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夜痕在聽到王叔的叫喚,抬頭看向大門口時。原本含笑的眉眼,在觸及到廊下站著的蘇樂珊後,瞬間凝滯在了臉上。而他懷中的夏傷在觸及到蘇樂珊那雙怨毒的視線之後,好心情也瞬間蕩然無存。
駱夜痕心裡到底是有幾分心虛的,畢竟蘇樂珊才是他的正牌未婚妻。如今,駱顏夕都在籌劃他們兩人的訂婚宴了。他跟夏傷在一起,終究是有幾分名不順言不順。
蘇樂珊在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瞬間有種崩潰的感覺。淚意上湧,她眼睛都被淚意給脹痛了。強忍著鼻尖酸澀的感覺,收回看向夏傷時的怨毒的眼神。她緩緩地抬眸,一雙水瞳帶著幾許幽怨和委屈地看向駱夜痕,聲音透著哭腔地質問道:「我昨晚上翻來覆去,一晚上都睡不著覺。我很害怕我晚宴上的做法,會惹你討厭。我戰戰兢兢,戰戰兢兢了一天一夜。我想等你電話,我想要你跟我先說對不起。只要你肯說一聲對不起,我想我會原諒你的。真的,只要你低頭認錯,我真的可以原諒。可是我沒有等到,最後我實在忍不了,上門想跟你道歉……」
蘇樂珊就身處豪門,之於家世,她確實有幾分優越感。她知道夏傷只是駱夜痕身邊的一些花花草草,像駱夜痕這類豪門公子哥,逢場作戲是在所難免的。從小到大,這類戲幕她看的太多了。她們上流社會的圈子裡面,哪一個男人沒有幾個紅顏知己,沒有一堆陪他們逢場作戲的女人,就算是她那個正直不阿的父親也不例外。
所以她不像那些斤斤計較的小戶出身的女人,在這方面的處理上,她更偏向於她溫婉又賢惠的媽媽。只要在她認為所能忍受的範圍內,她會盡量忍。等她成為堂堂正正的駱夫人後,駱夜痕身邊的花花草草她自會慢慢地收拾。
她不信,她不信她比不上這些花花草草。只要成功晉級駱太太,她會讓他愛上她的。
可是,當她目睹駱夜痕和夏傷這樣有說有笑地從車上下來。駱夜痕身上的那身滑稽的衣裳將他平日裡的貴氣破壞殆盡,看著他用那麼溫柔的視線凝視著夏傷的時候,她心痛了。
她可以容忍他身體不忠,卻無法容忍他的心偏向於別的女人。想起昨晚和今天一天的內心糾結,看著駱夜痕此刻與夏傷嬉笑的鬥嘴的親密樣子。蘇樂珊第一次,第一次內心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挫敗,更體會到了那種心痛和委屈。
為什麼他在惹她這麼難過痛苦的時候,卻沒有一點愧疚感,反而抱著另外一個女人進家門呢?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才是他的未婚妻啊?
駱夜痕在蘇樂珊的指責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雖然承認會很傷人心,但是他真的把蘇樂珊這件事給忘得一乾二淨了。他哪裡知道,昨晚上會惹蘇樂珊不開心。他甚至不知道,她幹嘛不開心。好像,他也沒在她面前說什麼出格的話,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駱夜痕的沉默讓蘇樂珊更加的氣憤,而夏傷自然也不想討人嫌。伸手拍了拍駱夜痕的胳膊,示意他放她下來。
駱夜痕這時才回過神來,自己還抱著夏傷呢?所以,他連忙放下夏傷。
「駱夜痕,我究竟有哪點不好,我究竟哪點比不上這個女人了,為什麼你成天就知道跟這個女人廝混,一看見他你就跟丟了魂一樣,你可曾顧忌過我的臉面,可曾顧忌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昨晚上那麼大的場面,他為了這個女人屢次一擲千金。完全不顧及她的身份,讓她像小丑一樣被一眾女伴嘲笑。蘇樂珊覺得自己真是賤到家了,即使被他這樣無視,卻還要送上門來主動跟他道歉。她為什麼會這麼賤,為什麼要讓自己看到這麼不堪的一幕。
駱夜痕這時才醒悟過來,蘇樂珊原來是因為這個跟她置氣啊!
