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晗猛的回神,心裡的千言萬語都哽在喉頭,然後看到一旁眼神充滿希冀的隋靖東和莫雲茵,目光慢慢的變冷,嗓音也沉了下來,「那,我們回病房吧!東凱,你別擔心,她不會有事了!」
見她要走,好容易才找到精神支持的秦東凱有些茫然,眼底有著懇求,但裴晗卻只回給他篤定的眼神。
再看看黑亦晨,他沒有說話,趕緊推上裴晗,去早就安排好的高級病房。
他當然不會理解錯誤,裴晗明顯是不想再守在這邊等結果了,他也不想讓她在抽血室乾等,休息也休息不好,手術室一有風吹草動就心慌意亂!
隋靖東本來還想再勸的,在她的漠然面前敗下陣來,他沒什麼資格讓裴晗留下,哥哥的身份,她根本都沒承認!
而且,裴晗忽然鎮定,全然放鬆的表情也像是給了他一針強心劑!
隋靖東一向知道自己兩個妹妹有心電感應,所以,蘭蘭這麼多年來,從沒有相信過棠棠真的不在了!
這源於蘭蘭經常不明原因的小病小痛,一旦她覺得身子不舒服,卻查不出病因的時候,她都相信,是棠棠有事發生!
當然,當那些情況越加頻繁的時候,蘭蘭更加痛苦,她一直認定棠棠的生活過得不好,肯定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吃苦受罪!
同理,棠棠身上肯定也會有這樣的感應!
事實上,隋靖東也沒猜錯,裴晗的篤定也來自於直覺,剛來醫院那種無法控制的恐慌心痛已經不見,而且剛才醫生說過,隋靜蘭的出血狀況已經止住!
最壞的情況都已經熬過,剩下的毒癮,應該不會對隋靜蘭造成嚴重的影響!畢竟她之前的兩個月已經熬過來了……
那時候的裴晗沒有想到,支撐隋靜蘭熬過一切的是寶寶,一旦失去,她整個人都崩潰了!不過這是後話。
當然,也是裴晗的逃避,她真的不習慣面對這種場景,今日付出的關心和在乎早就超出她的行事準則!
她更不能承受隋靖東和莫雲茵施加給她的壓力,血她已經輸過,隋靜蘭的生死不是她在與不在能左右的!而且,她究竟是以什麼樣的身份才可以堂堂正正的出現在隋靜蘭的眼前?
姐姐?當然不可能,救她,不代表就要相認!
秦東凱的妻子?更不行,這簡直就是逼隋靜蘭去死!
裴晗足可以體會在超市的時候隋靜蘭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來攻擊指責自己和黑亦晨的,那種心情她也有過!
發現席嘉悅是雙面人,竟然會有那麼一顆醜陋惡毒的心時,自己也對席嘉悅無比的憎恨,憤怒於她對所有人的欺騙,尤其是她對少爺的欺騙!
可自己,真的太過懦弱,甚至連在黑亦晨面前說席嘉悅一句壞話,不,就算說,也是實話!
她也恨過自己,連說實話的勇氣都沒有!生怕說過之後,黑亦晨依然不會信任,依然不會改變對席嘉悅的心意,那對自己才是更殘酷的打擊!
這點,和隋靜蘭相比,真的大大汗顏!
是性格的使然,隋靜蘭的愛可以勇敢大聲的說出來,而自己,只能憋在心裡,慢慢的發霉腐朽!
也或許,是她不夠愛黑亦晨,起碼,不如隋靜蘭愛秦東凱,愛得那麼坦蕩,愛得那麼沒有負擔……
原來,她對黑亦晨的保護也不是百分百到位,起碼,在他和席嘉悅的事上也得負上一部分的責任!
她的沉默旁觀,也算是一種推波助瀾吧?
黑亦晨抱她躺上病床的時候,她就是用著那種有些自責又有些懊悔的眼神看著他,目不轉睛。
他忍不住輕柔的開口,「晗兒……」
裴晗再沒有防備,也沒有剛才在手術室門口命令他那種氣勢,只是傻傻的,「嗯?」
「幹嘛這樣看著我?」
「我也不知道……」她的聲音悶悶的,覺得心口忽然又堵得慌。
其實,她知道!
這回她很明白,不是因為隋靜蘭生死未卜,而是因為想到黑亦晨的婚姻已成事實。
不管是他為以前的傷害後悔和彌補,還是她為自己以往不夠勇敢不夠直接的懊悔,都有些晚了吧?
尤其那天從醫院逃走之後,她在街頭看到的新聞是在是印象深刻、義憤填膺,若不是他們夫妻真的達成了那方面的意見,席嘉悅也不敢隨便那麼說的吧?
