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少凡急了,站起身就想往外衝去,夏明薇一把拽住他,「少凡,別去。」
韓少凡低頭看著妻子一眼,不明白夏明薇為什麼阻止他去找韓少陵算賬?夏明薇用眼神示意韓少凡,韓少凡順著妻子的暗示往高洋洋那邊看去,就看到高洋洋低著頭,手裡拿著筷子,準備要吃飯的樣子。
韓少凡不解,夏明薇拽了拽他的手,示意他坐下來。韓少凡無奈,假裝若無其事地坐下來。
餐廳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固起來,大家氣都不敢喘一聲。就在大家都著急的時候,宋令姿懷裡的寶寶突然放聲大哭,打破了這種壓抑的寂靜。
宋令姿從來沒有一刻這樣高興聽到孩子的啼哭聲,她輕拍兒子的後背,誘哄兒子:「乖,寶貝別哭,肚子餓了,是不是?媽媽餵你吃奶。」
說完,宋令姿抬起頭望著眾人,無奈道:「孩子要吃奶的,你們先吃。少廷,幫我留一點菜。」
高洋洋聽到這句話,迅速抬起頭,揚起一抹笑:「表哥吃飯吧,我幫令姿留菜。」她留在這裡很尷尬,可是要抬腳走人更加尷尬。與其被動承受這種同情的目光,她情願讓自己忙碌一點。
宋令姿沒有拒絕,對韓少廷道:「那你趕緊吃,等會兒幫手帶孩子。」
韓少廷點了點頭,心疼地望著兒子哭紅的小臉蛋:「你快點去,孩子的臉都哭紅了。」
高洋洋站起身,拿了一個空碗,開始幫宋令姿留菜,見大家都不動筷子,就若無其事道:「大家快點吃,涼了就不好吃。」
眾人紛紛拿起筷子,開始夾菜吃飯。餐桌上恢復了熱鬧,彷彿之前的事情不曾發生過。等這頓飯吃完了,唐老爺子提出告辭,韓老爺子客氣地挽留幾句,就讓唐敏送他們爺孫走。
等唐老爺子走出老宅子,韓老爺子就順手抄起一個乾隆時期的青花碟往地上摔去,幸好韓少凡眼明手快,在青花碟落地之前接住,然後把青花碟交給傭人,那些傭人急忙把擺在客廳和餐廳的古董轉移,重新換上贗品做裝飾,免得韓老爺子生氣,再拿這些古董發脾氣。
韓老爺子一肚子的火沒有發洩出來,看誰都不順眼,指著韓少凡的鼻尖怒罵道:「臭小子,這些家當都是我掙下來的,我要摔,我要扔,那都是我的事情,用得著你來管嗎?」
韓少凡攤開手,神態自若道:「誰說這些家當是你的?我告訴你,這些東西都是我們的兒子,孫子的的……你要是想敗家,儘管去買股票,去買期.貨,就是不允許你砸古董。」在韓少凡的眼裡,錢沒了,可以掙回來,古董要是壞了,上哪裡找?古董代表一個時代的文化底蘊,摔一件沒了一件,不像錢,可以無限制地印刷出來。
「你……混蛋!」韓老爺子憋了半天的勁,就罵了混蛋兩個字出來。
韓少凡聳聳肩頭:「反正我是你的孫子,你怎麼罵都沒關係,反正你肯定會把自己捎帶上的。」他要是一個混蛋,那麼韓老爺子就是老混蛋。
韓老爺子也想到這一點,氣得直跳腳:「我怎麼有你們這群白眼狼當孫子?想當年,為了你們能過上好日子,我是拼著身家性命……」
「爺爺,老黃歷,就別拿出來說了。」韓少凡擺手,拒絕聽韓老爺子的長篇故事:「再說,你當初拚死拚活,也是為了過上好日子。現在你不就是過上好日子?你也別撿好聽的話來說,說什麼為了我們好,你才拚死拚活,說到底,你是先為自己考慮,之後才是考慮到自己的孩子。」
韓老爺子目光灼灼地瞪著韓少凡:「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指責我?」
韓少凡抬起眸子,對上韓老爺子的眼睛:「對,我就是要指責你。若不是你多此一舉,說什麼訂婚結婚,今天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我有什麼錯?」韓老爺子堅決不認為是自己錯了。「兩個人交往一段時間了,是不是該談婚論嫁了?洋洋是多好的女孩子,要是現在不娶進來,難道要等別人捷足先登了再來後悔嗎?」
