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紈兒聽著丫鬟們的稟報,只覺得心驚膽戰,皇甫家雖然家財萬貫,但商人的地位到底卑賤,爺爺曾經特意派人對皇甫少治的一切進行探訪,雖然滿意皇甫少治的為人,卻還是不願輕易放過皇甫少治。她太清楚司徒家上下的作風,若是皇甫少治的表現無法令他們滿意,他們絕對會毫不留情地將皇甫少治驅逐離開。
可是司徒紈兒也不知道她的親哥哥到底想要如何考核皇甫少治,丫鬟們不可在前廳久留,回稟的消息亦是斷斷續續,只說皇甫少治被打個半死,又道皇甫少治執筆作畫。司徒紈兒想起皇甫少治遇襲不過一月,這樣的身心刁難,司徒紈兒實在不敢確定皇甫少治可以撐多久,更擔心皇甫少治經過這一次折磨便再難復原。
正擔心著,司徒紈兒忽然聽到一抹簫聲,遠遠得,自前方傳過來,帶著不可說的期盼,在心頭繞了繞,緩緩流轉開來,司徒紈兒的焦躁漸漸平息,思緒隨著漸大的笑聲,落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司徒紈兒忽然想起自己離世已久的母親。
司徒紈兒的母親是父親在外邂逅的女子,一夜恩寵有了司徒紈兒,從此便杳無音信,母親帶著司徒紈兒艱難生活,卻從不肯虧待與她,若非在艱難之際遇到一對母子好心接濟,他們也不會等到父親來接他們回府。母親雖然是一介女子,但卻是極懂感恩之人,進入太師府之後仍然不忘找尋恩人下落,終前一直握著她的手,要她一定要去蘇州城的皇甫家將當年的恩情還上。
簫聲沉沉,如泣如訴,司徒紈兒的手指亦跟著觸碰琴弦,和著那簫聲奏出弦音。司徒紈兒想起最初前往蘇州時的決定。
彼時,司徒紈兒的太師爺爺便要將司徒紈兒許配人。呆在京師這麼多年,司徒紈兒見慣了紈褲子弟囂張跋扈的嘴臉,自然不願聽從,尋了機會便偷偷溜出京城逃婚。司徒紈兒原以為不過是暫時的離去,卻未想,一走就是三年。
彼時,司徒紈兒無處可去,便想起母親的遺願,隻身來到蘇州。許是天定緣分,竟讓司徒紈兒在遊湖之時救起皇甫少治。自宋敏君的丫鬟那裡得到了皇甫少治的身份,與當年那母子留下的隻言片語核對之後,一切吻合。司徒紈兒興奮不已,又親眼見到宋敏君與皇甫少治四目相對,含情脈脈,便下定決心報恩。
原以為不過是牽得有情人成眷屬,誰知道竟是艱難的輔佐之路,而自己的心,也隨著日子的推移,一點一點深陷其中。看他們眉眼相對,暗自送情,司徒紈兒不是不苦澀的,然而司徒紈兒更清楚自己的身份,身為太師的爺爺早已經為司徒紈兒安排了婚事,就算司徒紈兒逃離,也不過是逃得了初一,避不到十五。既然是要分開,那不若將自己的心事深埋。司徒紈兒戰戰兢兢,唯恐次日眼一睜,便被爺爺察覺,誰知道竟然也幸運地過了這麼長時間,看皇甫少治一步步大權在握,心裡也不是不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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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這個速度下去,還得等明天才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