「如果你是為了孩子,現在就可以回紐約了!因為就算我和東凱會結束,我也不會把孩子交給你的,席嘉悅,更別妄想可以取代我做母親的地位!」
「你怎麼又提到這個了?我的表達還不夠明確嗎?我從來都沒有那麼打算過,而且你真的忘記了你那次喝醉說過的話嗎,我要你生寶寶只是為了滿足你的願望,是你想要,我才答應給的,和席嘉悅真的一點兒關係沒有!」黑亦晨有些頭疼的看著她,雖然知道她一向愛鑽牛角尖,但絕對不願意她在這件事上執拗!
裴晗咬了咬唇,他對「醉酒事件」不是第一次重提了,難道他真的是因為自己才有這種打算?
可惜就是自己想不起來喝醉時的情形,倒記得酒醒之後,他就派人剷平了她的「精神樂園」!
想起來還是心痛,她不悅的埋怨他,「你要真懂滿足我的願望,就不會把海棠花園毀了,那時候它對我來說有多重要的意義你不知道?」
黑亦晨神色一窒,尷尬無比,最後小聲道:「我那是一時衝動的決定,而且,真正動手毀了它的是你……」
看到她發狠的親自開操作挖掘機,毫不猶豫的推倒那些花架,把海棠樹連根拔起的時候,他就後悔了,只是拉不下面子去阻止!
等到熬過漫長的一夜,天亮了,他想通才去,已經晚了!他還要佩服她的高效率呢!
也正因為這件事,讓他開始明白,她骨子裡的狠絕,一旦決定放手,就真的會毫不猶豫,一點餘地都不留!
只是,他那時候還在盲目的自信,還想著她不可能離開他,卻不想,她離開的想法由來已久,是他一步步的把她逼到忍無可忍!
等到她真的走了,他才明白,她的狠絕不僅僅是對其他人事物,也可以對他!他生生的揮霍掉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唯一性和特殊性!
「你那意思是我的錯咯?」裴晗眸光一冷,危險的瞇了瞇眼,順手抓起墊在腰後的枕頭劈頭給他扔過去,「滾,給我滾!」
要不是他把她逼得別無選擇,她會做那麼艱難的決定?
她是寧願自己動手,來個痛快!
好過讓他和席嘉悅天天在花園晃,明著指揮那些工人,實則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等他們忙個十天半個月的,不是慢慢在她心上拉刀子,一點兒點兒的割肉麼?
他還敢說,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
黑亦晨接了枕頭又乖乖給她放回腰後,然後對她一直點頭哈腰的賠禮道歉,「不,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晗兒你千萬別跟我生氣,動了胎氣不好……」
他一邊道歉還暗恨自己又說錯了話,即便他說的是事實,可在裴晗聽來絕對不是那回事兒!
想到現在花園的重新修建已經開始了,他有些討好的說:「晗兒,你別再跟我生氣了,我已經派人在修復花園重新種海棠了,我保證你回去一定會喜歡的……」
「誰跟你說我要回去,誰又說還喜歡海棠了?就你這種人的信用……難保哪天又因為李嘉悅或者張嘉悅改主意,今天種茉莉明天種玫瑰後天種菊花的,反正你只是送的花嘛,地還是你的,想種什麼種什麼!」
「晗兒……」黑亦晨滿臉的懊悔自責,又找不到話反駁,當初他的神經怎麼搭線的,怎麼就說出這種無賴的話來了?
憋了半天,他只能無奈的道:「我有沒有說過你的口才好棒?!」
「哼,那些話不是你說的麼?我的口才哪裡趕得上你,那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出口!」
裴晗冷笑著看他滿臉的尷尬無措,心想他大概這輩子都沒這麼狼狽過吧,被人叮的滿頭包,還不能還擊!
一是他自己真的沒占理兒,二是他也沒了資格再抬出什麼身份權威的來壓迫她,不然,他完全可以惱羞成怒,橫眉冷對甚至根本不用理會她的冷嘲熱諷的!
但這時的裴晗當真是訓人訓上癮了,還能舒緩壓力,哪裡有空去細想黑亦晨如此卑微討好的態度是因為對她的感情!
「行行行,是我不要臉,我嘴賤,我活該,只要你高興,怎麼罵我怎麼諷刺我,我都沒意見……」
「你敢有意見嗎?你憑什麼有意見?……」
「……我沒意見啊,你別氣壞了身子……」
「就你那點兒心思,什麼氣壞了身子,你就是關心寶寶嘛!告訴你,孩子是我的,你少虛情假意……」
盛雲看他們小兩口鬥嘴,越鬥越有勁兒,當然是裴晗氣勢高漲,而黑亦晨只有被動挨訓的份兒,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老大還真有當「妻管嚴」的潛質啊!