「爺爺——」韓少凡歎氣,這算不算好心辦壞事。「我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就別來攪和了。」韓老爺子一攪和,估計這件事是不能善了的。
「我什麼時候攪和?」韓老爺子十分不服氣,「你們一個兩個的,把婚姻當兒戲,把男女關係當成遊戲,有幾個人把婚姻和責任放在眼裡?別以為你們娶到好的女人,就真的以為自己很了不起。」
說到一半,韓老爺子指著韓少廷的鼻尖道:「比如說你吧,當初遇到的人不是令姿,要是別的不、三、不、四的女人,你說你現在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子?還有你,韓少凡,你也別以為你的選擇是對的,我告訴你,明薇若不是我請來,你也遇不到她。一個兩個,以為自己翅膀硬了,就想單飛,怎麼沒有想過,你們的選擇是冒著多大的風險?我告訴你們,這是你們的運氣好,要是運氣不好,遇到不好的女人,她們就能毀了你們一輩子。」
韓少凡和韓少廷沉默,知道自己當初結婚的時候有一些衝動,可他們沒有後悔,結婚這種事情,往往就是差一個時機,時機到了,就該牢牢抓住。「爺爺,我們現在說的是韓少陵的事情,別扯上我們倆。」
「有差別嗎?」韓老爺子叉著腰問道:「或者,在你們的眼裡,我這個爺爺說的都是廢話嗎?」
「爸。」唐敏走上來,給韓老爺子倒了一杯清茶:「我能說兩句吧?」
韓老爺子望了自己的兒媳婦一眼,點了點頭:「你說吧。」
「我覺得,現在讓少陵和洋洋訂婚並不明智。」唐敏說出自己的感覺,「婚姻這種事情,講的是你情我願,少廷也好,少凡也罷,他們結婚是出自他們自願的。而少陵就不同,要是迫於我們的壓力,和洋洋結婚,未必是一件好事。或許,等他們結婚了,要是少陵心懷怨憤,我們豈不是害了洋洋一輩子?有些事情,就是一時意難平,就毀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唐敏的話,戳中了韓老爺子心中的隱憂。就如唐敏所說的,要是韓少陵固執地認為和洋洋結婚是強迫性的,那麼,這股怨憤就會埋在心裡頭,醞釀成不可挽回的錯誤。有些人不是不愛某些人,而是心中的某些固執念頭蒙蔽了自己的思想。
「算了,這件事就當我沒提過。」韓老爺子心灰意冷了,這些年來,他為後輩打算,又有幾個人理解他的苦心。「我年紀大了,一心為你們打算,可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領情,我還操什麼心?」
韓少凡看著韓老爺子的臉色變得灰敗起來,於心不忍:「爺爺,我們不是那個意思。」說到底,他們是希望韓老爺子知道,他們已經長大了,可以獨擋一面了。
「不管你們是什麼意思,我只希望你們過得好。」韓老爺子說出心裡話。」或許我這個人偏執,才會把事情搞成這樣。你們要是一天不跟我對著幹,心裡肯定是不舒坦。」
「爺爺……」韓少廷喊了一聲,就是希望韓老爺子不要傷感。自從他當了父親,才明白韓老爺子的心思,一個長輩越是疼愛自己的後輩,就越想要替後輩安排一個美好的將來。即使過程中會發生一些衝突和矛盾,卻不能否認他的出發點是善意的。
韓老爺子哼了一聲,就準備上樓,在經過韓少廷身邊的時候,寶寶突然衝著韓老爺子咧嘴一笑。韓老爺子看到曾孫子的笑容,心一下子被融化了。「我的寶貝曾孫笑了,你們看,他衝著我笑了。」
韓老爺子非常高興,剛才的鬱悶一掃而空,只覺得上天還是厚愛他的,給了他這麼可愛的孫子。伸出手,韓老爺子對韓少廷道:「讓我抱抱他。」
