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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迷幻局1 文 / 夕羽落

    扶蘇這個名字也好耳熟啊,好像是哪裡見過了一樣。看著這張臉,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念頭閃進了腦海裡,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居然會知道這些,可是她明明覺得自己好像不屬於這裡。

    看著妹妹一動不動地發愣,謝紫萱輕輕笑了笑,走過去拍拍她的臉蛋道:「還不快起來!」

    「姐姐,你這是要去哪裡呢?」現在,她叫謝紫縈,是真的叫謝紫縈麼,她沒有力氣多想,因為,她看著謝紫萱的外衣已經敞開,黑色夜行衣已經放在床上,好多好多的信息又湧進了腦海裡,她已經不自覺得開口道:「還去查探趙高的情況?姐姐,這些年你一直在找機會,可是趙高詭計多端,總是沒有破綻,我真的怕……」

    聞言,謝紫萱卻笑,道:「傻丫頭,你只要乖乖地呆在宮裡,伺候好扶蘇公子,公子那麼喜歡你,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復仇的事情,姐姐做就好了,不會有事的,姐姐很快就能取到趙高的性命,來慰藉爹娘的在天之靈。」vstv。

    謝紫縈陷入了沉默之中,她還沒有消化眼前的一切,可是,剛才的那一段對話,卻讓她已經明白自己處於什麼地方了。

    秦朝看著周圍熟悉的衣服還是擺設,她卻在心裡歎息,扶蘇公子,扶蘇公子,姐姐你可知道,歷史上的扶蘇公子,將在最後死於胡亥的假遺詔下。而你所說的趙高,更是在這場陰謀裡佔據了主導地位。然而這一切,她怎麼也不敢說出來,單單她是如何做這個論斷的,就會問倒她,難道告訴這些秦朝人,她已經知道了,不知道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非但沒有人相信,還會被有心之人安上詛咒皇子的罪名。

    更何況,現在她連自己是誰,都弄不清楚,只知道,她不是這個時空的人,出現在這裡,是有一個什麼任務,什麼任務?

    她的頭又開始疼了,突然間鑽進腦子裡的信息讓她的頭非常得痛。

    大秦王朝,她只是這個時空這個國家裡的一名小女子,因為父親被趙高誣陷身亡,她和她的姐姐被收進宮裡當了宮女。遇見扶蘇是在一個冬天,她不小心將他的一件衣裳洗壞了。管事的老宮女一早看他們姐妹不順眼,趁著這個機會就想除掉她。是姐姐,在扶蘇公子的寢宮前跪了一天,請求公子寬恕她。待到扶蘇公子獲悉此事並放過她的時候,她已經傷痕纍纍,九死一生。又是他,將她接到自己的寢宮養傷,並把她和姐姐一道留在宮裡伺候。

    即便如此,她依然記得當時的情形,漫天雪白,同他衣裳的顏色連在一起,墨一般的雙眸就這樣從她的眼中染進心裡,自此之後,便再難以抹去。即使他是扶蘇,即使他在公元前二一零年就會死去,即使他只有短短的數年壽命。

    她一度以為,他愛的是姐姐,直到那一次他出征歸來,迫不及待想見她時的狂熱眼神裡,她才分辨出來,這名男子對自己,亦是有情。當夜,他擁她在懷中,第一次同她說起戰場上時的情形,而後動情道:「縈縈,那只箭射進我的身體時,我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能死,我還要再回來,見你,讓你知道我的心。」

    她只能笑,即便短暫,這一生別無所求。他曾經想過要娶她,卻被姐姐阻止,謝家是罪人,照秦律,是不能與皇子成婚,能夠留在宮中已是大幸。他只能把她捧在掌心,給她更多的愛來彌補,長寵不衰。謝紫縈有了扶蘇的寵愛,加之謝氏姐妹待人妥帖周到,故此,在扶蘇的寢宮裡,宮女們不知不覺中已經將她視為主子。

    可是與扶蘇在一起的時日越久,謝紫縈的心便越酸澀。明知道最愛的人性命不久,又有幾個人可以淡定呢?她只能一邊思索著解救他的法子,一邊加倍愛他,於扶蘇看來,反倒是戀人之間的甜蜜,跟著加倍回應,一來一去,二人之間的感情已經深地無可自拔。