結果卻惹來他們異口同聲的「討伐」,「笑什麼笑,輪得到你笑麼?」
裴晗一怔,察覺自己怎麼跟黑亦晨站到同一陣線了,立刻噤口,氣悶的縮回被窩,懶得搭理他!
就該讓他在所有人面前丟人的,應該讓更多的人看到他現在這副低聲下氣的模樣才能出氣的,怎麼反而還心疼起他了?
現在還想著他畢竟身為一門之主,該有的自尊和威嚴還是要維持,一心想維護他的面子和權威,裴晗你真是夠了!奴性也太深了吧?
可一邊暗罵著自己,心裡還為只有盛雲看到這一幕慶幸,他們「四大護法」對黑亦晨當真是忠心耿耿,跟他的感情甚至比他和黑亦陽、黑亦月還要深厚!
一想到黑亦晨的那兩個兄弟,裴晗才因為一吐悶氣而開朗的心情又郁卒起來,黑亦陽還好辦,可黑亦月的威脅真是不能忽視啊……
黑亦晨不悅的瞪了盛雲一眼,然後才冷下臉,端回架子,「到病房外守著去!」
真是不長眼!
好容易晗兒肯跟他說這麼多的話,哪怕就是罵他,他也是高興的!
她終於肯毫無負擔的對他宣洩心中的積怨和不滿了,平時哪裡有這樣的機會啊?
偏偏盛雲就給打岔破壞了氣氛,看樣子,她又是不會搭理自己的了!
不過,他豈是那麼容易打退堂鼓的人,看著縮在被窩裡的小人兒,還有那床上一大半的空閒位置,心念一動。
在床墊往另一邊塌陷的時候,裴晗是想起身的,可沒來得及,已經連人帶被被他撈進懷裡緊緊的鎖著。
「晗兒,別動!」
他的嗓音中飽含著懇求和希冀,讓裴晗僵住,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只能任由他鑽進了被窩再度摟緊她。
「讓我抱抱你,還有寶寶……」
裴晗想回頭看看他的表情,但他卻固執的把頭埋在她的肩頸,讓她無法如願。
可是,他這麼安分的抱著她,沒有像以往一樣亂摸亂親,還是第一回,她姑且就信一回,讓他抱著吧!
「你好香,好暖……」
良久,裴晗聽到他猶如囈語一般的低喃,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
香個p!在超市被隋靜蘭潑了一身,雖然她自己沒淋到多少,可黑亦晨卻是遭了殃的,現在還帶著些魚腥味!
暖個鬼!她和他都像是天生冷血的動物,從來體溫就比別人低,就是他們往常相擁而眠,都很難溫暖彼此!
這個事實,也曾讓她無比的沮喪,深感這段感情無望,因為她甚至連身體上的溫暖都無法給他!何況是捂熱他如萬年冰川的一般的心?
可偏偏,自己一直嚴重的妊娠反應這會兒卻沒動靜呢,魚腥味兒都沒辦法催動!難道只是因為,他身上濃郁的男性氣息帶給她的安定、舒適?
而且,被他抱著的感覺,真是該死的好,彼此身上薄薄的衣料彷彿都無法阻絕,他們之間溫而不熱,涼而不冷的肌膚相貼。
不會灼傷,也不怕凍壞,裴晗知道自己無比的貪戀這種溫度,或許,這也是另一種毒藥,她戒不掉!
但戒不掉的何止她一個?黑亦晨甚至比她嚴重得多!
起碼,分開這段時間,裴晗除了在新加坡那晚的徹夜不眠,其餘的時間都還睡得不錯,無非就是夏天還蓋著厚厚的東被而已!
可黑亦晨卻是真的沒睡過一天好覺,感冒發燒那幾天的昏迷也不算休息,只是更加消耗他的體力!
他找到她以後,晚上又變得興奮,一遍又一遍的預想著在她面前要如何說如何做,才能讓她回心轉意再度相信自己,可接連三天站錯崗沒看到她的人,幾乎讓他再度垮下去……
在這十天之內,他的體力和精神都在高度的消耗甚至透支,這一刻才真正的放下心來,才肯閉上眼睛任由睡意侵襲!
只因為,她在懷裡!
於是,裴晗很快就發現他的呼吸變得綿長,甚至還開始打起呼來。
她有些傻眼,回頭推了推他,「黑亦晨,你真睡著了?」
回應她的卻只有呼嚕聲,還很響,震得她的耳膜都有點受不了,以往他可是很少打呼的。
她還有些不甘的伸手推了推他的下頜,結果他只是發出兩聲無意識的咕噥,隨即把她再往自己懷裡擠了擠,繼續沉沉的睡著。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盛雲在問,「老大,我能進來嗎?」
「進來吧!」裴晗自然替他答話了。
盛雲很快進門,聽到黑亦晨的鼾聲,看著從被窩裡探出頭卻無法坐起身的裴晗,有些瞭然。
老大已經太久沒睡過了!
