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章為什麼對你好?
四老爺聽得連連點頭:「六弟說得有道理;」聽到老侯爺有安排,他放下心來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苦笑道:「這個樣子去見弟妹,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無妨,你的事情我們府中哪個不知道?你這是為了我們全家人才如此,萬不會有人笑你的,四哥放心就是。」六老爺伸,四哥。」
四老爺笑著應下,跟著六老爺去了。他不知道,他走後不久在他和六老爺站立的地方,立著紅袖和沈妙歌。
「此人絕不會是四叔父;」沈妙歌的眼睛瞇了起來:「他如果是四叔父,就是打死也不會跟六叔父去他的院子裡。」
紅袖輕輕的點頭:「自他初來時,我便以言語試探,並露出了要在老侯爺面前為他說情,讓他回府的意思來;而他上一次來時,他也說了出來——他在第一次來時,便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思。」
「但是他卻沒有再過勸我,而且也對當年的真相並不知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當然是想進府的,那樣就能很快的得到他想的東西。」
沈妙歌冷冷一笑:「一次兩次的試探,如果說此人是四叔父,因為當年的事情有愧於心不想再提,所以才會言語吱唔;但是卻不懼六叔父,還敢去見六嬸娘,並且對於你提到的八嬸娘的事情,也十分的相信,這便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了。」
紅袖輕輕歎道:「看來,那個方是真的了;只是……」最終化作輕輕的長歎,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沈妙歌也歎了一口氣:「雖然說善惡到頭終有報,不過看到他那個樣子,實在是……」他也沒有說下去。
夫妻二人都搖頭歎息了一會子:他們當然是低語;雖然此處並沒有暗衛,但是他們還是極為小心的,一面走一面說——他們是出來透透風的。
回到廳上,紅袖和沈妙歌按說好的暗語,向廳上的眾長輩暗示四老爺已經到了:「剛剛出去轉了轉,今天晚上的星星倒是極亮的,只是月亮卻沒有看到蹤影兒。」
沈老侯爺笑道:「你們逃席便席了,居然回來還敢說,這一次如果有人罰你們酒,我可是不會管的。」
鄭大將軍也笑道:「我管,我管;哪個要罰我女婿的酒,我便去罰他三大杯。」
沈二爺笑道:「鄭叔父,您這不是明白欺負我們這些小輩兒?」
「欺負的就是你們小輩兒;」鄭大將軍大笑:「老侯爺是我的長輩兒,不欺負我就偷著樂了,還敢去欺負他?你們哪個要罰五哥兒的酒,說出來——我們爺們先喝它三大碗!」
廳上不管是左邊的男席,還是右邊的女席,都笑成了一團。
大廳屋頂上面,有暗影伏著,聽到眾人的笑語暗暗罵了一句:你們吃酒卻讓老子喝風,一會兒就有你們好受的。罵歸罵,但是這風他們還要再吃上一兩時辰才成。
墨大夫正在打瞌睡,桌上擺著的酒飯他已經用得差不多了;映草兒進來之後推了推他,伏在他的背上道:「那人,如何了?」
映草兒臉早已經紅了,只是眼下府中到處都有暗衛,她不得不如此免得被人聽去了;就算是有暗衛看到,也只認為她和墨大夫有什麼暖昧,不會想到他處去。只是這樣子太羞人了,她說話時的語氣都變了。
「死不了;」墨大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不過,也活不成。」藉著懶腰他把頭向後仰去,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這樣的機會,可真是太難得了。
他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卻從來沒有對草兒毛手毛腳過;但是有這樣的機會讓他假公濟私,他還是不介意的,嗯,應該說是很高興的。
映草兒當然明白他的心思,伸手拍了他一下又啐了他一口:「這是什麼話?讓我拿這話去回姑娘嗎?」
只是草兒的手抬得挺高,但是落下來時卻並不重,連只蚊子也打不死,更不要說現在皮正厚的墨大夫了。
「醒是能醒過來,不過一時半會兒還說出話來,實在是太虛弱了;」墨大夫並沒有半分同情:「有我在當然死不了,活不成是指他就算是完全大好了,也依然是個廢人了。」
他說完,又吸了一口氣;雖然他想作的並不是吸氣,而是輕輕的親一下草兒近在眼前的臉:太近了,近得他都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只是他是真的喜歡草兒,在沒有成親之前,他並不想唐突草兒;所以他還是強忍了,只是又吸了一口氣:草兒,好香啊。
