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傷話落,小手握拳,眼瞳中閃過一抹陰狠。
她才不會那麼任人宰割,既然她們一心一意地要幫駱夜痕安排婚事。為此不惜邀她過去,演場戲讓她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成,她看清楚了,也看明白了。既然如此,她也不需要顧念其他。要演戲,她也會。她現在要臨陣摻和一腳,把駱夜痕的婚事辦的更加的精彩一些。
「夏夏!」許諾心裡仍是擔憂不已,畢竟這是跟皇家作對,夏傷這樣意氣用事,總是不妥的。
「我沒事,反正我也瞧不上駱夜痕,更瞧不上她們駱家。就算有一天,駱夜痕腦殼被撞,想娶我。說真的,我還不想嫁了呢?真當以為人人想爭的,我夏傷也想要嗎?」夏傷冷哼一聲,轉頭看著廊下雪梅,面上一片冰寒。
不就是門第高,不就是有錢有權有勢嗎?她才不稀罕呢,她一點都不稀罕。駱夜痕,更是連想都不想去想的一個人。她才不稀罕那種男人,送他一打她都不要。
如果她也出生這樣的家族,她不見得會輸給官思雅。
一個人的氣質、修養、學識、氣場之類的東西,說白了,都是可以靠金錢和財富堆積起來的。她現在沒法跟官思雅比,但是她總有一天能比的。顧澤曜瞧不起她,駱夜痕瞧不起她,駱顏夕瞧不起她,官思雅瞧不起她……全世界的人都瞧不起她,只要她肯正視自己,肯定自己,她相信終有一天,別人也會肯定她的。
總有一天,她會證明給那群人看,她夏傷不是廢物,更不貪圖她們的榮華富貴!
「夏夏,你別難過了!」許諾知道,夏傷這是在裝的無所謂。她心裡,不知道有多難受呢!
「誰說我難過了,我為什麼要難過!」眼前不知道何時蒙上了一層淚霧,夏傷快速地眨了眨眼睛。聽到許諾的話語後,她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心緒後。轉身,看著許諾,輕聲說道:「我們回家吧!」
「嗯,好!」許諾心疼地看著夏傷,點了點頭——
自夏傷離開之後,內殿陷入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回聲的靜寂。
駱顏夕手撐著額頭,沉默了好久,方才抬起頭,看著官思雅,一臉惱火地說道:「小夜真是越來越混賬了,我都跟他說過幾次,不要跟那種女人廝混。就是不聽,像著了魔一樣地竟找她。現在這件事情該怎麼辦,我們該如何跟蘇家交代?」
「娘娘,你別太操心了,路到橋頭自然直!」官思雅伸手,安撫地輕輕地拍了拍駱顏夕的肩膀,柔聲又勸道:「更何況,夏小姐不一定是懷孕了,凡事都沒有確定下來!」tv9q。
「我怎麼不操心,思雅,我也是當媽的女人,如果夏傷真的懷了小夜的孩子的話,我是做不出讓她去打掉孩子,那麼損陰德的決定的!這件事情,你告訴小夜,讓他自己去做決定!」駱顏夕頓了頓,看著官思雅又說道:「反正,跟蘇家聯姻這件事情,我是絕對不會退步的。即使夏傷真懷了,頂多讓她生下來……」
駱顏夕的話還未說完,外殿就傳來容嬤嬤的聲音,「陛下,顧先生,你們來了啊!」
「思雅,一會兒你就把我的話全告訴小夜去!」駱顏夕說著,連忙從暖榻上下來。剛穿上鞋子,這時贏西顧和顧澤曜已經走了進來。駱顏夕微笑著走到贏西顧的身前,體貼地伸手,一邊幫他脫了身上的冬衣,一邊柔聲問道:「陛下,今個兒怎麼這麼早回來?殳兒呢,怎麼不把殳兒一起帶過來!」
「正好瞧見澤曜過來接思雅,就一起回來了,殳兒這會兒還在東宮殿內陪著璇兒呢!」贏西顧笑了笑,將衣服脫給駱顏夕。大跨步地走到暖榻前坐下,瞧見矮桌上的棋局後,爽朗一笑,抬頭看著官思雅,誇讚道:「思雅表妹,你和顏夕這棋下的,真當是旗鼓相當啊!」
想自地夕。駱顏夕將手裡的冬衣晾在一旁的衣架上後,走到贏西顧的身旁,微笑著回道:「我跟思雅無事就愛琢磨下棋,思雅倒是棋藝精進了不少,我還停在原地踏步呢!」
贏西顧聞言,頗有興致地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對著對面的官思雅輕笑道:「如此看來,我也要向思雅表妹討教一番了!」
「陛下說笑了,大家都知道陛下棋藝了得,思雅還望陛下手下留情才是!」官思雅溫文一笑,說道。
