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微微拂過頭頂,掠過不遠處的那棵開的正盛的梨樹。一時間,潔白的花瓣似雨點般,張揚地灑下來。幾瓣,溫柔地落在河壩上的年輕男女發上、身上。
夏傷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她將情緒稍稍地發洩出來之後,抬起頭來。才發現,自己竟然將顧澤曜胸前的襯衫給哭濕了一大塊。
她退後了一步,從顧澤曜的懷中退出。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垂首,聲音微微沙啞地對著顧澤曜,滿懷歉意道:「對不起,把你衣服弄濕了!」
「沒事!」他勾唇,目光平靜且安詳。
她現在還願意在他懷中哭,已能讓他激動萬分,哪裡還管其他啊!
夏傷聞言,低著頭沒有說話。
不知道從幾何起,她已經不知道該跟顧澤曜說些什麼了。
以前跟他在一起時,她扮演的從來都是話癆的角色,顧澤曜一直都是安靜的傾聽者。現如今,她絲毫沒有想要說話的衝動。於是,她一閉嘴。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
耳畔有微風拂過,她清淺的呼吸聲縈繞在他的耳邊。顧澤曜看著低垂著腦袋,不發一言的夏傷。在這樣安靜地略顯尷尬的氣氛中,讓他想起很多過去的往事。
現在才發現,原來這麼悶的自己,也只有夏傷不會嫌棄!vjhh。
「傷傷,不要耽誤自己的病情。早點接受手術,知道嗎?」他沉吟了一下之後,終是開口打破了這樣的靜默。
他不會再看著她放任自己,他一定會督促著,陪著她看病。他要看著她把病治好,從此幸福安寧。
夏傷輕輕地點了點頭,卻還是沒有說話。
「我送你回去吧!」雖然已是春天,但是早上的風依然寒峭。他看夏傷身上如此單薄,怕她著涼,於是如此建議道。
夏傷沒有拒絕,輕輕地點了點頭。顧澤曜在得到她的答案後,便轉身往公園大門走去。夏傷見他要離開,跨步尾隨在他的身後。
一縷微風輕輕地拂過,吹皺了平靜如鏡的湖面。記性變差的夏傷早已不記得,這個公園對她而言究竟有著怎麼樣的意義,但是顧澤曜卻記得——
由著夏傷跟著自己,一路走到了車前。顧澤曜開了車鎖,兩人一前一後地開車門上車,夏傷在繫好安全帶之後。側頭,看了一眼顧澤曜,低聲問道:「會不會耽誤你上班?」
「不會!」他安撫地看著夏傷,微微一笑。
顧澤曜發動引擎,很快豪車就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夏傷坐在副駕駛座的位置上側著頭,看著窗外不斷飛掠遠去的景物。
顧澤曜在夏傷沉默的時候,偷偷地轉過頭,看著她微側的俏臉。
他視線貪戀地在那張絕美的花容上梭巡著,胸腔中苦苦被壓抑的情感。有那麼一瞬間,差一點要被溢出來。他緊了緊手裡的方向盤,壓抑著滿腹的情緒,不動聲色地回過頭看向前面的路況。
「夏傷!」他靜靜地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夏傷眨了眨酸澀的眼睛,緩緩地轉頭看向顧澤曜。
顧澤曜眉眼俊朗,映著光線更加的俊美非凡。夏傷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哀傷,心湖雖濺起點點漣漪。但是比起以前的狂風大浪,現在的這點情緒波動早已不算什麼了。
「對不起!」他緊緊地抓著方向盤,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緊張地連呼吸都忘卻了。
他想跟她說一聲抱歉,這個道歉涵蓋的內容頗多。他不祈求他能得到她的寬恕,但是他希望她知道自己對她的歉意。
這句抱歉來的很突兀,夏傷都被驚訝住了。下意識地抬眸,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顧澤曜。良久,她淡淡地說道:「沒關係!」
除了沒關係,她似乎也找不到詞該說什麼了。她是一個心軟的人,一向如此。
夏傷平靜的回答,並沒有讓顧澤曜釋懷,反而,他內心越發的蒼涼起來。也只有全然地放下,才會接受他的這句道歉。
「有什麼事情,儘管跟我說,我會竭盡全力地幫你!」他知道,她是要強的。如果她不方便告訴別人的話,她可以儘管來告訴自己。
他現在,很樂意聽她的嘮叨。
夏傷沒有回答,再一次安靜地側著頭,看向窗外。
顧澤曜的安慰的話語,對她來說,似乎晚了一些。不過,他能這樣說,已足夠讓夏傷感激了。如此,足矣!——
清晨的公寓內,就被一陣「噠噠」的腳步聲給吵得寢不能眠。
「駱夜痕,你有完沒完。我都說了,夏傷不在,你究竟想做什麼啊?」面對一大早就闖進屋內,完全把這裡當自己家,比土匪還要可惡的駱夜痕。許諾真的是生氣到了極點,她壓抑了好一會兒,終究是忍不住bao發出來。走到駱夜痕的身後,一通大嚷。
「她昨天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一大早又是去哪裡了?」將屋子裡裡外外都搜了一遍,果然如許諾所言,夏傷根本就不在屋子裡。
她去哪了,他搞不懂為什麼夏傷會突然間不理自己了。難道,就因為他那天沒有去接機,最近也沒有接她的電話的原因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現在就來賠禮道歉。只是,為什麼大清早的,她卻不在?
