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夜痕瞧見顧澤曜對著自己冷笑,心裡頓時漫過一抹羞惱。等冷靜下來之後,他才發現,剛才衝動之下,問出了一個多麼愚蠢的問題。
顧澤曜既然能明目張膽地站在這裡,必定是有一個合理的借口的。所以,剛才他的問題,落在顧澤曜的眼中,也難怪他會對自己露出那麼輕蔑的表情……
「你怎麼會在這裡?」駱夜痕整頓了一下心緒之後,聲音放平和了一些,看著顧澤曜又問了一句。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一向冷清孤傲的顧澤曜,在駱夜痕的質問中,轉過頭,淡漠地掃了一眼直勾勾地審視著自己的駱夜痕,聲線平板地反問道。
「我怎麼不能在這邊了!」駱夜痕一愣,不知為何,這會兒他竟然有些心虛。不過,外表卻如常。他挺直了背脊,瞪了一眼顧澤曜,大聲反問道。
「雅雅方才告訴我,她和皇后娘娘去你家找你了,你這個時候卻在醫院?怎麼,逃出來了?」顧澤曜俊美淡泊的面孔上,透著一抹薄涼的寒意。他冷冷地看著駱夜痕,譏誚道:「小夜,我知道,教育你的事情,輪不到我這個做姐夫的插口。不過,我想提醒你。你也不小了,不要總做一些,一點都不動腦子的事情!」
「你……」被顧澤曜這樣數落,駱夜痕氣的一張俊臉一陣白一陣紅。
「你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我都聽說了。我跟夏傷確實是舊情人,不過如果你是因為我的原因,去迫害夏傷的話,你不覺得幼稚嗎?這年頭,誰沒有個過去?我看你的過去,不比我少吧!」顧澤曜清冷的眸光掃向病榻上的夏傷,一直都沒有過多情緒的那張俊顏,此刻依舊是一片淡然,「小夜,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衝我來。何必揪著我的過去,耿耿於懷!」
「顧澤曜,你少給我裝模作樣……」
「夠了,你們兩個!」在駱夜痕和顧澤曜兩人滿是火藥味的時候,突然間傳來一個暴躁的女聲。許諾抬起頭,狠狠地瞪著顧澤曜和駱夜痕。
這兩人算什麼意思呢,要吵架就跑遠點吵,現在夏傷還在裡面躺著呢?
「顧澤曜,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告訴你,這個時候夏傷不用你獻慇勤。當初夏傷為了你要死要活的時候,也不見你露一下臉。這個時候,你假惺惺什麼?」許諾瞪著顧澤曜,吼完之後。又轉過頭,看著駱夜痕,大聲地譏誚道:「還有你,駱夜痕。你三更半夜出現在這裡做什麼,不要告訴我,你是來看夏傷的!我呸,你肚子裡的花花腸子別以為別人不知道。你還不就是想看看夏傷死了沒有……我告訴你,夏傷絕對不會如你們所願的……你們這兩個人渣,總有一天,老天會給你們報應的……」
許諾一口氣吼完這麼一長段話,吼完之後,開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兩人被許諾這樣一吼,頓時都沒了聲音。顧澤曜轉頭,看著身旁的醫生,輕聲說道:「陳醫生,走吧!」
「醫生,把夏傷的病例發給我!」這時,駱夜痕突然間跑到那醫生的另外一邊,對著那醫生大聲地說道。
顧澤曜挑眉,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駱夜痕。駱夜痕見此,冷哼一聲,「難道就你有醫生朋友嗎?」swod。
瞧見駱夜痕這反應,顧澤曜眉宇間的「川」字,越發的清晰起來——
顧澤曜和駱夜痕還有那個醫生離開之後,走廊裡一時間,恢復了安靜。許諾又重新坐回在地上,拿著毛毯裹上後,靠著牆壁發著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相貌清秀的小護士走過來,看著許諾輕聲說道:「小姐,你要在這邊守夜嗎?」
「嗯!」許諾抬頭,瞧見是護士之後,連忙點頭應是。
「地上太冷了,要不你去我的護士室裡的沙發躺會兒吧!」那小護士熱情地說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許諾連連擺手,不好意思去打攪這個小護士。誰知,這小護士熱情地讓許諾推拒不了。
到最後,許諾只能由著那小護士扶起自己,然後拿著自己的物什。和小護士並肩地,走進走廊中間的護士工作室裡。
許諾前腳離開沒多久,原先離開的顧澤曜又折返了回來。與他一起的,還是原先的那個主治醫生。
進icu病房前,必須要消毒。顧澤曜換上無菌服後,尾隨著那醫生,進了病房中。