    想到這裡,她猝然一驚,這樣的情愫她居然還能感覺得那麼清晰,可是,可是為什麼,對於那個扶蘇的面容,她卻模糊得非常非常得徹底?而她,又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謝紫萱見妹妹依舊呆坐,遂推了她一下,道:「扶蘇公子雖然好脾氣,可到底是皇子,你要是再怠慢下去,就算他不介意,也會有人嚼舌根的,懂麼?」

    謝紫縈這才猝然回神,胡亂梳洗一番,便匆匆忙忙往花園裡跑去。

    好了,不用去再亂七八糟得猜測了,很快,這個所謂的扶蘇公子就出現了。

    她知道她現在對他的感情依然存在,可是,沒有辦法解釋為什麼有感情,卻卻連對方的面目都記不清楚了。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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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園子,春意正盎然,花接舊枝吐出新蕊。紛紛飛絮攪著視線,反為月色添了朦朧之美。遠遠地便有夜風輕卷這竹音過來,散進這諾大的院子彷彿又被一樹一樹的鮮花吸食乾淨,只剩下餘音,令人回味,品出道不明的惆悵感。

    謝紫縈不禁放慢了腳步,生怕驚擾了夜色。卻聽那一邊樂聲一頓,一道渾厚的聲音喝道:「誰?」

    她忙加快了步子,越過花叢走上前:「公子。」

    「紫縈。」見到她,扶蘇微微笑起,面色立即柔和起來,一襲青衫在月光下翩翩然。

    她抬起頭,本能得看向他,隨即愣住。

    這張臉為什麼看起來如此得熟悉,長長的睫毛,白皙的臉,眉眼之中總是擰著一股淡淡的憂愁,她的腦海裡蹦出了四個字,是一個人的名字,但是卻一直沒有辦法浮現出來,熟悉也是正常的吧?畢竟是之前的記憶。

    看到她在發呆,扶蘇微微一笑,問道:「怎麼了?這麼見外。「

    是了,這個笑容,卻是她極少見過的,可是,她依稀記得,在印象中這樣的笑容,並不是在這樣的髮型下,好像更短!

    但是她立即收下了心裡的疑惑,走上前,見四邊無人,便站到他旁邊:「公子似乎有心事?」不知道為什麼,靠近這個人,她心裡的惶恐和不安都漸漸得消散了,這個人,似乎是值得依靠的。

    扶蘇輕輕拉過她,坐到自己腿上,伸手擺弄她的髮絲,輕輕嗯了聲,示意她說下去。

    她怔怔得感覺著這樣的溫柔,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排斥:「這樂聲沒有先前的舒暢平和,反而帶著急促感,似乎是有氣無處發洩,餘音綿長,又有說不出的憂傷,公子遇到了不快之事麼?」

    「我今日同父皇提起要娶你的事情,被他拒絕了。」見她面色一沉,扶蘇隨即安撫道:「縈縈放心,待我登基之後,我便廢了這項規矩,立你為後,好麼?」

    「公子……只要能和公子在一起,縈縈一點也不在乎這些虛名。」她微微搖頭道:「容我斗膽,你一定不是為這件事煩心,不過公子若是不願意縈縈知道,縈縈不問便是。」

    扶蘇長歎一聲,將她抱進懷中,深嗅著她的香氣,感喟道:「如此聰慧,該讓我怎麼放棄你呢?」

    「莫不是,皇上又出了新政?」謝紫縈大膽猜測道。關於腦海裡對於扶蘇的信息又自動得浮現了出來。與他的父親秦始皇不同,公子扶蘇是一名寬厚的男子,許是見多了沙場上的血流成河,對於百姓,他總是憐憫多過於苛刻。她甚至想,倘若秦朝的第二任統治者是扶蘇,也許就不會如此快滅亡吧,這樣一來,歷史必將改寫。可是歷史終歸是歷史,一切已然存在。

    謝為發謝。「術士侯生盧生出逃,惡意誹謗父皇,父皇大怒,已經下令拷問咸陽城內的四百多名書生,接下來恐怕又是一場災難。」

    聽著這句話,謝紫縈心內大驚,去年的那場浩劫她仍然記憶猶新,大量的文獻古籍隨之被付諸一炬,如今又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本能地應道:「不可以。」

