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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12:荼靡花事 文 / 米蟲MM

    清幽小徑雖是偏離人群,但是這一樹又一樹的荼蘼正是開的最為絢爛和鼎盛之時。曲徑通幽,別有一番風情。夏傷跟著王叔,正穿過一條小胡同時。聽到女人嬌軟的叫喚聲後,不由得在一扇精緻的木格子窗前駐足,緩緩地轉頭望去。

    木窗外,紅紅白白的落花被打落一地,殘紅淒白交雜著,堆積在地上,好似地毯,一路蔓延。花枝疏影間,一個身材高大偉岸的男子正安靜地推著一架輪椅緩緩地踏花而過。這時一陣微風吹過,一時間帶落不少花瓣。落花似雨,輕輕地飄蕩在兩人的四周,落在他們的身上,肩膀上。

    這畫面,美得令人心碎。

    夏傷的心驀的一痛,好似有尖銳的刀子從心頭劃過,讓她不能呼吸。她覺得腿忽然就軟了,竟是一步也挪不動了。

    「一從梅粉褪殘妝,塗抹新紅上海棠。開到荼縻花事了,絲絲天棘出莓牆!」輪椅上的女子突而微笑著攤開雙手,一朵開的正艷的紫薇花瓣徐徐地從頭頂飄落到她的掌心中。紅色的薔薇花瓣,襯得她那雙手,猶如白玉一般毫無瑕疵。

    「雅雅,不要背這麼傷感的詩!」推著輪椅的男子在聽到女人的詞句後,皺了皺眉頭低頭看著女子,柔聲說道。

    「好!」女人溫柔著應了一聲,柔聲追問道:「曜,這荼蘼花,是不是很美?」

    「嗯,很好!」男人仰頭看著漫天飛舞的花雨,唇角盪開一個柔情似水的笑容……

    兩人踏花而來,踏花而去。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木格子窗戶中,夏傷只覺得心頭一陣絞痛,眼淚便奪眶而出,再也難以自制。

    「夏小姐,你怎麼了?」已經走到前面,久等夏傷不見她跟上來的王叔只得又返身回來找她。瞧見夏傷站在巷子裡獨自落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王叔立馬快步走到夏傷的面前,一臉關切地看著她問道。

    「沒事,是沙子吹進了眼睛裡!」夏傷聽到王叔的聲音之後,慌忙抬起胳膊胡亂了抹了一下臉頰上的熱淚。接著唇角上揚,看著王叔強顏歡笑地說道。

    「夏小姐,你沒事就好,咱們走吧!」見夏傷這模樣,王叔也不好多問,只是微笑著換了話題,領著夏傷繼續往前走。

    夏傷在王叔轉過身去的那一刻,眼淚再一次情不自禁地從眼眶裡洶湧而出……她仰著頭,竭力地壓抑住鼻頭的那陣酸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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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車飛速地宮裡寬敞的大道上疾馳著,坐在車裡沒多久,就再不聞東宮喧囂的人聲。後車座上夏傷側著頭,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眼前好似突然間浮現出很多年很多年前的一幅畫面。

    那一年,夏傷還只有13歲。還是一個天真樂觀,不識情滋味的小女孩。從第一次在錄影廳裡,見到那個光風霽月的少年之後。小夏傷單板枯燥的生活中,終於迎來了一點新的變化。

    每個星期五的傍晚,她總會偷偷地乘著公交車,去市一中看一眼那個白衣少年。

    就像上了癮一般,這種衝動毫無緣由。

    在這樣做賊一般的跟蹤中,她開始對那個少年有了一些瞭解。他在市一中真的可謂是呼風喚雨的——從進市一中開始,每次考試他都是他所在的那個年級的第一名。因為相貌氣質都出眾,他很受女生的歡迎。不過他似乎從不搭理那些暗戀他的女生,那個時候市一中的女生還給他取了一個綽號——「冰山美人」。雖然是個好學生,不過他的身邊卻總是圍繞著一群不良少年。雖然他從來不跟他們同流合污,不過那時候的夏傷卻極其地討厭他跟那些混混走的太近。

    這一天,又是一個星期五的傍晚。放學之後,13歲的小夏傷彎著腰,藉著停在校門前的幾輛豪車的遮擋,躲過了來接她的那個司機。一口氣跑了好久,直到遠離了自己讀的私立女校,她才停下步子,弓著身,小手撐著膝蓋喘著氣。

    平復好呼吸之後,小夏傷伸手招了一輛出租車。直接打的,到了位於京都市市中心的市一中。

    市一中與她讀的私立女校不同,這是一所公立的重點高中。能考上的人基本上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當然也會排除一些慕名而去,但是成績垃圾需要出錢贊助才得以入學進去的有錢人。

