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章不想殺鄭大將軍?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為什麼會在今天刺殺鄭大將軍,難道和沈府的事情有關係?紅袖雖然心中有疑惑,但是卻尋不到兩件事之間的關係。
一旁有人把遇刺的事情對紅袖源源本本的說了出來:鄭大將軍是自宮中出來之後,回府的途中遇刺;那些人都穿著平常百姓的衣服,在街道上各行其事,就在鄭大將軍的策馬經過之時,那些人忽然就抽出藏起來的兵器攻向了鄭大將軍。
鄭大將軍和侍衛們把那些人都格殺在了當場,並無一人逃脫,但是那些人的兵器上餵了劇毒,鄭大將軍和受傷的侍衛們殺死那些人不久便一頭栽倒了馬下,人事不省。
被送回府來的同時,便已經請了大夫;只是大夫診脈之後,卻搖頭說不能救了。
毒並不是什麼稀奇之毒,但是用量太大:鄭大將軍身上的傷口很多——那麼刺客為了傷到鄭大將軍是無所不用其極,所以侍衛們被大夫救醒不少之後,鄭大將軍依然在暈迷之中。
紅袖在聽人敘說的同時,已經把鄭姜氏扶起坐好,她靜靜的聽著父親受傷的經過,輕輕的抱著鄭姜氏,撫著她的後背。
一出宮就遇襲?紅袖不自禁的想到了江氏臨死之前所說的那個「廉」字:難道是他做的?細細的回想了一番之後,她不能相信他會是如此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江氏的話,並不能盡信:那樣一個時時刻刻的都在想著害沈府之人的婦人,她臨死前的話也許只是為了陷害,讓沈府樹立更多的仇家,把沈家逼到絕路上去。
看著那緊閉的門,紅袖咬著嘴唇摟抱著鄭妻氏一句話也沒有說;她怕一開口就會落淚:那個永遠走路有風、說話大聲,在她有危險、受委屈的時候,為她撐起一片天空,彷彿永遠不會倒下去的父親,現在居然倒下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哭,因為她一哭怕鄭姜氏更難控制住;而她的心中卻是七上八下,除了擔心還是擔心;只看鄭姜氏的樣子,也能猜到鄭大將軍的傷勢有多嚴重了。
就好像為了要考驗紅袖一樣,那緊閉的門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的緊閉著,一盆盆的溫水端進去,變成一盆盆的發烏的血水端出來;看得紅袖眼圈越來越紅,眼瞅著她便要失控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終於打開了;兩個渾身被汗水濕透的大夫扶著同樣一身汗水、面色蒼白的墨大夫走了出來。
紅袖立時站了起來:「墨神醫?」
墨大夫看了一眼紅袖,再看看同樣睜著淚眼的鄭姜氏輕輕道:「暫時保住了性命,能不能挺過去,接下來要看大將軍是不是能抗得住了。」
他身中的奇毒根本沒有被驅淨,今天又為了鄭將軍解毒療傷所以累極了,一副會倒在地上睡過去的樣子。
紅袖和鄭姜氏起身對著墨大夫深深一禮:「謝謝墨神醫了。」
墨大夫被大夫們扶到桌子旁坐下,他現在沒有很多的精力應酬,一面寫方子一面道:「你們不用謝我,鄭大將軍也是我的一棵大樹,我當然不能讓他出事兒。」
紅袖和鄭姜氏早已經深知墨大夫的脾性,並沒有再同他多說什麼,吩咐下人們給墨大夫準備房間,讓他趕快去歇一歇。
墨大夫卻沒有立時走,他又把如何照顧鄭大將軍的事情仔細交待了一番,左右看看:「沒有靈禾在,你們能成嗎?」他不認為紅袖這些人能把鄭大將軍照顧好。
照顧傷病之人,並不是有細心就成的,尤其是鄭大將軍這麼重的傷勢;他是真得不想鄭大將軍有個萬一,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紅袖保證了一番,打發墨神醫去歇著了;這才轉身進屋去看鄭大將軍:鄭大將軍現在面如金色,呼吸極微;不用多說,就是不懂醫的都知道他現在情形隨時都有可能去見閻王。
鄭姜氏坐在床邊,握著鄭大將軍的手只管垂淚,完全沒有了精明強幹的樣子。
紅袖的淚水也滑落下來,過去摟住鄭姜氏:「父親,一定會好起來的。」鄭姜氏聞言抬頭,卻並沒有說話。
「因為,父親一定放心不下我們,他一定能好起來。」紅袖輕輕的說著,蹲下身子摸了摸鄭大將軍的手,溫涼溫涼的。
她再也忍不住伏在床沿上輕泣起來:父親為她做過很多事情,有多疼愛她這個女兒,紅袖自己很清楚;但是她好像一直以來都是在享受著寵愛,並沒有為父親做過什麼。