    聽到她突然如此緊張的聲音,扶蘇看向她問道:「縈縈想說什麼?」

    「公子,您勸勸皇上。」謝紫縈慌張拉住他,焚書坑儒四個字已經躍到了腦海裡。

    「勸?」扶蘇歎了口氣:「怎麼勸?父皇的心意已決。」

    「可是這樣做是錯的,皇上無非是想要大秦政權得以鞏固,但是這樣一來勢必禁錮百姓的思想,從此百姓只會懼於言慎於行,如行屍走肉般生活,如此壓抑,必然會有更大的反抗,到時候大秦……公子,您要勸一勸皇上。」謝紫縈差點便將秦朝迅速覆滅的話說出來,幸而在關鍵時刻停了口,急切地看著扶蘇,只希望他可以明白自己的意思。

    扶蘇定定地看著她,雙眸裡是掩飾不住的驚訝,慢慢地,慢慢地化為欣賞,他握住她的手道:「呵……縈縈,是誰,告訴你這一些,竟與我心有靈犀,父皇的決定我也不贊成,想的便是這一層意思。縈縈呵……」

    「公子,您會勸皇上麼?」即便不喜歡歷史,對於焚書坑儒造成的傷害,謝紫縈也能聽到些許,只希望可以借自己的力量改變一些歷史的遺憾。

    「自然會,明日父皇會召見我,屆時我便同他說明,父皇的心意雖然難以轉變,但是只要細細說明,他必然會認真考慮的。」扶蘇雖面有難色,言辭之間,卻是對父親滿滿的崇拜。

    謝紫縈卻無端地又想起他的死因,被假聖旨賜死的就是眼前這個大傻瓜,思及此,她的鼻子一酸,生怕讓他見到落淚,便靠進他懷裡,低聲道:「公子,縈縈有一事想問。」

    「什麼事?」

    「如果皇上因此責罰公子,公子會怪皇上嗎?」

    「當然不會。」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皇上賜公子死,公子會不會聽從呢?」

    「賜死?」扶蘇定了定,笑道:「那怎麼會呢?除非我犯了滔天大罪,禍及天下。」

    聞言,她的眼睛一亮,抬頭看他道:「公子,你可要記住你剛才說的話。公子若是沒有犯下滔天大罪,任何人讓你死,你都不可以死,好不好?」

    「好,除非你讓我死,否則,誰都不能要我的命。」看著她嚴肅認真的模樣,扶蘇莞爾一笑:「送你一樣東西。」

    她忙拒絕道:「公子,縈縈不要金銀珠寶。」

    「不是金銀珠寶,是這個。」扶蘇獻寶似地張開手掌,一塊扁長形石頭赫然出現在掌心,那上頭的圖案,熟悉萬分。她怔了怔,不可思議地接過來,努力回想著腦海裡的圖案,卻更加茫然。

    這個圖案,似乎是在提醒著她什麼,到底是哪裡見過這個圖案呢?

    「這是邊境一個村落裡的習俗,找一塊這樣的石頭,親手調配顏料畫上圖案送給心上人,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一生一世都不會變心。」

    「這個……這個是什麼圖?」

    「是謝紫縈,看得出來麼?」

    「是,是我的名字,公子,我好喜歡,謝謝公子!」她捏緊了這個石頭,腦子又有些隱隱得痛楚出現了,看來,這個石頭真的非常非常得重要。

    他被她眸子的光芒吸引住,不由自主地輕輕托起她的下巴,緩緩的要覆上她的唇。

    這種感覺好奇怪,好陌生,她有些排斥,不自覺得推開了他,然後,看到了扶蘇驚訝的神色:「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就是有點兒累。」她慌忙找了個借口,然後飛速得離開。

    好奇怪的感覺,不是說和扶蘇很有感情嗎?為什麼她卻是如此得排斥,冥冥之中,好像有一種聲音在提醒著她,然後,另一張臉在這一刻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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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迷幻局在後面會有非常大的突破,如同大家所猜測的,雪蕙在這裡看到的扶蘇的臉就是流川的臉,嗯,不能洩露太多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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