喉間溢出了一聲輕哼,「背似乎也有些痛」
她抓的是臉,與背有鬼關係,將爪子挪開,她蹲在床榻上,尾巴晃動著,不理會他的話語。
修長的手指揉了揉額頭,他緩緩道,「方纔我的暗衛看到我臉上的爪痕,說要尋罪魁禍首給我報仇,我甚是猶豫,不知該如何決定,小桃子覺得我應該不應該將罪魁禍首告訴他們?」
腦海中浮現出無痕方才凶神惡煞的模樣,她對慕容離這句話深信不疑,將他們比女人好看的主子抓傷,他們的確會很氣憤。
會意,她趕緊將兩隻爪子湊上去,不輕不重的捶著,偶爾討好的再按摩兩下。
這樣識時務顯然令慕容離頗為滿意,又調整了一下睡姿,覺得舒服便閉上了黑眸。
時辰在漸漸流逝,林念桃可是一點都不敢怠慢,拿捏著力道拍打著。
你要曉得這樣一個道理,無論是在二十一世紀,還是在古代,紅顏永遠都是禍水的,不分男人和女人!
一下接著一下的拍打,林念桃不僅爪子累,整個人也跟著有些困了,身子一歪,倒在床榻上也睡了過去。
月色浮現在空中,夜色也一點一點跟著變深沉,
臨近子時,懷楚依然如往常一般將小白狐抱到懷中,只是今日小白狐卻睡的有些沉,已經到了山洞中都沒有要醒的痕跡。
若不是極困,她也便該醒了,只怕是太睏了。
也不忍喚醒她,懷楚就那樣抱著渾身雪白的小白狐站在湖水旁,寵溺的任由著她睡。
直到臨近子時,他才輕觸著她額間的硃砂,將她搖醒,「小白,該練功了。」
真的是極困,林念桃迷迷糊糊的哼唧了一聲,身子又向他懷中縮了縮,有些無賴的不肯睜開眼。
「呵」懷楚失笑出聲,這次按捺著不捨將她喚醒,「真的不能再睡了,不然便該過子時了」
揉著惺忪的眼睛,她含糊的點了點腦袋,便跳進了湖水中,盤坐,靜心。
白色的仙氣在一人一狐週身圍繞著,如同是騰雲駕霧一般,不過閉著眼睛的林念桃沒有絲毫察覺。
在薄唇有些變白之際,懷楚收回了渡過去的仙氣。
抱著小白狐出了石洞,懷楚的目光落在夜空中,也不知在看些什麼,卻是極其認真。
詫異的看了懷楚兩眼,她將目光也望向了天空,除了一輪圓月和星星之外,並無其他啊。
「明日天像有變,該是百年難遇,可是卻是小白的時機」懷楚突然開口道。沒可看慕。
你是在夜觀天象?她揪著他的衣袖。
「是」他輕笑著,溫潤臉龐上揚起的弧度在夜色中很是迷人。
他懂得可真多,她讚歎的望著他,爪子一動,將掉落在他髮絲上的樹葉拿了下來,然後調皮的貼在了懷楚的臉龐上,尾巴得意的一搖一搖的……
望著她的模樣,懷楚有些忍俊不禁,無奈地笑了笑,點了點她的鼻子,「小白越來越調皮了」
同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幕,正是楓葉紅的時節,他坐在楓樹下看詩經,邀月便如小貓一般溜了過來,也是這般調皮的將楓葉粘滿他的臉龐,笑瞇瞇的指著他搗亂,她說,「懷楚,你現在比老頭還要老頭哦,瞧瞧這滿臉的皺紋」
那時,邀月的衣裙比楓葉還紅,比楓葉還美
唇角揚起的笑又大了一些,懷楚明亮的眸光幾乎可以和月光散出的皎潔光芒相媲美。
林念桃疑惑的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在笑什麼?
沒有回答小白狐的問題,懷楚的眸光柔情的將她籠罩其中,逕自道,「小白還記不記得我以前說與小白的一句話?」
她搖搖頭,不知他有何用意。
他輕柔了聲音,恍如一陣春風從湖面上掠過,「那日我曾對小白說,如果有緣再日相見,我定然會將小白帶走,小白可曾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