「這個自然!」贏西顧笑了笑,伸手體貼地將駱顏夕拉至到自己身旁坐下,又抬頭示意一旁的顧澤曜自己找位子坐。之後便將全部心思,投注在棋局中。
棋局一直下了好幾個小時,方才結束。回去時,顧澤曜將官思雅從暖榻上抱下來,放在鋪著厚厚褥子的輪椅上,出門前,又細心地給她穿好外套,繫緊圍巾。
回去的路上,官思雅掃了一眼院落裡的紅梅,對著顧澤曜柔聲說道:「曜,今天我看到夏傷小姐了,真的好漂亮,是那種一見難忘的漂亮!」
夏傷相貌儂麗,一眼望去就是那種令人眼睛一亮的美艷。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標準的桃花眼。黑白並不分明,看人的時候眼神似醉非醉,有一種朦朧而奇妙的感覺,回眸一笑或臨去秋波,教人心蕩意牽。
這樣風情萬種的美人兒,也難怪顧澤曜和小弟都會迷上她。
顧澤曜沒有說話,安靜地推著輪椅繼續往前走去。
「曜,我知道我說這話,會惹你不開心,可是我還是很想說。我很嫉妒她,是很嫉妒很嫉妒。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像她一樣,能在你年幼的時候,就遇見你,愛上你,在你成長過程中,霸佔你的一切!」也許夏傷是羨慕此刻她所得到的一切,可是誰知道,其實她才是最羨慕夏傷的那一個。
能在人生最美的年紀,遇到一個可以不顧一切去愛的男人。為此付出自己的全部,哪怕到最後被傷害的體無完膚。可是那種愛,這世上有幾人能遇到。
「說這麼多,沒有任何的意義!」顧澤曜看著虛無的前方,口氣薄淡。
即使愛再美,再令人甘之如飴。可是這世上,人與人的感情中,不單單只有愛情。還有責任,還有義務,還有自己需要扛起的重擔……
「怎麼會沒有呢!」官思雅低著頭,看著前方濕漉漉的土地,輕聲說道:「也許有一天,我們會成為一家人!」
原本正在行走的輪椅,在官思雅的這句話中,倏地靜止不前了。顧澤曜緩緩地低下頭,看著官思雅的後腦勺,低聲問道:「你在說,什麼?」
「夏小姐,可能懷了小夜的孩子!」官思雅垂著頭,唇角漫過一抹苦澀的笑容,「娘娘已經說了,這孩子要不要,全憑小夜決定。」
沉默,是死了一般的靜默。
「曜,你後悔嗎?」官思雅緩緩地握緊小手,心在這一刻,好像隨著顧澤曜的沉默,靜止不動了。
「沒有!」顧澤曜的聲音很平靜,很平靜。隨著他的聲音傳來,輪椅又開始「咕嚕咕嚕」地往前邁進。
後悔嗎,後悔嗎?從放棄那段感情開始,他便已經能夠預想到會有今天。他只是沒有預料到,原來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他的心,會這般疼……疼到,連呼吸一下,都會牽扯到全身上下的痛覺神經……——
夜色靜幽,明月在烏雲中載沉載浮。
夏傷在家裡吃罷晚餐後,察覺到家裡的食物快吃完了,所以決定與許諾去趟附近的超市,填補一下食材。
逛完超市,提著大包小包。在超市門口的關東煮攤子上,又買了幾串魚丸和海帶。正悠閒地跟許諾一邊聊著天,一邊吃著關東煮往自己住的那棟公寓方向走。
只聽到「砰」地一聲撞擊聲,夏傷正咬著一個魚丸。聽到聲響後,與許諾訥訥地回頭去瞧這是怎麼回事。沒想到頭還沒轉過頭,就看見一人風風火火地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
「夏傷,你找死!」
熟悉的爆吼聲從夏傷的身後傳來,夏傷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一隻大手一把握住,她怔怔地看著突如其來的駱夜痕。
「怎麼了,有事嗎?」夏傷一時間,完全沒意識到駱夜痕幹嘛這麼心急火燎地來找自己。
「你懷孕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懷的嗎?」駱夜痕將夏傷扳過來,見夏傷一臉無辜的表情,心裡就像燃著一把火炬,那火越燒越旺。
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當初在醫院的時候,他就問過她會不會懷。她可是斬釘截鐵地說,絕對不會給他惹麻煩。現在是什麼情況,這才過去兩個月。這會兒竟然想拿孩子,要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