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蔡彪幾人,互看了一眼。不明白這個時候,有誰來敲門。蔡彪掃了一眼站在包廂房門的一名手下,那手下接到蔡彪的眼神示意後,忙走到包廂門口,開了門。
「哈哈,蔡老弟,好久不見了,最近過的好嗎?」
房門剛一打開,人未到聲音卻先到了。那人嗓門很大,語氣也是吊兒郎當,也囂張至極,看上去渾然沒把在場這麼多的黑道大人物看在眼中。
站在人群正中央的蔡彪聽到這聲音,臉色一下子臭了起來。
真是流年不利,竟然在尋歡作樂的時候,碰到了這魔煞!
在場熟悉這聲音的其他人,臉色同樣大變。
夏傷坐在地上,瞧見這場景,下意識地將身上的襯衫緊緊地裹住自己裸露的身體。然後,屁股著地,兩腿輕輕地往後倒退……
進屋的男人,身上穿著一套正經的黑色西裝。只是裡面卻穿了一件花襯衫,脖子間還戴著一條粗金項鏈。一下子將正裝的味道給破壞殆盡,而他身上的那種匪氣和流氣,給渲染地淋漓盡致。他手指夾著一根雪茄,一邊吞雲吐霧,一邊瞇著眼睛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包廂。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一眾小弟也浩浩蕩蕩地尾隨著他,走了進來。
「柴飛,你想幹嘛,這是我們老大的地盤!」開門的小弟很是不滿柴飛囂張的樣子,跨前一步,擋住了來人的去路。
「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跟著那柴哥走進來的小弟立馬揮手,將礙事的小嘍嘍推到一邊。前頭他上。
柴飛笑嘻嘻,好像沒看見一般。走進包廂後,瞧見蔡彪。他習慣性地抬起手,摸著自己油油的光頭,哈哈大笑著說道:「蔡老弟,好久不見,你還是那副苦大仇深的便秘樣子!」
「柴飛,你這是什麼意思?」蔡彪一掃剛才的猥瑣和好色,老臉一沉,眼神也瞬間變得凌厲可怕起來。
夏傷腦袋原本昏昏沉沉地,聽到對話聲,黯淡的眼睛頓時閃過一道亮光。
柴飛,難道是他,是……想到此,她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看向說話的那個人。
「聽媽媽桑說你蔡老弟也來了,我立馬就領著我的人過來打招呼!」柴飛哈哈大笑,說話間。夜店裡的媽媽桑立馬走進來,笑容諂媚地對著兩幫人馬,說道:「是啊,彪哥,飛哥是來看你的啦!大家都坐下,我們大老闆說了,今晚上你們的賬單,全記在他的賬上!」
這一刻,夜店的老闆只求能花錢消災。這兩批人馬要真打起來,這不是要把他們店給砸了。
「那倒不用,你們開門做生意的,哪能讓你們吃虧啊!」柴飛笑嘻嘻地走上前,摟著風情萬種的媽媽桑,又說道:「婷姐,一會兒蔡老弟的帳,全記在我賬上!」
那媽媽桑正想開心地應承下來,卻不想蔡彪卻在這時,插口否決了。
「不用……柴飛,別蔡老弟蔡老弟地叫,我可不記得我有你這個老哥!」蔡彪本來就比柴飛大了那麼幾歲,此刻聽到柴飛叫自己老弟,心裡頓時不爽起來。
「柴和蔡,一個第二聲,一個第四聲。你說,你還是不是我老弟!」柴飛摸著光溜溜的後腦勺,吊兒郎當地解釋起來。
緊跟在柴飛身後的一個手下,也就是剛才推人的一個少年。聽到柴飛的話後,立馬探出頭,對著蔡彪又添了一句,「蔡老大,你要還不認這個理,那我就換個,飛鏢飛鏢,飛在前,彪在後。你瞧,我們家老大還是在你家老大的名字前面!」
「一派胡言!」蔡彪聞言,氣的臉都綠了。
生平遇到的所有人中,大概也只有這個匪氣十足的柴飛,最為胡攪蠻纏的。他能將死的說成活的,更能將一串完全沒道理的事情,說到他那裡就成了一套歪理。
夏傷不理會現場是什麼狀況,輕輕地挪著身子探頭看向柴飛的方向。包廂內燈光昏暗,但是看到那熟悉的大光頭。夏傷心裡一喜,正想呼喊出聲時。
「老大,這裡有美人!」跟著柴飛的那少年手下突然間轉頭,對著柴飛大聲嚷了一聲。
「什麼,有美人,哪呢,哪呢?」柴飛聞言,一改剛才的吊兒郎當,一臉激動地大聲問道。那樣子,真是囂張地讓蔡彪想要掐死他。
「在那邊!」少年手下伸手,食指指著夏傷的方向。
柴飛一見,正想往夏傷方向跑去。這時,蔡彪的那些手下立馬跑上前,圍牆一般地擋住了柴飛的去路。