韓少廷把孩子交給韓老爺子抱,韓老爺子像是捧著稀世寶貝,小心翼翼地道:「這孩子,以後肯定像我。」
韓少廷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要是他兒子像韓老爺子這樣固執,估計他會被活活氣死。
夜色迷離,整個城市掩映在一片燈火中,透過車窗,只能看到車流如織,路旁的樹不斷地往後倒退。
"洋洋,要是難過,哭出來就好了。"唐老爺子打破了沉默,對這個乖巧的孫女說出這句安慰的話。「在自己的親人面前,你不需要偽裝。」
高洋洋偏頭,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爺爺,沒事的,我真的沒事。"
少急往沖准。唐老爺子覺得喉嚨酸澀,明知道高洋洋很難過,可他卻不知道如何安慰。"洋洋,你是好女孩子,爺爺相信會有男人……"說到後來,唐老爺子說不出來了,不管怎麼說,似乎都在高洋洋的心上劃下一個傷口。
高洋洋轉頭,望著外面的車流:"爺爺,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強求的,就好像開車,逆向行駛總是最危險的。"明知道對方不願意,還要強逼他接受自己,最後受害的人是自己。
"你明白就好。"唐老爺子就擔心高洋洋想不開。"只要你能想通,就不會鑽牛角尖。爺爺不希望你不快樂。"
"我會快樂的。"高洋洋低聲道,在心裡默默加上一句,只是不是現在。
當車開到一半,高洋洋突然揚聲道:"停車,爺爺,我想下車走走。"呆在車廂裡太悶了,回家又怕面對冷清清的臥室,想起韓少陵的溫柔。
唐老爺子的心口像是被人用鋼針紮了一下似的。若不是兩家的交情十分要好,加上唐敏的關係,就衝著今晚韓少陵的態度,唐老爺子早就和韓家翻臉了。"好,你記得早點回家休息。"
"我答應你,爺爺。"高洋洋在唐老爺子的臉上印下一個晚安吻:"別擔心我,我一定沒事的。真的,我會沒事的。"
高洋洋越是強調自己沒事,唐老爺子心越痛。這個孫女永遠這樣乖巧懂事,為什麼韓少陵那個渾小子就是看不到她的好處?"洋洋,爺爺相信你。"
高洋洋的雙眸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那我下車了。"說完,高洋洋打開車門,邁出車廂,朝著人行道走去。
"老太爺,小姐真的沒事嗎?"司機擔憂地問道。
"你派人跟著。"唐老爺子閉上眼睛,冷靜地吩咐。"吩咐他們要盡全力保護她,要是有什麼差池,我饒不了他們!"
"是。"司機迅速掏出手機,對著手機吩咐幾句,然後掛斷電話,對唐老爺子道:"屬下已經吩咐下去了。"
唐老爺子緩緩睜開眼眸,一雙虎目閃過懾人的光:"你明天叫人打聽一下韓三少最近在忙些什麼,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司機一凜,馬上知道了唐老爺子的用意,這是要對韓三少下黑手,幸好韓少陵是韓家人,老爺子最多教訓一頓,要是換成其他男人,只怕是屍骨無存。"好。"作為聰明的手下,在不該問的時候,是不會開口問的。
"走吧。"唐老爺子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有自己孫女殘留的溫度。自從認回高洋洋,唐老爺子當她是心肝一樣疼愛著,不過,高洋洋從未仗著自己的寵愛肆意妄為,相反,她很懂得體貼人。
從小寄人籬下的經歷,養成高洋洋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就算是唐家的傭人說起高洋洋,也是讚不絕口。沒有小姐的架子,脾氣好,性格溫柔又可人,哪個人不喜歡這樣的主子?