「駱夜痕,如果你這麼不誠心,那麼婚禮取消也行。我蘇樂珊,不是沒人要非要貼上你駱夜痕的!」蘇樂珊在駱夜痕一再的沉默中,徹底被氣到了。她堂堂一個蘇氏千金,屢屢被駱夜痕這樣忽視和踐踏尊嚴。她再也忍不下去了,所以她必須發狠。
她就不信,在她提出解除婚約關係後,駱夜痕不回頭來求她來復合!
蘇樂珊撂下這句狠話後,緊握著拳頭,轉身快步離開駱夜痕的家。
「你未婚妻走了,還不去追啊!」夏傷看著蘇樂珊的背影消失在濃郁的夜色中,心裡閃過一抹冷笑。看來蘇樂珊也憋不出了,要使出殺手鑭了。她笑盈盈地抬頭,一雙美眸略帶著幾分笑意地看向駱夜痕。
駱夜痕這會兒,在蘇樂珊的發狠的一番話中,心裡有些慌亂。駱蘇兩家聯姻,其實背後還有一層意義。那就是,駱顏夕希望他能入仕途。
沒錯,就是入仕途。現在在華星做事,不過是個過渡。自從他外公從政界退下來後,駱氏一家在帝國政界已經沒有什麼影響力了。駱顏夕必須扶持自家的人在政界立住腳跟,為了保住駱家的聲望不被時代的浪潮給卷的連渣都不剩,他也必須走進仕途才行。
這是一個世家子弟必須做的事情,也必須承擔的責任。
「還不去追嗎,駱蘇兩家聯姻,可是你們駱家一直以來最想做的。」夏傷笑了笑,心裡雖然鄙視豪門聯姻這種做法,但是看駱顏夕和官思雅這麼在乎駱夜痕的這樁婚事,也看得出駱家真的很需要聯姻來鞏固地位。
既然如此,就當她之前騙她們的福利,讓駱夜痕去追回蘇樂珊。看蘇樂珊那麼喜歡駱夜痕,如果駱夜痕肯低頭認錯的話,保不準不用半天就和好了!
「你就這麼希望我去追嗎?」被夏傷一直這樣趕著,駱夜痕心裡不由得有些惱火。她就這麼想他去追別的女人嗎,就這麼希望把他趕到其他女人的那邊去嗎?
「當然,你心情不好,最遭殃的就是我了。我自然希望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夏傷笑瞇瞇地看著駱夜痕,心裡卻在此刻湧起一絲鄙薄。
駱夜痕,不用跟她演戲了吧!明明自己很想去追的,她不過是順水推舟了一把。別搞得,好像她有多欠他的!
「你……」駱夜痕心裡不知道為何,在夏傷這樣的表情和話語中,很想發火,很暴躁,甚至有些灰心。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反駁她,甚至他想去揍她,「好,我去追。她是我未婚妻,我自然會去追。夏傷,你管好你自己,少操心別人……」
駱夜痕強忍下那股想要發火的衝動,一雙冷眸死死地盯著夏傷,近乎是咬牙切齒地跟夏傷說完這番話。緊接著,他不再去看夏傷一眼,頭也不回地去追蘇樂珊了。
夏傷在駱夜痕飛奔去追蘇樂珊的時候,面孔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繃裂……那雙秋水為神的雙眸,如同一顆隕落的流星,剎那間黯淡了下去。
「夏小姐!」王叔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見夏傷兀自孤零零地站在燈火闌珊下。心裡微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喚了一聲。
其實他看的出來,如果夏傷在這個時候說一聲不准去的話,恐怕今晚上少爺是哪都不會去了。
「王叔,可以請你送我回家嗎?」夏傷在王叔的呼喚聲中,緩緩地轉過身,看著王叔微笑著問道。
「當然!」王叔聞言,恭敬地點了點頭。身的傷上。
