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到「啪」地一聲,夏傷的手都被車門關上的力道,給震地一陣發麻。
駱夜痕在夏傷震驚不已的時候,伸手狠狠地拽住夏傷的胳膊。將她用力地拽回站牌前,夏傷哪是這條蠻牛的對手,被他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推著。整個人力氣不支,狠狠地撞在了站台上的廣告牌上。
「唔!」額頭撞在廣告牌上,夏傷疼的連忙抬手捂著自己的額頭。
駱夜痕這會兒早就被夏傷氣的又要爆了,壓根沒注意到夏傷撞到了廣告牌。他用力地拽著夏傷的胳膊,扳過她身子面向自己。他惡狠狠地瞪著夏傷,大聲吼道:「夏傷,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你瞧不起我嗎,你見不得我家世好嗎?我警告你,你別忘記你自己為什麼要陪我睡?你還不是因為我有錢有勢,把自己賤賣給我,想找我做靠山。我他媽的就是家底好,駱夜痕想要什麼天底下還真沒幾樣我得不到的!」
夏傷最討厭的就是駱夜痕這種自大又自我的富二代,胸中沒半點墨水,就仗著運氣好,投胎投到富貴人家,所以才這麼好命。
因為聽到駱夜痕這番話,夏傷胸腔中怒火越發的旺盛起來,她知道她這會兒應該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可是只要一想到,當年她就是輸給一個家世,便丟了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光是這一點,她就忍不下去了。
「駱夜痕,如果你跟顧澤曜一樣的出身,你連他的腳趾頭都比不上!」她知道這話說出來的後果,但是她同樣她這話對駱夜痕的殺傷力。沒錯,她就是要打擊他。
這世上,除了一人是她夏傷一輩子都硬不下心,無能為力的。即使被他傷害的遍體鱗傷,她也不忍心傷害他。其餘的人讓她痛,她也要讓他們痛。她痛一分,她必用十倍還之。
這話,遠比夏傷想像的更有殺傷力。駱夜痕在一瞬間地驚怔之後,緊接著抬起手,朝著夏傷那張俏美的小臉蛋上,重重地甩了下去……
從小到大,駱夜痕的字典裡沒有「輸」字。他向來下定決心要的東西,只要他肯努力,就一定能拿到。與顧澤曜相比,他知道他確實輸給他一截,但是那僅限於他知道。如今被夏傷**裸地說出來,駱夜痕的自尊心徹底地被狠狠地打擊到了。
只聽到「啪」地一聲,夏傷被力道刮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公交車站牌此刻人流依稀,但是仍有零星的幾個路人在那裡。瞧見這一幕之後,那幾人嚇得往旁邊縮了縮。
夏傷一邊耳朵「嗡嗡嗡」地一陣耳鳴,這會兒,這一巴掌,讓夏傷從那些自以為是的脾氣裡,清醒過來。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跟駱夜痕耍起脾氣來了。她不能這樣做,她現在還需要仰仗他,何必為了一些沒有必要的小事,逞一時之快,把自己的後路給斷了。
清醒過來的夏傷,低著頭,腦子開始快速運轉,她得趕快想辦法打破眼下的僵局。
駱夜痕甩完夏傷這巴掌後,心裡怒火仍舊未消。他凶狠地瞪著夏傷,這一刻,駱夜痕深深地覺得自己真的在犯賤,平白無故地一個人跑到這破地方?被一群烏合之眾羞辱了一番之後,如今還被夏傷這臭女人瞧不起。他有病才跑到這裡自己找罪受,這世上有的是女人,他有病才沒事找事地找這個賤貨發洩……
駱夜痕惱火地想著,轉身決定不再搭理夏傷,準備離開之時。突然間,一陣「嚶嚶」的哭聲,從身後傳來。
駱夜痕一愣,跨出的步子,不自覺地停滯了一下。
「對不起……我只是不想你受到傷害……」夏傷垂著頭,眼淚嗦嗦地往下掉,聲音中透著濃濃的哽咽之意,「……他們人太多了……我不想你出事……」
夏傷說著,緩緩地扶著身後的廣告牌。走到駱夜痕的身後,伸手握住他的大手,輕輕地搖了搖,「夜,還去看煙花嗎?」
駱夜痕聽到夏傷這話,唇角勾勒起一個冷冽的笑容。他用力地甩開夏傷的小手,轉頭冷聲說道:「剛才不是還那麼硬氣的嗎?怎麼,夏傷,你想通了,覺得我這棵大樹你不能失去,現在來向我示好了?」
