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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九十八章 有意與無意間 文 / 一個女人

    九十八章有意與無意間

    沈妙歌看看屋裡的人,再想想外面的人,他真想上前把沈二爺晃一晃:二哥,你現在可知道錯了?

    換成是他,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此事。

    沈二爺也不知道,所以他根本沒有打算解釋:這就是他想了一個晚上的,想出來的辦法;不管是被罵被責打,他反正就是決定一個字也不說。

    他並沒有聽到外面有人來,因為沈妙歌是在門邊上,所以才聽到了;他還是很平靜,很鎮定的:「祖父,是孫兒錯了,請祖父責罰。」

    沈侯爺看了一眼沈老侯爺,急道:「哪個說要責罰你,是你祖父擔心你,知道不知道?你可知道祖父為了你,這兩日都沒有怎麼合眼?我們只是想問問你出了什麼事情——是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說的,說出來由我們長輩們給你拿個主意不好?」

    不好!不要說沈二爺認為不好,就是沈妙歌也認為不好。此事,瞞就是瞞得長輩,如果被他們知道,怕是兩人會病倒一對兒。

    「沒有什麼,事情、已經過去了,孫兒只是一時糊塗,以後絕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讓祖父、伯父擔心。」沈二爺依然只是認錯,他心裡當然是十分的愧疚,看到白髮蒼蒼的祖父,沒有了平日裡的精神,便知道他為自己擔了很多的心。

    就是因為祖父待他很好,所以他才不敢、也不能把事情和盤托出。

    沈妙歌沒有聽到有人要進來,他終於放下了心來接口道:「二哥知道錯了……」後面的話被沈老侯爺一瞪,他又嚥了回去。

    沈老侯爺看著沈二爺半晌:「你現在將養身子要緊,事情呢自己也好好想一想,什麼時候想說了,便去書房尋我。」

    沈二爺答應了一聲兒,卻沒有往下說;沈侯爺看著他長長一歎:「好好將養,府裡府外的事情我都代你安排好了,你不必操心。」

    說完,起來看向沈妙歌:「你再陪你二哥一天吧,明天早朝也不必去了,後天再去就可以。」

    沈侯爺和兒子說完話,正想和父親說回去時,門外傳來了江氏的聲音:「老侯爺、侯爺,老祖宗那裡打發人到太夫人那裡請你們,說是要問問怎麼幾天沒有見到了二哥了。」

    老侯爺回頭看了一眼沈二爺:「一會兒老祖宗來了,你仔細勸著點,可不能讓老祖宗嚇到了。」話說完,看到他臉色有些不對勁兒:「是不是又哪裡不舒服啊?不舒服就趕緊說出來,讓御醫給瞧瞧。」

    沈二爺勉強一笑答應了,請沈妙歌代他送老侯爺和侯爺出去。

    門外,立著半欠身子的江氏;看到沈老侯爺等人出來:「太夫人打發了丫頭來,孫媳大膽來擾。」

    老侯爺點點頭:「你身子也不好,多在房裡歇息就好;這裡有五哥兒他們,並不需要這麼多人的。」說完才和沈侯爺向外行去。

    江氏送老侯爺二人出了房門,便又回轉了;丁氏和安氏並不在房裡,她們聽說老侯爺在二爺房裡,便先去了霜霜那裡;遇到了來傳信的丫頭,江氏便轉身回來,讓丁氏和安氏先行了一步。

    沈妙歌要送祖父和父親上車子的,所以他就是知道屋裡只有江氏,也只有乾著急的份兒。

    江氏看了看房裡的丫頭,讓她們進去把沈二爺的屋裡的茶具、碟子碗什麼的收到大廚去,看著丫頭們都走了,她對剪燭使了一個眼色,挑起簾子便想進屋。

    「三嫂;」身後傳來了紅袖的聲音:「我說怎麼沒有看到嫂嫂呢,原來嫂嫂在這裡;要去看二哥嘛,我今天也沒有看二哥呢。」

    江氏的臉色微變,然後吸氣轉身微笑:「五弟妹,可歇過來了?今兒你就應該好好歇一歇,這邊有我們三人,你放心就是。」

    紅袖還以微笑:「歇過來了,本就沒有累到我;」她左右看了看皺起了眉頭來:「屋裡的丫頭呢?怎麼一個也不在!如此沒有規矩,丟下二歌在房裡不管不顧,真真當我們沈府沒有規矩了;雖然是二哥二嫂的丫頭,這一次我也說不得要討人厭了!」

    聽到紅袖說得話有些殺氣騰騰,江氏走回兩步:「你就是個急性子,是我打發她們收拾一下二弟的房裡,也是剛剛出去;這裡不是還有我和剪燭,門外還有我帶來的幾個小丫頭,怎麼會沒有人照顧二弟呢。」

    紅袖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氏:「倒真是我性急了;不過這些丫頭也不穩妥,明兒要挑幾個老實可靠的過來伺候著才成——怎麼能留嫂嫂『一個人』在這裡?」她把「一個人」三個字咬得極重,就好像沒有看到剪燭一樣。

