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章成了一半?
鄭姜氏聽到紅袖回來嚇了一跳,好端端的也沒有打發人送個信兒人就回來了:不會是沈府又有人出什麼妖蛾子了吧?她是被沈府的人嚇怕了。
出來看到女兒全身上下都好好的,只是神色間不快,便拉著紅袖細細的問。
紅袖便把楚夫人的一片慈母之心說了出來,她伏在鄭姜氏的懷裡:「我心裡堵得慌,又不知道怎麼的非常想念您,便趕了回來;不想倒讓您嚇了一跳。」
鄭姜氏撫著紅袖的頭:「什麼嚇不嚇一跳的,只要你日子過得好好的、痛痛快快的,不要說我嚇一跳了,嚇個十跳八跳的都沒有什麼。我剛剛只是擔心罷了,你現在好好的,我哪裡還會被嚇到。」
「說到那位楚夫人,倒真是一位好母親又是一個好人啊;」鄭姜氏捏了捏紅袖的鼻子:「天底下哪個母親不疼自己的孩子,能在疼自己的孩子同時明辯是非卻不多了;楚夫人,也算是奇人一個了。」
紅袖悶悶的道:「就是因為楚夫人是這樣的一個讓人欽佩的人,所以我心裡悶得發慌——為什麼老天爺不能給她一個好兒女呢。中年喪夫已經是人生之一大悲哀,還偏要她在老年之後,為了女兒再憂心的夜不安寢。」
鄭姜氏抱住紅袖:「你怎麼知道楚夫人不會有個好兒女?她過繼的兒子不是很好嘛,老天爺是最公正,你放心好了。」
「而且,楚夫人求了你,如果沈二夫人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能捉到她的把柄之後,勸她回頭也是善事一個;就如同你六嬸娘一樣,現如今不也好好的一個人——侯門內院的日子不好過,人人都只是想過好一些罷了,其實不見得人人都那麼的壞。」
紅袖輕輕點了點頭,賴在鄭姜氏懷裡好久才起來;她在鄭姜氏的懷中,能真正的靜下心來,感覺到一種安寧;讓她十分有安全感的安寧。
鄭姜氏看女兒精神好了,便笑道:「三個孩子的母親了,居然還回來找我撒嬌,羞不羞?」
紅袖回頭笑,一點兒不臉紅:「就是三個孩子的祖母了,一樣還要找母親撒嬌,有什麼羞的?我永遠是您的女兒,您也永遠是我的母親。」
「姐姐,羞羞臉!」一大一小兩個男孩兒進來,一起對著紅袖做鬼臉;紅袖當下起來去追,一個大人兩個孩子在房裡玩得笑聲不斷,讓她全身心都快活了起來。
這就是血緣至親才能帶給你的歡樂。
鄭大將軍回府之後看到紅袖大笑:「我今天還說你家侯爺,怎麼也不讓我家女兒回來看看,只讓她孝敬你們,忘記她有老子娘了;不想你已經在家中了,回頭又要被他說嘴了。」
紅袖笑著迎了鄭大將軍進屋,親自侍侯父親換了外面的大裳:「你們鬥嘴就是了,非要拿女兒說事兒;」她把衣服交給一旁的丫頭:「我回來是有事兒要求父親的。」
鄭姜氏只是笑著看著紅袖和鄭大將軍說話,她聽完紅袖的話就知道女兒會求父親的,所以由著他們父女親熱說話,她拘著一大一小兩個皮猴兒不要過去搗亂。
鄭大將軍聽完之後,一拍大腿:「在我的兵中,還沒有什麼樣的搗蛋調皮、不干正經事的紈褲們改不過來的,你把名字、籍貫還有年齡寫下來,明兒我就給他們弄到軍中去。」
紅袖笑道:「明兒你就召了他們不要緊,怎麼也要給他們一天和祖母相聚的日子吧?楚夫人回去,沒有個幾年功夫是見不到孫子了。」
鄭大將軍大笑:「當然,當然,我袖兒說的為父的哪裡有二話?來,今天給為父的多倒兩杯酒,讓為父的喝個痛快。」
「嗯,兩杯就行,多了不可以。」一直不開口的鄭姜氏攔下了鄭大將軍的話;看鄭大將軍要去拉女兒的衣袖,立時道:「就算是女兒回來也不成;你只能吃兩杯酒。」
鄭大將軍苦下了臉來,不過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坐到桌旁嘀咕了兩聲;鄭姜氏微笑:「老爺你說什麼呢?」
「沒什麼,沒什麼;」鄭大將軍立時換上了笑臉兒:「皮猴們,還不過來坐下用飯!」他轉臉吼完了兒子們,又對紅袖道:「來,坐到為父這裡來。」
紅袖把楚夫人的心事辦成一樁,心裡好多了;陪著父親和母親說笑了一陣,一直到月亮東昇這才返回沈府。
沈妙歌看到紅袖後道:「怎麼今天會想起回去?也不早些同我說一聲兒,不然我也能和你一起去給岳父、岳母請安——如今倒顯得我好似不知禮一樣。」