「她去哪裡關你什麼事情,你當自己是誰啊?」許諾本就很討厭駱夜痕,這會兒瞧見駱夜痕如此沒有禮貌地進屋找人。她也煩了,對著他沒好氣地大聲說道。了輕梨上。
「許諾,如果我有哪邊做的不好,你儘管可以跟我說。你現在瞞著我,不對我說有關夏傷的事情。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就這麼想要我和夏傷分手嗎?」
對於許諾的一再阻擾,駱夜痕的火氣也上來了。他搞不清楚,到底他是怎麼得罪這個女人了,要她屢次對他假以顏色。
「說實話,我還真希望你和夏傷分手呢!」許諾狠狠地瞪著駱夜痕,將胸腔中壓抑的情緒衝著駱夜痕,一股腦兒地發洩出來,「我告訴你,一直以來我就沒瞧你順眼過。你壓根就配不上夏傷,這一回你是踩到狗屎運了,夏傷才會原諒你之前所做的事情!」
駱夜痕給許諾的印象,一直都是差勁到了極點。如果沒有他,夏傷的腦子又怎麼可能會有事情呢。現在她生命垂危,這個死男人卻在外面跟未婚妻風流快活。該死的,一想到蘇樂珊那個死女人,許諾氣的肝都疼了。
「你……」如此明目張膽地詛咒自己和夏傷,駱夜痕是真的生氣了。可是礙著這女人是夏傷最好的姐妹,得罪了她接下來倒霉的還是自己。所以他硬生生地,將這口氣給忍了下來。
「我怎麼啦,我這是實話實說!」許諾挺胸,等著駱夜痕大聲又說道:「駱夜痕,別以為你是個富二代,有點家底就以為全世界的人都非得巴著你。我就不喜歡你,更不屑去應承你。我就是討厭你,如果夏傷要跟你分手的話,我還會點鞭炮出去慶賀呢!「
許諾渾然不理會駱夜痕已經泛青的臉色,仍舊氣勢凶悍地大聲嚷嚷起來。
駱夜痕狠狠地瞪了許諾一眼後,大聲嚷道:「我再問你一遍,夏傷去哪了?」
「我不知道!」許諾有一次,毫不給駱夜痕留情面的大聲回道。
「好!」駱夜痕說完,懶得再跟許諾廢話,轉過身走出房間——
樓下,顧澤曜將車緩緩地停在夏傷所住的那所公寓前。在車停下來後,夏傷自己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
下車後,她正想對著車內的顧澤曜道別。哪知,顧澤曜自己也下了車,還快步走到了她的身前。於是,她仰頭看著顧澤曜,輕聲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用客氣」夏傷疏遠的口吻,讓顧澤曜想要親近的心,一下子凍在了原地。
夏傷點了點頭,轉身欲要離開的時候。顧澤曜握拳,忍不住開口問道:「要我陪你嗎?」
「額……」夏傷驚訝,神情略帶狐疑地看向顧澤曜,一臉不解。
「我想……」他想壓下心中這個近乎是瘋狂地衝動,可是在看到她在自己懷中哭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拋棄一切地想要跟她遠走高飛……想陪在她的身邊,不管未來彼此的時間有多少,他就想在此刻陪在她的身邊……
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夏傷突然間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瓣。
顧澤曜一驚,連帶從公寓中走出來的駱夜痕,也被這一幕給震驚地愣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