昔日容光傾城,整天唧唧喳喳,鬧個不停的女子,此刻卻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花顏憔悴,看上去毫無生機。
「她究竟幾天能醒來?」顧澤曜身形一怔的同時,眉眼掃了一眼身旁的醫生,低聲問道。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在最近兩天!」一旁的醫生輕聲回道。
「暫時就讓她住在icu病房裡!」顧澤曜淡聲又說道。
「嗯,好!」
「不過,她後腦勺上的傷口,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顧澤曜沉吟了一下,不安地看了一眼那醫生,低聲問訊道。
「可能會有後遺症,具體情況需要她醒過來之後,才能確認!」那醫生低聲回道。
顧澤曜沉默了,良久,他才對著那醫生,低聲命令道:「你先出去吧!」
「好!」
顧澤曜在那個醫生離開之後,方才從一旁,拉來一張椅子。在夏傷床前坐下之後,伸手,修長的玉指沿著她臉上的紗布。一點一點的將她的殘留在紗布外的長髮理順,那動作輕柔之極,宛若清風也如流水,而身旁的是一塊易碎的珍寶,不敢過多用力。
手指落在夏傷的眉眼處,突然頓了下來,隨即又遊走開來,那樣子,像一個好奇的小孩在用無形的筆勾勒一個人的臉頰和輪廓。
也不知道這個動作重複了多久,他突然又執起了她的手,細細的柔涅,撫摸,半響之後,他突然低頭,吻住了那女子的指尖!
顧澤曜隔著口罩的唇,輾轉纏綿不曾離開那女子的手指片刻,消瘦的肩輕微顫抖,似乎在竭力壓抑著內心的某種情緒。
醫院的燈光,安靜落在他細長的眉睫上,宛若欲欲墜落的繁星,而的眼神——是壓抑著的迷戀,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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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曜,澤曜,澤曜……」
「什麼?」前頭的少年在少女的一聲輕喚中,淡漠地轉過頭看著她。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少女突然間一把握住少年的手,十指交纏,笑的猶如山花爛漫。
經年留影,誰驚艷了誰的時光,誰溫柔了誰的歲月……
「夏傷,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駱夜痕的!」顧澤曜執起夏傷的潔白玉手,十指交纏。那一貫淡漠的眼神,此刻卻劃過一道陰鷙的銳光!——
駱夜痕從夏傷的病房離開之後,就被皇后駱顏夕給抓進了皇宮。駱顏夕之前即使知道駱夜痕和夏傷之間的事情,也因為心疼這個表弟,沒多加苛責,將事情壓了下來。如今被閔瑾瑜鬧到贏西顧面前,駱顏夕的臉面掛不住了。
一邊讓人時刻盯著醫院內夏傷的傷情,一邊命人將駱夜痕關起來,責令他反省。更嚴厲地警告駱夜痕,如果夏傷出了什麼事情,她一定會將這事,一字不落地告訴在乾州休養的駱老爺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駱顏夕的警告,真的那麼有效!駱夜痕一聲不吭地聽完了駱顏夕的責罵和警告,給聽了進去,到最後,還乖乖地自己進了駱顏夕給他禁足的宮殿裡。
不過,他額外的條件就是,必須有台電腦。
駱顏夕看駱夜痕認錯態度良好,再加上官思雅在旁邊求情,便允了他的要求。
駱夜痕一關,就被關了一周。一周之後,還是陸金瑞偷偷地溜過來,告訴他,夏傷那女人醒了。
說告夏會。「啥,醒了?」一直埋頭在電腦前的駱夜痕聽到陸金瑞的問話,驚訝地大聲問道。
「那女人醒了,證明她沒事了。你也刑滿釋放了,怎麼這麼不開心啊?」被駱夜痕這反應搞得,羅金瑞再一次鬱悶了。
「不是說會成植物人嗎?」駱夜痕說這話的時候,鋪滿紙張的凌亂書桌上,「啪啪啪」地不斷有紙張掉下來。陸金瑞看著奇怪,從地上撿起了一張紙。一拿上來,才發現紙張上的內容,全是有關於植物人的報道。
「夜,你這一周,不會全都在研究……這個吧?」陸金瑞捏著一張紙,一臉震驚地看著駱夜痕,挑眉問道。
駱夜痕聞言,俊臉一紅。他伸手,一把搶過陸金瑞手裡的紙張。緊接著,朝著宮殿外大聲喊道:「來人,把這些廢紙全給我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