「柴老弟,這個女人是我的,你想做什麼?」蔡彪臉色陰沉地看著柴飛,沉聲問道。
「不做什麼呀!」柴飛一臉淡定地又說道:「就是近來比較迷港片,最喜歡的就是這個黑道老大搶那個黑道老大的女人的戲份!」
「你……」蔡彪聽得差點被他氣死,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人有膽量,當著他蔡彪的面,這麼直白地說要搶他的女人。
不知道該說柴飛這人是缺根筋,還是壓根就是太囂張,一點都沒把他放在眼中。
「愣著做什麼,快把這群人趕出去!」今天駱少送的女人真要被這個柴飛搶走,那他蔡彪不用在道上混了。
蔡彪一聲令下,他的那群手下正要發動進攻。誰想到這時,柴飛突然間丟了手裡的雪茄,瀟灑地敞開西裝。
蔡彪一愣,低頭看向柴飛的腰間。只見他腰的兩側,綁著兩把手槍。而他身後的那幫手下,也同時身手利索地從腰間,掏出傢伙。一眾人,持槍對著蔡彪的那群手下。
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緊繃到了極點。
「蔡老弟,我柴飛一向宅心仁厚,不喜歡見血。」柴飛說這話的時候,他身後的少年一臉恭敬地給他遞給他一個雪茄。柴飛張嘴,一口含著。直到少年點了火後,他抽了一口,又瞇著眼睛,一副睡眼惺忪樣子,又說道:「蔡老弟,我今天要定了這個女人!」smcv。
「柴飛,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在這裡操傢伙!」蔡彪火冒萬丈地爆吼了一聲。
柴飛不理蔡彪,伸手摸著後腦勺,跨步朝著夏傷方向走去。而這時,原本圍堵著柴飛的人牆,在一眾冰冷的槍管掃視下。不得不乖乖地讓開道,有著柴飛大搖大擺地走到夏傷的面前。
走上前後,柴飛蹲下身,伸手挑起夏傷的下巴,一臉興味地問道:「小美人,你彪哥是出了名的不懂憐香惜玉,要不跟你飛哥我走?」
話落,柴飛對著夏傷眨了眨眼睛。
夏傷瞧見柴飛的眼神之後,立馬收斂起眼中的狂喜。看著柴飛,輕輕地點了點頭。
柴飛見夏傷點頭,哈哈大笑起來。他俯身抱起夏傷,然後走到蔡彪的面前,大聲說道:「蔡老弟,你怨不得我搶走你的美人。這小美人,不待見你,她啊,要我!」
「柴飛……」蔡彪見柴飛這樣一說,氣的咬牙切齒,當場就想撲過去,跟柴飛拚命。幸好,這時,蔡彪身側的一個心腹立馬伸手,拉住了蔡彪的手臂。
道上的人都知道,柴飛這人是個瘋子。他出了名的狠辣,出了名地不要命。什麼都做得出來,也什麼都敢做。今天他們一幫人出來消遣,壓根就沒有任何準備。而反觀柴飛,很明顯是有備而來。
一盤散沙對一堆精兵良將,很明顯差距有多大。
這一點,蔡彪自然也知道。所以最後,即使胸腔中有多憤怒。但是他還是壓制著,由著柴飛囂張十足,大搖大擺地走出包廂內——
夏傷被柴飛抱著,接著包廂內的燈光,觀察著柴飛的面孔。老友相見,夏傷一掃方才陰鬱,面上猶帶著幾分暖暖的笑容。
「阿飛,好久不見了!」
「是啊,大嫂,好久不見了!」聽到夏傷的話,柴飛爽朗一笑。低頭看著懷中的夏傷,問候道:「大嫂,我還真差點認不出來你了,你可比以前漂亮多了!」
夏傷聽到柴飛叫自己大嫂,一時間內心百般交集,面上的笑容也變得複雜萬分。
都多少年了,她不曾聽過有人這樣叫自己。憶起往昔在一起的那些歲月,夏傷一時間熱淚盈眶。
感慨良多,直到柴飛抱著她,出了夜店,坐進車裡。夏傷才恍惚地回過神,緩緩地轉頭看著柴飛,輕聲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是不是他讓你來找我的?」
柴飛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夏傷,他沒有說是,但也沒有說不是。
「是他是不是?」想到那個名字,夏傷的心都會痛一下。這個給予她此生最大的幸福的男人,也是給予過她最深的傷害。
夏傷不明白,他不是無情到只知道用支票了結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往嗎,如今為何知曉她有危險,還來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