夏傷低著頭,看著空蕩蕩的手心。唇角漫過一絲苦澀的笑容,她抬頭,完全不理他惡劣的臉色,看著駱夜痕低聲說道:「夜,新年快樂!」
駱夜痕冷哼了一聲,他知道夏傷這女人向來不會做無用的功夫。她所做的所有一切,背後絕對有她的目的。這會兒,不過是用她的眼淚在博取他的同情而已。
煙是在就。夏傷看駱夜痕這樣的表情,心裡明白這會兒她說什麼都沒有用。所以,她選擇沉默了。
轉過身,小手環住單薄的手臂,她默默地朝著前方走去。
駱夜痕掃了一眼夏傷單薄的背影,菲薄的唇角冷冷地勾起。他沒有喚住她,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只聽到「彭」地一聲關門聲,夏傷轉過頭,公交車站牌已經是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這一刻,深知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的夏傷,真想狠狠地甩自己一個巴掌!t5hr——
淼江江面,寒風凜凜。夏傷身上只穿著一條單薄的連衣裙,站在江風中,臨江而立。
此刻,江岸上已經站滿了很多遊人。大家都是聞訊而來的旅客,都對接下來的一場煙火盛會翹首期盼著。
「十、九、八……」
夏傷站在江風中,耳朵裡全是旁邊的路人數著的倒計時。腦子裡,全是悔意。
她覺得自己還是太沉不住氣了,不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如果她耐著性子忍忍的話,場面就不會做到這般地步。
夏傷咬著牙,小手緊握。
她這個樣子,如何成事。是她太大意了,是她太白癡,是她太自以為是了。這麼好的機會,她卻因為逞一時之快徹底喪失。
不該,不該!
「三、二、一」
「彭」地一聲,漆黑的夜空被一道彩色的光束給炫亮。煙花驟然綻放,璀璨了整個天際,流星般的火花從天空直落。
身旁的人在煙花璀璨綻放中,發出一陣陣地驚歎聲。夏傷聽到喧嘩聲,下意識地也抬頭看向天際。
夜空就像是突然間被塗滿螢光筆的黑板,夏傷看著眼前不斷亮起又暗下的星空。她突然間想起很多年前,她還是個小姑娘。那時候她的春節,還是跟顧澤曜一起過。她記得,她每次都會拉著顧澤曜去他家附近的小河邊上放煙花。有時候惡作劇,故意買一些炮仗,讓顧澤曜去放。
那麼斯文俊秀的少年,如詩如畫般美好。總是喜歡穿著白色襯衫,把自己裝飾地就像一個毫無慾求的神仙。她愛他的清華無儔,愛他的皎皎如玉,愛他的優雅矜貴。可是,他似乎站的太高,讓年幼的她總是需要仰望,才能夠碰觸到他。
她那時候自卑,覺得他離自己太遠,害怕他就像手中放的太高的風箏。線一斷,就沒了影子。所以,她總是拉著他做一些糗事,證明他只是與她一樣的,都是凡人。
那些年的煙花,在她記憶中總是那麼美好。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自從顧澤曜離開她之後,她的記憶中,再也沒有見過有一場煙花,能迷住她的眼,能傾了她的心。
夏傷在煙花放的最燦爛的時候,選擇悄然離開。
太美的東西,總是短暫的。夏傷知道,她只需要看到煙花盛放最鼎盛的畫面,而不是去品嚐曲終人散時的那種落寞和寂寥。
夏傷離開江岸邊後,正站在馬路邊上,準備抬手找出租車,趕回劇組訂的酒店。沒想到,在等車的時候,她竟無意間在路過的一輛車裡,瞧見了之前在酒吧鬧事的混混。
她咬牙切齒,如果不是這群王八蛋。她就不會那麼衝動跟駱夜痕鬧彆扭,如果不跟駱夜痕鬧彆扭,她也不會這麼淒慘地一個人站在江邊看煙花。現在跟駱夜痕之間的事情,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如果因為這群烏合之眾,害得她從此失去駱夜痕的幫助,那豈不是太虧了。
夏傷想著,暗覺自己不能這麼輕易放過這群人。這時,正好一臉出租車開過來。夏傷也不多想,直接招手招來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後,對著司機大聲說道:「追上前面的那輛車!」
夏傷聲音剛落下,出租車司機就踩下油門,出租車一下子飆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