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大宅子裡。
偌大的人工花壇前,幾株白色的茉莉花爭妍盛放,沾著幾滴露珠的白色花瓣上,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璀璨的流光。
「夜,你想去哪?」
昨晚上經過夏傷那一鬧,一頓晚飯吃的幾人各懷心思。官思雅雖然和往常一樣,在餐桌上和他們有說有笑,但是駱夜痕任是對她擔憂不已。
他這個姐姐,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就算心裡有多難受,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
所以今天一大早,駱夜痕又開車跑過來陪官思雅。只是沒想到,他前腳剛跨進屋子,蘇樂珊隨後就跟了過來。
「沒什麼,出來透口氣!」駱夜痕其實更想說,請她不要跟過來,他真的被她這樣寸步不離地纏著很煩。可是眼下在官家,官思雅本就因為夏傷心情不好。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再讓他姐姐煩上加煩。
「夜,我只是擔心你!」蘇樂珊瞧見駱夜痕一臉不開心,一張小臉瞬間湧起幾分委屈和可憐。
與其說是擔心,更不如說是害怕駱夜痕又被夏傷勾過去。駱夜痕跟夏傷,可是前科纍纍。她不看緊一點的話,難道還想看駱夜痕受不住誘惑跑去跟夏傷那賤人滾床單啊!
想到昨天在大雨中的那一幕,她就好生生氣。
夏傷那個臭不要臉的女人竟然抓著駱夜痕的手就塞進衣服裡面讓他摸她胸,風騷地完全就沒有半分廉恥之心,也難怪之前駱夜痕會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我能有什麼事情,就在外面抽根煙,馬上就進去!」駱夜痕板著臉,對著蘇樂珊又說道:「你進去陪我姐姐,我一個大男人,站在旁邊她也不樂意跟我說交心的話。你們女人家,說話方便。你去試探一下,她今天心情怎麼樣?」
蘇樂珊雖然心裡仍有些擔心駱夜痕會突然間跑掉,畢竟這一年中,駱夜痕三番四次就給她鬧個失蹤,她都會被玩地神經衰弱了。不過,瞧見此刻駱夜痕的臉色真的快要臭的要命,蘇樂珊也不敢惹駱夜痕動怒,所以乖乖地進了屋子。
臨進門前,還不忘回頭催促了駱夜痕一聲。
「夜,那你也快點進來哦!」話落,蘇樂珊便低著頭進了宅子裡。
總算把蘇樂珊這纏人的傢伙給送走了,駱夜痕頓時覺得耳根子總算清淨了。
他從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煩到這種程度。這一年來,幾乎是他走到哪裡,蘇樂珊就跟到哪裡?有時候他真的恨不得從地球上消失,估計消失了,蘇樂珊就跟不了他了吧!
掏出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根香煙後,叼在嘴巴裡,正想找打火機點上。不想,摸了全身,都沒有找到打火機。uyh7。
心想著可能是早上新換了一件外套,打火機落在那件舊的外套裡面了。找不到打火機,煙癮卻犯上來,駱夜痕莫名地覺得煩躁。抬起手用力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想四下找傭人借打火機的時候。卻不想,一抬頭,就瞧見服務官宅三十多年的老管家神色匆匆地走過來。
「李叔……有打火機嗎?」駱夜痕開口喚道,卻不想喚了幾聲,都沒有讓李管家停下腳步。
駱夜痕覺得有些奇怪,李管家一向耳力極好。他記得之前有次過來,幾個小女傭蹲在花壇後面在聊八卦。李管家經過的時候,一字不落地把那些八卦全聽了進去。之後,還為此事開除了那幾個小女傭呢!
這會兒,聽力怎麼會這麼遲鈍呢?