草兒其實身子也有些發軟,她和墨大夫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是不短了,但是從來沒有挨得這樣近來:幾乎就是臉貼臉,身子貼身子了。
男人的氣息,從來沒有讓草兒感覺到如此強烈;不過她看到墨大夫又一次吸氣,又羞又能惱的打了一下他,便飛快的逃走了;當然,她依然是高高抬起、輕輕的落下。
墨大夫有些惋惜的歎了一口氣,他有些後悔,剛剛為什麼不把話說得慢一些、或是模糊一些:那麼艷福便可以多享一會兒;只是他轉念又一想,如此做卻是對草兒的不尊重了。
於是墨大夫糾結了,而在他屋外剛剛掠過的白逸塵卻在心中歎息:看來要趕快給墨大夫和草兒成親才成了。
終於,三更過去了,而鄭大將軍夫妻也在沈府的安排下住在了沈家,並沒有回府。但是讓暗中伏在各處的人興奮的是,明明說睡下的沈家主子們、還有鄭大將夫妻居然都悄悄的出屋,又聚到了沈太夫人的院子裡。
暗中監視著沈家各人的那些影子,知道今天晚上的重頭戲,在他們吃了多半夜的風之後,終於要上演了。
這些人都提起了精神,仔細起來:要知道,如果捉到了那人,沈家和鄭家當然要被抄家的——只這一項,也足夠他們發一筆了。
可是屋裡的人坐了一會兒之後,鄭大將軍夫婦便回房去了,而沈家的人雖然沒有回各自的院子,像是小輩兒也大多到廂房裡睡下了。
四老爺是等的最著急的人,他看向六老爺:「王爺怎麼還沒有來?」
六老爺卻搖頭道:「四哥,慎意;」他壓低了聲音道:「誰知道呢?我們又沒有見到王爺,只是見到了飛刀傳書而已。」說完,他很溫和的拍了拍四老爺的肩:「四哥,你再吃杯茶吧。」
四老爺搖了搖頭,看了看還沒有睡得三老爺等人,心裡卻在打鼓:那個廉親王不會放沈家人的鴿子吧?到時沈家不會如何,他卻要慘了。
不過他對於六老爺卻是很有好感,因為不管什麼時候,六老爺都對他十分的溫和並且親厚:很有些手足的樣子;倒是三老爺和七老爺,和他只是說了幾句話,便不再理會他了。
好在他並不在意這些,只要有個人能陪著他說說話,不至於讓他在廳上太尷尬就成。
六老爺看向四老爺,目光炯炯的:「四哥,你好像有些著急?」
四老爺聽得心中一驚:「沒有、沒有;」然後他看了一眼六老爺又歎了一口氣:「是有一點兒,你是不知道靖安小王爺的情形,唉——。」
六老爺笑了笑,笑得有些溫柔,看得四老爺心中不知道為什麼一跳:對著我這個大男人,笑成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妖孽了些。
他不自覺的向一邊靠了靠,心下嘀咕沈家的六老爺,不會是有斷桃分袖之好吧?
「四哥可是冷了?」六老爺卻還是溫柔的笑著,伸手取過自己的衣袍來給四老爺披上:「已經定夜,是有些涼的;不過四哥的身體也要多多注意才是。」
四老爺心中更加的發毛:「不用了,我不冷;」他看了一眼六老爺,又把話題扯回到廉親王身上:「王爺,不會是不來了吧?」
六老爺搖了搖頭:「誰知道呢?」他無聊的讓人把牆上的劍取過來擦拭,一面擦一面看向四老爺笑得更溫柔:「四哥,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待你如此好嗎?」
四老爺的頭上冒出了汗來:這話,可真聽得讓人心驚啊;他一時間哪裡說得話來,最想做得事情便是想逃離六老爺的身邊。
而此時,沈府忽然現出一條灰色的影子,直撲了墨大夫的房間;而暗中潛伏的眾多人都蓄滿了力量,就等著沈家的人出來,他們便撲下去。
同時墨大夫已經打開了窗子:「來人,來人,快來人啊!」
沈太夫人的院子裡立時熱鬧起來,沈家的眾人都奔了出來;就算是睡下的沈妙歌等人,也都披衣奔出來。
沈家的人相互間也不說話,都奔向了墨大夫的那一間房。看到沈家的人都進了房裡,暗中的那些人終於都撲了下來。
一時間夜色聽到一聲接一聲的衣袂破空之聲,不過幾個眨眼間,已經有暗影人站到了墨大夫房外。
六老爺此時卻還坐在椅子上,並沒有跟著眾人奔出去;四老爺也坐在椅子上,不是他不想出去,是因為六老爺按住了他,他想動也動不了。
六老爺的此時的笑容更溫柔,看著四老爺的眼睛很溫柔的道:「看樣子四哥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四哥想不想知道?」
四老爺的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他被六老爺嚇出了一身的汗水來;因為他不好男色啊,為什麼會遇到這麼一個人。
「四叔父不知道,袖兒卻是知道的;」紅袖自門外走了進來,看著四老爺淡淡的道:「六叔父是很慈悲的人,所以每一次他想要打傷一個人時,便會待那人很好;如果他想殺了那人時,待那人會更好,並且會請要被殺掉的人吃一頓飯,免得那人做一個餓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