夜風吹過,留下一地的落葉,燈光撒在路面上,映出孤獨的影子,高洋洋一步步朝前走去,目光茫然又無措。站在燈柱下,她回頭望著自己走過的路,一雙美眸裡漸漸朦朧。0561
她該怎麼辦?當今晚的事情沒有發生,繼續和他在一起,還是選擇放手?原來愛一個人,不管是繼續還是放棄,都是非常艱難的選擇,越是愛他,越捨不得放棄,越捨不得放棄,越會被傷害。抬頭仰望天空,高洋洋看到是一片漆黑的天空,幾顆星辰模模糊糊掛在天邊,早就失去了往日的明亮光澤。
她漫步走到花園,看到一對對情侶親密地牽著手從她面前走過,就像一根根針紮在她的心口,痛得她無法呼吸。她可以在所有人的面前假裝堅強,可她騙不了自己的心。她愛他,為什麼他不能回報同樣的感情給自己?不要求對等,只要求一半也是奢侈嗎?
夜漸漸深了,高洋洋就像失去魂魄的木偶,油走在大街小路,即使高跟鞋磨破了她的腳,她還是堅持走下去,身體上的痛楚減輕了心理上的痛。
天空露出了一抹魚肚白,韓少陵才從酒吧裡走出來,驅車來到唐家老宅子門外。他在酒吧呆了一夜,想了一夜,有些問題,不想不覺得複雜,想起來就頭痛。他不是不愛高洋洋,只是他不認為他們的感情到了要結婚這種地步,在他看起來,婚姻就像無形的枷鎖,會把他緊緊套住。他希望高洋洋能夠理解他,並且給他足夠的時間去安排這些事情。在水到渠成的時候,兩個人再步入結婚禮堂。
手機傳來了震動聲,韓少陵拿出來一看,發現發短信的居然是高洋洋。韓少陵十分詫異,高洋洋還沒有睡覺?是不是和他一樣失眠?翻開短信,只有短短一句:我們分手吧!
短短五個字,卻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韓少陵的心頭。韓少陵立即打高洋洋的手機,手機關機,打她臥室的電話,沒人接聽。韓少陵心慌了,分手根本不是他的本意,從一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想過要分手,最讓他心驚的是他想不通高洋洋為什麼要分手?難道不結婚就要分手嗎?愛一個人,只是為了達到結婚的目的嗎?
韓少陵的思緒很亂,就像一團亂麻,越想解開,越亂成一團,到最後,完全解不開。反覆撥打高洋洋的手機,他相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恆,高洋洋總會開機,總會接聽他的電話。
一輪紅日從天際一躍而出,新的一年,本來是新的開始,人們是懷著憧憬開始這一天的忙碌。可韓少陵卻失魂落魄地坐在車裡,等待高洋洋走出來。
"叩叩叩……"聽到車窗有人敲打的聲音,韓少陵從睡夢中迷迷糊糊醒來,當他睜開眼睛,看到唐駿,就立刻打開門走下來:"唐駿,怎麼是你?"
唐駿握緊了拳頭,趁著韓少陵沒有留神防範他的時候,舉起拳頭朝著韓少陵的臉頰狠狠打過去。韓少陵被打了一拳,整個人往後退去,後背重重撞上了自己的車:"唐駿,你瘋了。"
"我瘋了?"唐駿咬牙切齒,揮手再打過去,被韓少陵避開了:"你要玩女人,誰不好玩?為什麼要玩我的妹妹?"這就是男人的自私,他們出去鬼混,卻不代表他們願意接受自己的姐妹被人玩弄這個事實。
"你胡說八道什麼?"韓少陵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答案,他對高洋洋是認真的,什麼時候變成玩弄?
唐駿冷笑,一雙黑眸閃過一絲陰狠:"我告訴你,韓少陵,你要是和洋洋的關係斷了,我們的朋友也做到頭了。"
韓少陵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你確定要這樣做?"他和唐駿的感情一向很好,從未想過兩個人會有一天反目成仇
"對!"唐駿斬釘截鐵,黑眸閃過一抹怒火:"那是因為你沒有妹妹,你要是有親妹妹,你就會知道這種感覺。"
韓少陵的眼皮跳了兩下:"我以為你會分得清楚這其中的關係,不管我和洋洋怎麼樣,我始終當你是兄弟……"
"是兄弟,就不該欺負我的妹妹。"這是唐駿唯一的想法。"你欺負我的妹妹,跟欺負我有什麼分別?"