紅袖笑道:「我哪裡會讓你不落人?以你的名義備了一份禮呢,而且父母知道我的心思之後,也不會怪你的;本來就是我心血來潮來嘛。」
接著又把楚夫人的話說了一遍,沈妙歌的臉色陰沉下來:「二嬸娘,果然是……」
「看楚夫人的意思,二嬸娘應該是做了什麼事情;不過二嬸娘是不是那個暗中之人還難說,楚夫人所知應該也不多;她多半是因為寶湘母女而走的。」紅袖歎了一口氣:「這樣一位好母親,真是……」
沈妙歌拍拍紅袖算是安撫她:「那二嬸娘倒底想做什麼?」
紅袖搖了搖頭:「五叔父的親事,就是老祖宗也不會就一下子拿下主意的,怎麼也要問問五叔父,不知道二嬸娘想要做什麼。」
夫妻二人正在說話,就聽丫頭們說四爺來了。紅袖二人迎了出去,沈四爺看上去一臉的興奮。
紅袖夫妻不知道他有什麼事情,讓他坐下說話;沈四爺茶也沒有吃一口便道:「有件事兒,我想同你們商議一下;嗯,就是我的親事。」
紅袖和沈妙歌對視一眼,沈四爺這是怎麼了?自四少奶奶死了之後,他一直對娶親的事情很反感,此時怎麼會主動提及。
沈四爺卻不等紅袖夫妻二人問,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話都說了出來。
原來憐星和憐月在府中住著,沈四爺就是再避嫌、守禮,也免不了在園子或是二夫人的院子裡遇上,見到過那麼一兩次;不過四爺並沒有上心,因為三夫人的緣故,所以他對憐星和憐月很牴觸。
前些日子綠珠病了,三夫人心又不在院子裡的事上頭,虎兒跟著綠珠幾個人哪裡肯安生:不好好吃、也不好好睡;綠珠幾個人都沒有辦法管好虎兒——說重了不是,說輕了虎兒便不聽。
虎兒那天不吃飯,在園子裡躲開了奶娘等人,一個人玩得痛快;遇上了憐星,這個小魔王不知道為什麼和憐星十分投緣,讓吃飯吃飯、讓洗澡洗澡,聽話的很。
憐星早已經打發人了到四爺的院子裡送信,等到人去的時候,虎兒收拾的乾乾淨淨,正坐在桌前吃憐星為他弄得飯菜。
然後,虎兒便想著法子溜去尋憐星:只要他不見了,去憐星那裡一尋一個準兒;這讓沈四爺聽說心裡對憐星就有一些好感,並且還有些好奇。
今天在廟裡,他更是對憐星刮目相看:十分守禮的好姑娘,根本就不是靜萱那樣的脾氣;想想兒子,再想想姐兒,四爺認為自己怎麼也應該娶個妻子:綠珠等人不足以教養兩個孩子的,而母親的心思也不在孩子身上。
他認為憐星人品很好,只是這樣的大事兒,他拿不定主意,又不想和三夫人說便來尋沈妙歌和紅袖拿主意。
紅袖和沈妙歌一聽笑了,然後問他:你願意,人家憐星願意嗎?
沈四爺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呆住不會動了:是啊,人家那麼好的姑娘,願意做個後母嘛?雖然他是再娶之身,不過因為四少奶奶被休,所以憐星並不是來做填房——但一樣也是委屈了人家那麼好的姑娘啊。
看到四爺的表情,紅袖知道他是動了真情,便笑道:「四哥,婚姻大事不能急得,我們慢慢來;先看看人家長輩的意思,再聽聽人家姑娘的意思,然後我們再去求太夫人做主不就好了?」
四爺一下子抬起頭來,對著紅袖抱拳:「五弟妹,一切都拜託給你了!」
紅袖失笑:「四哥,我可是不敢應下來的;只能說是看看再說。」
沈四爺點了點頭:「我明白,五弟妹只要盡心,不管事成與不成,四哥都謝謝你。」
沈妙歌取笑了沈四爺兩句之後,說了幾句閒話沈四爺便回去了。
看著四爺的背影,沈妙歌低聲道:「看來今天的上香,也是二嬸娘故意安排的了;只是不知道虎兒和憐星姑娘是怎麼回事兒?」
紅袖想了想道:「虎兒只是個小孩子,哪裡會懂得那麼多;他只是憑直覺喜歡一個人或是不喜歡一個人,所以他和憐星投緣應該只是巧合;不過,後來這種巧合是不是被二嬸娘計算了進去,便不得而知了。」
沈妙歌看向紅袖,夫妻倆一起點了點頭:一定要弄清楚二夫人想做什麼,應該阻止的一定要阻止下來。
二夫人的手段很可以,沈二爺不過是病了一場,她已經讓沈四爺動心要娶妻了;紅袖想起了楚夫人,又想到了憐星:那個姑娘,其實還真是個不錯的姑娘,不太可能會和二夫人一起做什麼壞事才對。
她恨恨的握了握拳頭,那二夫人要和沈四爺結親,是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