    她到的時候,校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家長。市一中接送孩子的車隊,一點都不比她所在的私立女校遜色多少。夏傷就混在這群家長中,兩隻靈動秀氣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從校門口出來的男生女生。

    時間點滴地流逝,身前接送車隊的豪車一輛接著一輛地離開。夏傷久久未等到她要等的人後,心裡不由得有些浮躁。在她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已經離開的時候,一個怯怯的女聲突然間從校門口傳來。

    「澤曜學長,請等一下!」

    小夏傷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市一中的女生氣喘吁吁地衝到少年的身前。在少年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女生將一張粉色的信封,塞到了少年的手中。

    「澤曜學長,請你務必要看哦!」那女生說完,也不理少年是何反應,轉過身跑了。

    少年在那個女生離開之後,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掌心中的信封。接著低著頭繼續往前走,途徑一個垃圾桶時。他幾乎想都沒想地就將那封收藏著一個小女生對他濃濃愛意的情書,丟進了垃圾桶內。

    丟完情書之後,少年抬起頭掃了一眼四周。空寂的四周,唯有不遠處的一個小女生在看到他轉身看她時,笨綽地抬起頭看天。少年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淡淡地瞥了一眼夏傷之後,轉過身,繼續往前走去……

    夏傷在瞧見少年轉過頭看向自己之後,慌忙轉過身仰著頭看天。等她再轉回頭時,那少年已經背著書包走出了很長一段路。

    小夏傷尾隨在少年的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地穿過市中心的一家最繁華的商業街上。在走到後街的一條巷子裡的時候,前面走著的少年突然間失了蹤。

    「咦,人呢?」夏傷驚呼一聲,慌忙加快了步子往前追過去。

    而這時,在夏傷急奔向前的時候,隱藏在牆壁後面的少年突然間從裡面走出來。原本因為人跟丟了,而焦急萬分的夏傷。被突然間闖出來的身影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想躲的時候。少年卻比她更快地一把伸出手,握住她纖細的臂膀,呵斥道:「你跟蹤我很久了,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那個……我……」被少年這樣拉著,夏傷一陣心慌意亂,那張漂亮的小臉上頓時湧起一抹紅暈。

    少年見到夏傷這神情後,隨即鬆開抓著夏傷的小手,皺著眉頭說道:「你滾吧,以後別再跟著我了!」

    「那個,我有一道題不會做,我聽弦子說,你很聰明,可不可以給我補習一下?」弦子就是那天帶她去那個錄影廳的女生。夏傷見少年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之後,便鼓足所有的勇氣,對著少年大聲地說道。

    少年英俊的五官上,在聽到夏傷的話語之後,有明顯地驚愕。他轉過頭,看了一眼夏傷,問道:「補習?」

    「嗯,是啊!」夏傷聽到少年的反問聲後,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你有錢嗎,我不做沒報酬的工作!」這一次,輪到小夏傷驚在原地。

    你夏一一。夏傷愣了好一會兒,之後立馬就脫下身上的書包,從兜裡掏出粉色的小錢包,對著少年大聲說道:「我有錢,我給你錢,好嗎?」

    她手忙腳亂地把錢包裡所有的錢,全部掏出來,慇勤地遞到少年的手中。

    少年接過夏傷遞過來的錢之後,脫下背脊上的書包。帶著少女穿過箱子,走到一處花壇前坐下。接著從書包裡取出筆紙之後。夏則一路尾隨著少年,看著他坐在花壇前,她滿臉不解。

    「愣著做什麼,你不是要補習嗎?」少年看著站在面前呆傻的女孩,皺了皺眉頭大聲地喝道。

    「哦,哦!」夏傷這才似醒悟過來,笨綽地走到少年的身旁。看了眼滿是灰燼的水泥地,一向愛乾淨的夏傷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不過她還是忍下了內心的嫌惡,坐在少年的身旁。p411。

    少年看著夏傷從書包裡掏出來的一份習題冊後,在夏傷的指點下,只是掃了一眼題型,便認真地地對著她解說起來。那時候,夏傷沒有告訴他,其實她早就在下課的時候,問過老師了。不過聽到少年認真地解說時,她情不自禁地抬頭偷瞧著少年。

    那時候,顧澤曜正斜側著臉,高挺的鼻鋒呈一個鋒利的角度,將散漫的陽光,一點點地匯聚在微閉的眼角。洋洋散散的碎發被搭在額頭,下巴是一條而下的完美曲線。那張好看的鼻眼,就這樣,闖進一個少女的懵懂心門,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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