"我怎麼欺負她了?"韓少陵真的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了,他是打了高洋洋還是說罵了高洋洋。"不就是延遲結婚的事情,這有什麼大驚小怪?"
"延遲結婚?"唐駿的臉上閃過一抹古怪的笑意:"那我問你,你想什麼時候結婚?兩年?三年?還是四年?"
韓少陵的臉上閃過一抹遲疑。"總之不是現在。"具體什麼時候,韓少陵根本沒有章程,只知道,現在的他一點都不想結婚的。
"不是現在?"唐駿的臉上閃過一抹濃濃的諷刺,"該不會要洋洋一直等下去,等到你三少想安定下來,再討論結婚的事情嗎?"男人的劣根性,唐駿知道的一清二楚。
"結婚的事情,可以慢慢商量,為什麼一定要我現在結婚?"韓少陵很反感,為什麼所有人都逼著他做決定?婚姻大事關係到兩個人的終身,他慎重一點,又有什麼錯?"如果我現在不負責任地和洋洋結婚,日後要是出了問題,誰來負責?"
韓少陵的話,徹底堵住了唐駿的話,唐駿的胸口起伏不停,不知道是該狠狠打韓少陵一頓,還是掉頭就走,從此不理會這個人?
"你不必負責!"高洋洋的聲音幽幽傳過來,驚得兩個男人雙雙望向她。韓少陵一看到高洋洋,就十分震驚,眼前這個憔悴的女人,怎麼會是高洋洋?
"洋洋。你去哪裡了?"韓少陵一直守在門口,除去打瞌睡的時間,大部分時間他都是清醒的,所以他篤定高洋洋是剛剛回到家。
高洋洋抬起一雙毫無焦距的眼睛,茫然道:"我去哪裡,你關心嗎?"讓高洋洋傷心的不是遙遙無期的婚禮,也不是韓少陵拒絕訂婚這件事,而是韓少陵完全沒有顧及她的感受,當眾讓她難堪。就算他是多麼反感結婚這件事,至少,在兩家人的面前,給她留一點迴旋的餘地也好。可韓少陵沒有這樣做,只能說明,他的心底沒有自己。這個發現很讓人傷心,卻不得不去面對。
"我當然關心。"韓少陵焦急道:"我等了你一個晚上。"
高洋洋低下頭,望著自己腳上的高跟鞋。一隻鞋跟已經斷了,她就弄斷了另一隻鞋來配合。就好比她和韓少陵的關係,一個人高高在上,一個人低低在下,怎麼配合?除非韓少陵肯為了她,低下自己高貴的頭,兩個人達到一樣的高度,才能變成真正的一對。"謝謝你的關心,不過,你以後不用這麼做了。"
"洋洋?"韓少陵的嘴唇有一些發抖,難道她決定分手,不是一句玩笑話?
"我已經發短信給你了。現在,當著你的面,再說一次。我們分手吧。"高洋洋認真地看著韓少陵,說出自己練習一個晚上的話。她不是賭氣,也不是藉機為難韓少陵,而是她覺得,既然韓少陵無法為她低下頭,那麼,她何必勉強他?讓自己愛的人不快樂,不是她愛他的初衷。真正愛一個人,就要成全他想要的。
韓少陵的手垂下來,眼底深處難掩震驚。"你?你是不是太衝動了一點?結婚的事情,我們慢慢商量,要是你真的想結婚,我們就……"
"不是結婚的問題。"高洋洋直視韓少陵的黑眸:"我們的問題,不是結婚的問題,也不是訂婚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韓少陵真的想暴走,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針。
"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你從未真正把我放在心上。"高洋洋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鬆了一口氣。"或許,我是童話裡的灰姑娘,總希望王子能垂青自己。可是,人們只看到灰姑娘穿上玻璃鞋,和王子結婚了,卻沒有想過一個問題,萬一還有一個人更適合這雙鞋,王子會怎麼選?他愛的是灰姑娘?還是穿上玻璃鞋的假公主?"