心下好奇之餘,駱夜痕忍不住快步衝上前。抬起手,用力地拍了拍李管家的肩膀。
「啊!」李管家很顯然,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了。感覺到有人拍自己,驚得大叫了一聲。回頭,待看清楚來人的面孔後,李管家暗呼了一口氣,委屈不已地看著駱夜痕,低聲說道:「小少爺,你不知道老人家不經嚇的嗎?」
「大白天的,你嚇什麼?」駱夜痕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李管家在想什麼。不過看他走神的這麼厲害,直覺可能有什麼事情發生。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駱夜痕想了想,還是忍不住關切的問道。畢竟,李管家為了駱宅服務了這麼多年,他姐一直頗受李管家的照顧。如果李管家家裡真發生了什麼大事,能幫忙的他肯定願意幫的。
李管家這會兒剛從酒莊那邊回來,聽到閔少爺和許小姐跟老爺說夏小姐失蹤之後,李管家心裡就內疚到了極點。
他覺得,是自己害了夏傷。要不是他沒放好那份墓地遷徙的文件的話,夏傷小姐也不會這麼想不開,丟下一份遺書就跑了。
「沒,沒事!」李管家搖了搖頭,心裡雖然很不是滋味,但是有些話也不能告訴駱夜痕。
然話心他。「你這副樣子還叫沒事啊!」駱夜痕瞪了李管家一眼,耐著性子說道:「你要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跟官老頭或者我姐說的話,跟我說也一樣,不用跟我不好意思!」
李管家聽到駱夜痕的話語後,心裡頓時一暖。這小少爺就是典型的嘴臭心軟,平常不要看他凶神惡煞似的,但是他沒什麼壞心眼。相反,其實他比很多人都仗義和熱心。就是從小到大嬌寵慣了,凡事得順著他點。
「小少爺,夏小姐她……她失蹤了!」李管家現在是滿腹的愧疚,找不到人跟他分擔。現在駱夜痕主動送上門,他也忍不住開始嘮嗑起來。
當然,他是完全不知道夏傷跟駱夜痕之間的事情的!畢竟,他只負責官家宅子裡的日常維護。其餘的事情,跟他沒什麼關係。
「失蹤?」駱夜痕聞言,在心裡冷笑了一聲。
夏傷那臭女人如今也撈了不少錢了,依她那貪婪的性子,這點錢根本就滿足不了她的胃口。她失蹤,她能失蹤到哪裡去?
「是的,夏小姐將自己名下的財產全部轉讓給許小姐後,就失蹤了!」李管家說到這裡,自責不已,「也都怪我亂放東西,讓夏小姐瞧見她媽媽的墓地遷徙!」
這一回,駱夜痕心裡什麼冷笑和嘲諷都沒有了。他下意識地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管家,低聲問道:「夏傷的媽媽死了嗎?」
她媽媽不是那個叫什麼沅涴瓷的女人嗎?駱夜痕很清楚,夏傷跟她媽媽的關係特別好。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有意無意地跟他提過她媽媽的。
這女人怎麼死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啊,都死了很多年了!老爺一直不敢讓夏小姐知道,就是害怕夏小姐頂不住打擊。現下,全被我搞砸了!」李管家頓了頓,無限悲傷地又說道:「小少爺,你那是沒瞧見昨天夏小姐那樣子,我瞧著都心疼死了。我真的後悔死了,怎麼那麼粗心大意,隨便就把那文件丟在茶几上了!」
駱夜痕恍然間明白,為什麼那臭女人會突然間冒雨跑過來,還那麼瘋狂不計一切地強吻,並試圖挽留顧澤曜了。原來,原來如此……原來是因為她知道她媽媽去世了啊……難怪她神情那麼怪異,難怪她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難怪,難怪……
他……他媽的昨天都幹了些什麼事情,他怎麼就什麼情況都不搞清楚,胡亂地打她出氣了呢?該死的,他這個混賬東西……
駱夜痕聯想到昨晚上夏傷那絕望的表情和寂滅的眼神後,心裡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後怕。夏傷,夏傷……該死的這臭婊子不會真想不開吧!
「官老頭人呢,現在有沒有她的消息……那死老頭現在在哪裡……」駱夜痕抬起手,一把扯住李管家的胳膊,大聲嚷嚷起來。
李管家被駱夜痕突然間激動給嚇了一跳,喃喃回道:「小少爺,老爺在酒莊呢!」
駱夜痕一聽,已經不待李管家有何話語,鬆開李管家後,就疾步朝著車庫跑去。
夏傷,夏傷,不要嚇我,你不要嚇我……
在駱夜痕衝進車庫,開著車狂飆出官宅的時候。原本在宅子裡陪著官思雅的蘇樂珊,聽到車引擎聲,連忙追了出去。
「夜,夜……」瞧見駱夜痕開著車疾馳而去,蘇樂珊氣的連連跺腳。
該死的,竟然又讓駱夜痕給跑了。他怎麼老是這樣子,幹嘛老這樣對她啊……
被駱夜痕丟下的蘇樂珊,委屈地直掉眼淚——
駱夜痕都不知道,自己一路上是怎麼飛馳進酒莊的。等他腦子開始運作的時候,自己已經由著酒莊工作人員的引領,快步進了酒莊樓上的會客廳。
廳內,許諾和閔瑾瑜一坐一站地立在書桌前面,而官恩城則背對著站在窗前。聽到敲門聲後,三個人齊刷刷地回頭看向駱夜痕。
駱夜痕也不管這三人的臉色怎麼樣,只是一臉焦急地走上前,看著官恩城問道:「夏傷人呢,找到了嗎?」
書房中的三個人面面相覷,都沒有說話。在現場一片寂靜的時候,在駱夜痕進屋後,被關上的書房門,再一次傳來一陣輕輕地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