「有事兒嗎?」其實剛才不低的音量都沒吵醒他,裴晗沒必要再刻意小聲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這麼容易妥協!
盛雲看到她對黑亦晨又心疼又有些不甘的表情只能憋笑,然後同樣低聲道:「手術室那邊有消息,隋小姐的手術很成功,已經轉入icu,72小時之內是危險期!」
「哦,謝謝!」裴晗心中的大石總算完全放下,面上卻是平靜無波。
「那我先出去了!」
「盛……二哥!」頓了一下,裴晗才叫出十幾年不曾叫過的稱呼,四大護法中,盛雲年齡排第二!sykp。
「小晗?」盛雲是很訝異的,畢竟在老爺夫人過世之後,她和少爺的關係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連帶對他們幾個平常對她照顧有加的哥哥都全部拒之千里!
哪怕,他們私下裡對她都不錯,就連池昊都總是嘴上不滿暗地裡沒少保護她,她卻再也沒有叫過一聲親暱的,從來都對他們直呼其名!
「我……」裴晗其實也挺尷尬,頓了一下,逕自問道:「他有幾天沒休息過了?」
不想問的,卻還是忍不住,難道她不在,就沒有一個人能照顧好他的起居?還有他手上的傷,竟然能快十天了還不好,前幾天看還在滲血?
「從你離開他幾乎就沒合過眼,加上在赤焰盟挨了打,宿醉又長途奔波,在新加坡的時候就感冒發燒,他還堅持要來意大利找你。結果來了之後他一直高燒昏迷,三天前才剛好轉,結果就在醫院看到你,他立馬覺得自己全好了,針也不打了。這兩天他都一直守在美術學院外等你,結果被秦東凱當猴耍,幾乎整個佛羅倫薩都跑遍了累得他夠嗆……」
「那你們就沒一個能勸他的……」鼻頭有些酸,她聽不下去了,直接打斷盛雲的話,語氣隱約有不滿!什麼「四大護法」,簡直浪得虛名!
盛雲搖搖頭,她又不是不瞭解這大少爺的脾氣,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他!唯一能讓他動容的一直只有裴晗!
「他只聽你的!」
「他會聽我的?那我讓他回美國,他怎麼不聽?」
「你真的希望他走嗎?都是快做父母的人了,別再賭氣,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可以重來的!起碼,你和他要比秦東凱來得幸運……」
裴晗知道盛雲指的是什麼,是孩子,是瀕臨生死的考驗,經歷過這些隋靜蘭和秦東凱再也無法回到最初了!
可她和黑亦晨,難道就能輕易的致歉,原諒,隨意的說重新開始麼?
「如果這也叫幸運的話……」
良久,裴晗幽幽的答著,將頭埋向熟睡的黑亦晨懷裡,很乾脆的把眼淚都擦在他的衣服上。
如果這也叫幸運,那麼代價也太大了!她也曾經搭上了一個孩子的命!
只是,她藏著沒說,現在看來是不是錯?要是他早知道,今天或許他們不會走到這步!
但用孩子的生命換來他的悔悟,又有什麼價值?
她要的,是愛!很多很多的愛,單單純純的愛,可以讓她暖心暖肺,開心大笑的愛!
不是他在重視孩子之餘,給她的一點施捨……
盛雲見她不想再談,只得轉身,她的心防還是得靠老大自己去打開了!
因為,他明顯能感受到裴晗對老大的感情,還是十五年如一日,從來沒變過!
只是,她不敢再繼續留在老大身邊!
她從前就一直把感情埋在心底,隱忍內斂,往後再想她對老大有什麼回應,有什麼明確的表示,更加困難!
看來老大想追回她非得下一番苦功不可,他們外人幫不上忙,就只能給他加油打氣了……
不過老天,從來都是公平的,每個人的身邊,有義氣相挺的朋友,自然就會有落井下石的小人!
黑亦月說過,絕不會讓裴晗好過,不是說說而已,派在佛羅倫薩的人也不是白白擺在那兒好看的棋子!
當他看到黑亦晨和裴晗在超市的擁吻照片,內心的怒焰狂燃,幾乎可以焚燬他所有的理智!
才隋大黑。他就知道,就知道他的好大哥從來都是說一套做一套,嘴上說不會放過裴晗,可其實早就陷在她的**記裡難以自拔了!
不管黑亦晨如何否認,他都不會再相信,因為那些照片裡黑亦晨對裴晗深情繾綣的眼神足以說明一切!
想著,他就拿起辦公桌前的話筒撥出熟悉的號碼,電話接通後,他完全忽略對方驚喜的一聲「少爺」,只是冷漠的命令,「非寒,把那個女人給我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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