韓少陵愣愣地看著高洋洋,第一次發現,眼前這張臉很陌生。
"我以為穿上玻璃鞋,就能變成真正的公主,其實不是的。"高洋洋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永遠都不能成為王子心中最佳的公主,與其這樣,我情願做回灰姑娘。就算沒有人愛,也好過要一份虛假的愛情。"
"洋洋--"韓少陵有幾分生氣。"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高洋洋的美眸閃過一抹水光:"是你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你從來不需要我,你只是需要一個借口來迴避老爺子的催婚。說白了,你害怕跳進婚姻的牢籠裡,就想找一個擋箭牌。而我,明知道是這樣,也願意配合你,那是因為我……"那是因為我愛你!
「洋洋。」韓少陵的臉色有幾分難看,他想不到高洋洋會這樣想他。「我告訴你,我根本不是那樣的男人,如果你這樣想我,只能說明我在心裡太不堪了。」
高洋洋沉默,沒有反駁韓少陵的話。13acv。
韓少陵失望,原來他在高洋洋的心中就是這樣的形象,一個利用女人做擋箭牌的男人?「既然你決定分手,我尊重你的選擇。」說完,韓少陵轉身就上了車,看都不看高洋洋就駕車離開。
唐駿看到韓少陵這樣離開,氣得牙齒咯咯作響,恨不得再給韓少陵一拳,以洩心頭之忿。
高洋洋聽到車子遠去的聲音,眼淚就像斷了線珍珠似的,順著臉頰滾下來。唐駿看到高洋洋哭了,心疼地把她摟進自己的懷中:「洋洋不哭,是那個混蛋瞎了眼睛,不懂得你的好。」
高洋洋將臉埋入了唐駿的肩膀上,哭的不能自抑。原來分手是這樣簡單的事情,不過是幾句話,兩個人就成了陌路。她本來以為韓少陵會挽留的,可惜,她還是錯誤地估計自己在韓少陵心中的份量。
大哭一場之後,高洋洋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躺在冰冷的床上,那些纏綿的記憶一下子湧進她的腦子裡。
高洋洋睡不著,抱著自己的枕頭去了自己父母以前住過的房間。躺在父母的床上,高洋洋幻想著自己回到父母的懷抱中。
「爺爺,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辦?」唐駿踱步,神情焦躁:「總不能讓洋洋白白吃了這個虧?」
唐老爺子難得看到孫子焦躁的模樣,含笑:「沒事,每個人都會遇到挫折,這次,就當是一次經驗。」
「爺爺?」唐駿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巴:「你一點都不生氣嗎?」
「生氣有用嗎?」唐老爺子淡淡地問回去,「再說,要是換成別人,你會這樣生氣嗎?感情的事情是他們之間的私事,再怎麼樣,也不能因為這點事情,傷了兩家的交情。」唐老爺子想了一個晚上,才慢慢想開了,與其等將來後悔,不如現在早點看清楚更好。高洋洋是受到一些傷害,但是,人活在世上,哪個人沒有受過傷?挫折越多,抗壓性就越強,人生的路會越走越寬,不會局限自己的視野。」
唐駿聽完唐老爺子的話,啞口無言。事實就如唐老爺子所說的,不能因為這件事徹底和韓家的關係鬧翻。「可洋洋怎麼辦?」
「有些成長的痛苦,是我們不能代替的。」想起自己乖巧的孫女,唐老爺子就有幾分難過。「你也別太著急,洋洋是個好女孩,會找到更適合的人。」唐老爺子就不相信,以高洋洋的美貌和如今的身份地位,還怕找不到一個比韓少陵更好的男人?
唐駿抿嘴:「韓少陵就是欠教訓,爺爺,你讓我教訓他一頓好了。」
唐老爺子皺眉:「有些事情,爺爺可以做,你不可以做。」
唐駿一下子聽出唐老爺子的話,他是韓少陵的同輩人,有些事情的確不太適合做。「爺爺,說到底,薑還是老的辣。」
唐老爺子拍了拍孫子的肩膀:「你慢慢學著吧,有很多事情,你還需要學習。」
今天是父親節,祝天下的父親快樂。順便加更兩千字,呵呵,別說雅雅沒有加更哦!另外,加群的童鞋請記住,一定要在評論區留言,然後報上自己的用戶名,這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