就算是現在,鄭大將軍重傷躺在床上,她依然是什麼也幫不上;這是讓紅袖最傷心的地方,也是最無力的地方。
鄭姜氏哭了好一會兒,反而拉起了紅袖來:「不要如此了,你父親如果看到你如此傷心,一定會心疼的;我們,不能讓他擔心。」
紅袖起來抱著鄭姜氏點了點頭,卻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鄭姜氏和紅袖在外間坐下之後,忽然問道:「沈老侯爺等人可已經出宮了?」
紅袖此時才想起來這事,連忙搖頭:「沒有。我聽到父親受傷之後,再加上府中一點兒事情,所以一時間忘了父親自宮中回來,怎麼妙歌他們還沒有出宮。」
鄭姜氏聞言之後低下頭沒有再說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父親的遇刺……」
「不簡單;」紅袖看了一眼屋裡:「裡面一定有蹊蹺;只是眼下還是先救父親吧,那些人抱著必死之心而來,可是卻被父親等格殺當場,這計劃讓人感覺有些奇怪。」
鄭姜氏長長一歎:「現在我們根本靜不下心來,就像你說的我們還是先顧你父親吧。」
紅袖好生的安撫了一番母親,又打發人回去給太夫人等人報信,一來把鄭大將軍的傷情說一聲,再一者告訴沈太夫人等人,她要在鄭府住上幾日照顧父親和母親。
當天,皇帝知道了鄭大將軍遇刺的事情,使了御醫來給鄭大將軍診治,並且留在了鄭府之中,每天都向宮中報一次鄭大將軍的病情。
同時,皇帝還賞下了很多的藥材等等,並且還在聖旨中寬慰了鄭姜氏幾句。鄭姜氏和紅袖反而因此忙了半天,又是安排御醫,又要具折謝恩等等。
第二日沈夫人便過府來探望,而沈家長房的男人們還是沒有回來;沈夫人和鄭姜氏坐在一起歎了幾口氣,誰也沒有多說什麼。
鄭大將軍的傷勢在墨神醫與眾人的努力下,倒是有了一點起色;這讓鄭姜氏和紅袖鬆了一口氣。
沈夫人到了下午要回府時,沈妙歌卻快馬加鞭的到了鄭府,他剛剛自宮中回來聽說鄭大將軍受傷,是來探視岳父的。
沈妙歌看到鄭大將軍的樣子,沉默著退出來;他先問了墨大夫人之後,沉吟了很久之後道:「岳父大人應該無事,那些人應該不想殺了岳父大人。」
紅袖看向沈妙歌沒有說話,她現在心神早已經大亂,哪裡能把事情想得清楚明白?
「能養得起那麼多的死士,想來買更好一些的毒是沒有問題,但是他們卻用了很普通的毒,只是量大了一些、精純了一些而已——我想他們的用意,根本就不是為了把岳父殺死在當場。」沈妙歌的眼底深有些光閃了閃。
紅袖吃吃的道:「那他們死了那麼的死士,只為了讓我父親受毒傷?那是為了什麼?」
沈妙歌想了想搖頭:「現在朝局不穩,很多事情都如在霧中一樣;也許只是有人不想讓岳父大人上朝議事吧,但又不想當真傷到了岳父的性命。」
他的聲音有些奇怪起來:「怎麼說,岳父都是我天朝的棟樑之臣;邊關現在雖然安靜,但是四夷都虎視眈眈,朝中不可以無大將啊。」
紅袖被沈妙歌的話說得眉頭暗跳:「妙歌,倒底出了什麼事情?」
沈妙歌抱過紅袖來:「沒有什麼事情,我們祖孫三人只是在宮中陪著皇帝而已;沒有什麼,真的。」
紅袖抬頭看著他,她不能相信。
沈妙歌把頭放在了紅袖的肩膀上:「過去和現在還都沒有什麼。」說完長長的一歎。
紅袖心中一凜,還想要問什麼時卻被沈妙歌按住身子:「什麼也不要想,你好好照顧岳父就行;家中的事情,自有祖父等人安排。」
他頓了一頓:「畢竟,有些事情眼下說還太早;就是到了眼前,能不說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紅袖已經後背發涼,她想問一問廉親王和平南郡主以及靖安王爺,但是沈妙歌沒有讓她開口:「袖兒,這些日子我除了擔心之外,就是想你。」
紅袖抱住他沒有再說什麼;夫妻二人靜靜的摟抱了很久之後,沈妙歌道:「我先回去了,明天會和父親一起過來探望岳父的。」
紅袖並沒有留他,送他出了府之後回到房裡呆坐;鄭姜氏看她神色不對,問了她兩句被紅袖應付了過去。
沈妙歌的話她反反覆覆的想了很久之後,又去尋了墨大夫細再細問了鄭大將軍的傷勢,她斷定沈妙歌的話說對了一大半兒:至少那些死士是不想父親死在當場;但是他們依然還是很想殺掉鄭大將軍的,因為那普通之毒精純了,並且下得極重,就算墨大夫也沒有把握能把毒完全驅除。
紅袖看著床上昏睡的鄭大將軍,會是誰下得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