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一眼不眨,直直的看著他們,之後說:「師弟,我們不能在這裡死等!只有去跟黃少會和!」
楊修點了點頭,心裡想著,只有三破日才有的百鬼夜行,如今在七月十四發生,自己這點道行自己知道,立即點頭,叫道:「各位兄弟,我們衝出去,跟黃少將軍會和!」
「黃副將?」眾人驚呼:「找到黃副將了?」
尖臉漢子一拳把那士兵打歪之後,聽聞眾人之言,失聲問道:「找到黃副將了!好,太好了!」說完,他一個掃堂腿把這士兵給撩翻,靈骨朝這士兵眉心刺去。
這士兵兩眼充血,血絲佈滿了吐出的眼球,眼角旁爬滿了青筋,尖臉漢子看到後,急忙翻身,顧不得刺這士兵,嘴裡喊道:「退,是愣頭子,不能碰!」
其他兩人一聽是「愣頭子」,立即閉氣,把糾纏的兩個士兵用勁踢倒之後,眾人跟著楊修腳步飛馳。
他們一路跑出拘留所不敢逗留,那些六神無主的士兵搖搖晃晃的向他們靠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一組配合著把這些士兵踢到,然後撤離,動作十分熟練。
水月不知道什麼是「愣頭子」,只能跟著他們一邊跑,一邊問,才知道,所謂的「愣頭子」是山東的一個地方方言名詞,跟盜墓說的「粽子」來由差不多。
在戰場上,兩軍交戰之後,死人無數,而且連戰數月,這些死人,不管敵方還是我方,都要在三天內入土。三天之內如果不入土,將會產生瘟疫,重者,那些屍體就會變成愣頭青。跟屍變、詐屍差不多。
這愣頭青是介乎殭屍和屍變之中,他雖沒有殭屍那種刀槍不入的皮膚,也沒有殭屍那麼嗜血,但是卻極為容易傳染,只要被他的體氣沾上,基本上就變成了行屍走肉。這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這樣的屍體最容易讓野鬼上身。如果是怨靈附體,那麼,這具屍體將是怨靈的最佳殺人工具。
這些從戰場的死人堆裡活下來的人,即便沒見過,也聽說過,而且有些人,不止一次見過,據說有一次跟胡人大戰,胡人死傷無數,來不及掩埋屍體,發生過一次「愣頭子」,那胡人的一整個軍營變成死營,怨靈佔據「愣頭子」的身體後,到處亂殺,外人看起來是兵變,自相殘殺。第二天日出後,灰飛煙滅,只剩下一具具屍體。
水月聞言後,臉色嚇的鐵青,緊緊的跟著楊修。他們還想從來時的路回去,不料卻看到那邊黑氣濛濛的,好不嚇人。
水月來自江湖,跟這些軍人相比,身手是敏捷太多了,再加上她本身最好的功夫就是輕功,因此竄到了前面,剛剛走進黑氣的範圍,忽然一個閃光迎面而來。
水月急忙轉身,避開了這閃光,只見在黑氣中,一排排的人影漸漸的走了出來,那些人影中,穿著土綠色的軍裝,一個穿著黑色軍統鞋,頭戴掩耳帽子典型日本軍人,拿著一把日本武士刀,氣勢洶洶的走在了最前面。
水月一看這裝扮,心裡寒了一口氣,在她的概念裡,根本沒有見過這樣裝扮的軍人,但是,看到這領頭的大佐,傲氣昂然,不可一世,眼高於頂的人,一抹短小的鬍子只留在人中穴處的典型猥瑣男,她嘴裡不自然的吐出了兩個字:「倭寇!」
「八嘎壓路!」大佐憤然大怒,兩眼大瞪之後,日本軍刀又一次向水月劃來,速度飛快如閃電,帶起陣陣陰風。
水月只覺得陰風一吹,以最快的速度腳尖點地後退,但是速度實在太快了,「滋」的一聲,劃破了她的左臂膀,一股鮮血直噴而出。
水月輕哼了一下之後,摀住手臂,四名士兵拿著白色的靈骨,不約而同的一躍上前,把她護在了身後。