夏傷柔柔地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尾隨著王叔,上了原先的那輛豪車……——
隔天早上,許諾起床。出房間準備去廚房給自己泡杯蜂蜜水的時候,途徑客廳。正好聽到電視機的聲音,轉頭間竟瞧見夏傷正窩在沙發上認真地看著電影。
「咦,夏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許諾看見夏傷後,吃了一驚,昨晚上她怎麼沒聽到開門聲的。
「昨晚十一點!」夏傷聽到許諾的聲音後,轉頭看著她笑盈盈地回道。
「難怪沒聽到你進屋聲,我都睡覺了……我前天晚上看電影看完了,所以昨晚上提前睡了!」許諾聽到夏傷的回答後,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夏傷在她坐下的那一刻,微笑著伸手挽住許諾的胳膊,將腦袋枕在她的肩膀上。
「你該不會一直看電影,看到天亮吧!」許諾看著鋪著滿桌子的碟片,心裡略帶著幾分狐疑的問道。
「嗯哼,電影挺好看的,就一直看一直看,都忘記時間了!」夏傷抬起頭,看著許諾微微一笑,說道。
「你啊,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你跟我不一樣,你可是靠臉吃飯的。熬夜多傷皮膚,要是不漂亮了咋辦?」許諾一聽到夏傷說熬夜了,就忍不住開始絮絮叨叨地囉嗦起來。她現在是夏傷的經紀人,沒什麼是比照顧好夏傷的生活最重要的。
夏傷微微一笑,許諾的嘮叨讓她覺得無比的溫暖。這世上,能對你嘮叨的人,也代表人家關心你。夏傷舒服地靠在許諾身上,很是享受跟許諾在一起時的這份溫情脈脈。
「對了,這個是怎麼到家了啊?」眼角餘光無意間瞥見放在茶几上的宴會包,夏傷想著前天晚上她可是帶著這個包包去酒莊的。可是後來聽駱夜痕說,他的車被偷了,她原本以為她的包包也被一併偷了呢!沒想到,回到家才發現,她的包包已經好好地在家裡了。u06a。
「哦,昨天上午,有個男人送過來的,說你把宴會包落在那裡了!」許諾回答的不甚在意。
「是嗎?」夏傷想起毛廣成昨天給她的那張白信封,於是興致勃勃地坐直身子,傾身撈過那個宴會包。打開後,抽出裡面的那張白色的信封。
「這是什麼?」許諾瞧見哪個白色的信封後,一臉好奇地看著夏傷問道。
「我做司儀的酬勞啊!」夏傷轉過頭,笑瞇瞇地看著許諾說道。
前天晚上因為有事,就沒打開宴會包看。如今閒下來了,她自然要好好看看,毛廣成到底給了她多少酬金。
「哇,快看看有多少錢!」聽到是酬金,許諾也不免開心地大叫起來。
「嗯!」夏傷微微一笑,打開信封後。不是她相信的錢,而是一張支票。許諾在夏傷抽出支票的那一刻,第一件事情就是開始數後面的零。
「個,十,百,千,萬……十萬……天,夏傷,你一晚上就動動嘴皮子,就賺了五十萬……」許諾看清楚支票上的數字後,搶過夏傷手裡的那張支票,「吧唧吧唧」狂吻了兩口後,開心地大叫起來:「加上上次那部戲的演出酬勞,我們也是百萬富翁了。哈哈,太開心了,太開心了。有錢的感覺,真他媽的爽啊……」
娛樂圈,果然就是銷金窩。正常的上班族,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掙滿一百萬啊。可是夏傷一晚上,就掙了五十萬。這可是全憑自己本事,完全不是什麼髒錢哦!