    事情本就是這麼一個道理,貼身的丫頭和主子當然是一體的,只有一個剪燭在房裡,和江氏一個人有什麼區別?更何況紅袖眼尖的很,她可是看出來,江氏並沒有打算讓剪燭跟著進裡屋。

    「一個人」一語雙關,還暗指江氏要一個人進裡房去,於禮法極為不和。

    「嫂嫂不同於我們,二哥有事兒叫人,嫂嫂進去伺候二哥,有那好嚼舌頭的僕從說個什麼話兒出來,豈不是要了嫂嫂的性命?」說完這裡,她頓了一頓:「你說是不是,嫂嫂?我們府中就是無事,那些嚼舌頭的僕從們還能講說出些事兒呢,何況這等事情呢。」

    雖然紅袖沒有怪江氏一句,但是話中的意思江氏聽得明明白白,剪燭也聽得明明白白;不是紅袖不給江氏留臉面,是江氏的所為讓紅袖真得動了氣。

    自己不掙臉面,旁人哪裡會給你臉面?所以紅袖才會如此說話,暗示江氏行事考慮欠妥,不把自己的閨譽當成一回事兒。

    紅袖這已經是給江氏存了體面,沒有直說江氏不顧禮法,點破她的行事與心思。

    江氏被說的臉上陣紅陣白,偏過頭去道:「弟妹說得是,是嫂嫂我一時考慮不周;只想著五弟妹你們辛苦了,所以想多做些事情,免得你一會兒過來再操心。」

    紅袖一笑:「是,我是知道嫂嫂心的,但是旁人卻不知道嫂嫂的心啊。」這又是一語雙關,江氏聽得心中大驚,並沒有接此話。

    「嫂嫂身體本來就弱,又聽不得那起子小人嚼舌頭;二哥的事情,還是由我來吧。」紅袖打起了簾子來:「我們一起去瞧瞧二哥吧。」

    「你們幾個都進來伺候著,靈禾你還不快去給你們二爺診脈?」紅袖一面拉著江氏向屋裡走,一面吩咐著自己帶來的丫頭做事。

    她剛剛說了江氏的不是,又讓自己的丫頭伺候沈二爺,和打了江氏一個響亮的耳光一樣:當然,如果江氏行得端、坐得正,紅袖的話和行事不會傷到她一根汗毛。

    紅袖原本可憐江氏,所以在得知她和沈二爺的感情之後,也是憐惜較多;但是現在,她對江氏可以說是恨鐵不成鋼,對她的好感已經極少了。

    江氏如此行事,已經不是愛沈二爺,而是在害沈二爺,在害沈府了。因此,紅袖才打算狠兒的點一點她,讓她去猜自己是不是知道了她和沈二爺私情——總強過她如此肆無忌憧的找機會接近沈二爺。

    江氏現在是什麼心情,紅袖也顧不得了。

    進了屋裡,沈二爺看到紅袖和江氏進來,心頭微微一緊;不過有紅袖在,他還能鎮定自若;也因為有紅袖在,他有些話也無法對江氏說。

    江氏其實不需要說話,只用眼神就足夠了;但是她抬眼哀怨、擔憂的看了沈二爺一眼時,紅袖便道:「三嫂,你怎麼了?」

    江氏就像是偷東西被捉了個正著一般,弄得一臉通紅只能連連搖頭。

    「三嫂身體不舒服嗎?」沈妙歌趕了回來,看到紅袖在屋裡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和紅袖交換了一下眼神後:「三嫂不舒服就回房多歇著吧。」

    江氏只能開口:「沒有不舒服,沒有;」她現在心跳的厲害,站起身來:「我去看看二嫂,五弟妹你們先坐。」

    這句話,沈妙歌和紅袖都知道她不是在威脅沈二爺,只是離開這房子的借口而已。

    打發走了江氏,紅袖和沈妙歌對視一眼,紅袖便迴避了;有些話,只能是兄弟二人悄悄說。

    紅袖出來之後,也趕去了霜霜的房裡;江氏並沒有和丁氏、安氏坐在一處,和霜霜說話,聽眾人說她去看孩子了;而夢春也隨在她身後去了。

    紅袖不自禁的想起了江氏昨天說過得話,也尋了借口過去;江氏和二夫人、夢春圍在搖籃邊正說話,只是夢春待江氏明顯的不太客氣,這也讓紅袖明白江氏為什麼要避到孩子這裡來。

    她輕輕歎氣:夢春倒底還是忍不住的。

    看到紅袖過來,夢春笑著打了招呼:「五弟妹正好來了,我們去看看我們家爺吧;要問問他是怎麼受了那麼重的傷,把府中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嚇了一跳;找到那個傷人的,不能饒了她!」

    紅袖沒有想到夢春會說出這番話來,當然明白這些話是說給江氏聽的;二夫人已經點頭同意:「就是呢,二哥兒怎麼會好端端在我們自家的園子裡受傷?一定是有內賊的,不找出來哪裡能成?」

    紅袖聽到二夫人的話,心裡思索著:夢春一早還知道給自己這些人備飯,那時情緒並沒有如此激動,不會是被沈二夫人挑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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