而大佐後面的那一排日本兵,氣勢洶洶的帶著黑氣湧了上來,四名士兵把靈骨當成武器,在黑氣用來之際,那靈骨居然發出了奇異的七彩光芒。
靈骨的光芒,不知道是因為是高僧的骨頭原因,還是化學反應,奇跡般的把那黑氣抵擋在了他們的範圍之外。
只是黑氣太重,水月咬牙叫道:「退回來!」
楊修一喝:「咱們繞道走!頂針,開路!」
那叫頂針的尖臉漢子二話不說,率領其餘人急忙撤離,說走就走。
「師姐,走!」
楊修一個人押後,他從背後掏出了三根鵝毛箭,一邊退嘴裡一邊喃喃有詞,三根鵝毛箭已然掛在了弦上。
那一隊的日本鬼子就像瘋子一樣,在黑氣中狂追,幸好黑氣擴散得慢,他們只能在黑氣中活動。
「日月齊光,百無禁忌!」
三支箭「嗖嗖」的飛向那黑氣,一支尾隨著一隻,排成一字型,只聽後面幾聲野獸般的嚎叫聲響起。
他們繞著西面走,打算穿過這座山,然後繞道回南面的校園。沿著山腳彎彎曲曲的路,一直都在一個三岔口,那個叫頂針的尖臉漢子叫道:「將軍,前面有個村莊!」
「走左邊,抄近道去和黃將軍會和。」楊修看了那村莊一眼之後,不想理會。
水月看了看路,左邊是回到大馬路的道,右邊是通往附近村莊的路,她想早點和黃少會和,因此也沒在意那村莊。
頂針點頭,帶著眾人向左邊的路走,嘴裡嘀咕著:「奇怪,村莊那邊怎麼傳來那種聲音!」這話正好被水月聽到,水月好奇的問:「哪裡有什麼聲音?」
「你們仔細聽!唱詩的聲音!」
「唱詩?」
他們仔細一聽,果真,從遠處隱隱約約傳來唱詩的聲音,鑼聲和鼓聲敲個不停,人們唱詩的聲音隱隱傳來。
所謂的唱詩,並不是我們平時聽到的唱詩,而是多在農村或者少數民族地區,有人有白喜事的時候,專門有一隊人唱著經書,跟和尚唸經差不多,只是配合著奇怪的民族風格的調子,因此也被人稱為唱詩。
水月說:「顧不上了,走!」
十多分鐘後,他們終於上了大馬路,沿著馬路,再轉回南面,馬路兩旁的楊柳,就像會奔走一樣,迅速的向後飛馳。
他們的速度非常快,一行十八人,一邊警惕著四周,一邊迅速移動。不遠處便看到了校園的大圍牆。
而這事,他們停住了,四個學生樣貌的人,在圍牆四周奇怪的挖著東西,他們手裡捧著一個深色的罈子,一個女生拿著一個棍子,不斷的蘸著罈子裡的東西,然後拿出來在圍牆下面的泥土上劃著。而捧著罐子的那男生,顯得對那罈子十分的恭敬。
看到十多人本來,這三男一女顯得十分驚愕,面面相視。楊修和水月他們也沒一個敢亂來,之前水月受傷的事情已經買了個教訓,他們十分的謹慎。
這四個學生,便是在廢棄禮堂裡做神秘祭奠的日本學生,那女的便是領頭的櫻子。她突然間見到這麼多人急匆匆的出現,嚇了她一跳,之後給一個叫井上的男子使了一個眼色。
井上微微點頭領命,手裡拿著一些東西走了出來。水月正想問他們,卻不料這看到井上手裡拿著的,居然是黃紙和白蠟燭。
井上陰森森的笑,一把黃紙灑在四周之後,在詭異的氣氛中,他忽然間獰笑了起來,手中拿著白色蠟燭不斷的往嘴裡塞,一邊笑一邊咬,陰森而恐怖。
灑黃紙,吃白蠟,這樣驚悚的行徑,不是常人所為,楊修偷偷的揚手,眾人後退了幾步。水月十分詫異,她想著,這人是瘋了嗎,又不是鬼,怎麼可能吃蠟燭呢?而且,即便是鬼,也未必吃蠟燭!
要知道,給死人焚香點燭、燒紙錢,更多的是一種傳統,至於是否是給鬼魂吃,這個問題比是否有鬼魂存在,更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