想到髒錢,許諾就一掃方纔的興奮。收斂起面上的笑意,她看著夏傷的眸光帶著幾分審視和嚴肅,「等等,一次司儀就拿五十萬,中間會不會有什麼潛規則啊?那個會長,會不會讓你跟他上床?」
雖然許諾愛財,但是有些不義之財還是不要的好。夏傷已經為了做明星,出賣過自己一次了。她可不希望,夏傷一次次地為了利益,像流鶯一樣,輾轉在各種男人的床上。
夏傷原本看許諾這般開心,心裡也跟著開心起來。此刻聽到許諾一臉嚴肅地審問自己,她不免好笑地回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夏傷,我不准你再傷害自己。咱們是窮人,也窮怕了,也確實不想被人整到再一次流落街頭。我是希望在京都這個城市裡生根,但是我不希望咱們的明天,是用靠今天的出賣自己所獲得。一個駱夜痕就夠了,別再傷害自己了,知道嗎?」許諾同意夏傷的說法,八千富貴險中求,沒付出就肯定不會有巨大的收穫。這世上不會天上掉餡餅下來,就算掉也一定不會砸中她們。
所以,即使許諾很心疼夏傷為了那部戲,出賣自己的**。可是在這一行,就在所難免。不過,她真的不希望她再這麼做了。如果不能大紅大紫,那就撈點是點。她們省省,賺的也夠她們下輩子花的了。
「我怎麼會呢!」夏傷微微一笑,她自然明白許諾的心意。不過有些事,她比她有分寸。伸手再一次挽住許諾的胳膊,她枕著她的肩膀,笑瞇瞇地問道:「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你想想你將來想買什麼房子,以後咱們有錢了,就去那邊買!」
「那當然是大別墅了,跟駱夜痕家一樣,裝潢的還要比他家氣派。他家的天花板烤漆是金色的,咱們也做金色的,還要用真金子做!」提到未來,許諾一掃方纔的萎靡。靠在沙發上,開始幻想起自己未來的生活,「屋子裡啥意大利進口真皮沙發啊,啥安哥拉地毯啊,啥瑞士水晶吊燈啊……啥檀木座椅啊……反正啥貴就擺啥……」
「怎麼處處瀰漫著暴發戶的氣息啊!」夏傷在許諾的話語中,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許諾可是把她看電視和看小言裡面,看到的奢侈品全部說了出來。真無法想像,這麼一堆東西放進家裡,還會不會有美感……
「切,暴發戶就暴發戶,多少人想當暴發戶啊,罵人暴發戶那是嫉妒,**裸紅果果的嫉妒……」許諾很是鄙視地反駁道。
她要有錢了,就是恨不得把所有奢侈品的logo貼在身上,橫著走。尼瑪,做窮人做了半輩子,憋屈了這麼多年,她自然要風風光光的在人前得瑟一番,不然豈不是太虧了!
她就是這種小市民的心態,怎麼滴,不爽嗎?不爽,不爽你有種也去買啊……只要你有錢……
「那你說,你還想要什麼?」夏傷捂著肚子,在許諾的這番幻想中,早就笑的肚子都要痛了。
「我還要房子頂上弄個空中花園,不要種鮮花,鮮花太矮了,我要種樹,還要那種能長成幾十米高的大愧樹,讓屋子四周的人全瞧見咱們樓頂上的大樹。到時候再買架直升飛機,用它來給樹澆水,尼瑪這多拉風……啥有錢人瞬間弱爆了……」許諾一臉認真地繼續幻想,渾然不理已經快要笑趴的夏傷。
「直升飛機澆花,虧你想得出來!」夏傷身子直顫,笑到不行了。
「那是,對了,到時候還要買架潛艇!」許諾接著,又一臉慎重地說道。
「潛艇?」夏傷挑眉,一臉不解。
「那些有錢人不是喜歡買遊艇炫富嗎,咱們就買潛艇。看哪個有錢人開著遊艇出海,咱就在底下給那遊艇戳個洞……」許諾一臉怨毒地大聲嚷嚷,「讓你炫富讓你炫富……炫富你妹啊!」
「哈哈哈……你要不要這麼惡毒啊!」夏傷揉著肚子,不行了,她肚子快笑到抽筋了。
「我那哪叫惡毒啊,我痛恨全世界的有錢人。好不容易晉陞為有錢人,當然要報復一下社會,好洩發一下我這麼多年做窮佬的不甘心情……」許諾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正義凜然。
「哈哈哈,明白……」夏傷在許諾歡樂的說話聲中,一掃心中的悒鬱,笑倒在許諾的懷中。
也許這個世界上,全世界的人都會拋棄她。唯有身邊這個死忠的好友,會對她不離不棄。
真好,真好,只有在許諾身邊,她的世界才不會一直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