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厚禮
紅袖聽到沈妙歌的話,放下手中的筷子看過去:「是誰?你認識?可是她沒有提起你呢。」她並沒有想多,只是奇怪怎麼沈妙歌認識連姑娘,而連姑娘卻一副不認識沈妙歌的樣子。
沈妙歌苦笑了一下:「我不認識她,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我怎麼可能認識她;我只是猜想,你遇到的人不會是舞霞公主吧。」
「不是,不是;」紅袖連連搖頭:「我一開始也以為她是那位異族的公主,後來問了廉親王他說不是;說是他一位忘年至交的孩子。」
沈妙歌的眉頭微微一皺:「至交好友的女兒?」他對廉親王可比紅袖瞭解的多,因為接觸的多啊;廉親王會對一個至交的女兒如此遷應,他還真有些不相信。
「如果真是廉親王的舊交,那人不是對廉親王有過天大的恩情,就是廉親王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要求助於她家;不然……」沈妙歌撇了撇嘴,那樣的女子廉親王一腳就會踹得遠遠的,多瞧一眼都不會的。
「我聽你所說的連姑娘,和那位舞霞公主的性子有些像;她是在大草原上長大的,自幼得寵又習得一身好功夫,等閒的男人看不到眼中,她最看不慣的就是我們天朝的女子;說我朝的女子都沒有性子,看上去都如同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沈妙歌說完笑著搖了搖頭。
紅袖聽了也很驚奇:「很像呢,不會真是舞霞公主吧?那廉親王為什麼要騙我呢,說出她是公主來又能怎麼樣?」
沈妙歌想了想道:「我也沒有過多關注過這位公主,所知並不多;只知道公主很得太后及皇上的歡心,公主雖然不喜我朝的女子,不過喜歡我朝的衣飾與吃住等等;而她的父親有意和我朝聯姻,所以她正在物色駙馬。」
紅袖聽出了重點:「她自己選駙馬?」天朝的正宗公主都沒有這樣的權力!
「嗯,這是皇上和太后親允下的;」沈妙歌打發屋裡的丫頭出去,才低聲道:「這位公主在她父親的心目很重很重,比國家都要重三分;所以皇上和太后都想把這位公主……,以便……;正爭執時舞霞公主說要按她們家鄉的風俗,自己選婿……」
紅袖明白了:太后和皇上暗中較勁,最終便順水推舟應了舞霞公主所求;舞霞公主倒真是好運氣。
沈妙歌挾了一筷子清妙葵菜:「這菜真不錯,好清口呢,回頭記得賞趙媽媽,免得她總不捨得讓我吃蓴菜;」
說到蓴菜他很有些怨念的,然後又繼續接著剛剛的話題說了下去道:「舞霞公主近來有些麻煩,聽人說她的兩個兄長爭奪王位,和她不和的大兄長現如今下落不明,而她在京中接連遇到了兩起刺殺;事後查出都是她的族人所為,不是我天朝的人。」
紅袖點了點頭:這兩件事情都同她無關,她並沒有多想;至於連姑娘是不是舞霞公主,她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她是不打算和連姑娘再有交集。
「你說沒有關注舞霞公主的事情,難道有很多人關注嗎?」紅袖一面吃飯一面問沈妙歌。
沈妙歌點頭:「公主啊,而且是這樣一位公主,她的駙馬當然和一般的駙馬也有不同了——皇上和太后一定會高看幾眼的;況且娶了她便等於是有了她那個國家做靠山,對於一些家族來,或是一些有心人來說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紅袖一撇嘴:「兩國的事情往往難說的很,今天很好,明天說不定就會開戰,娶這麼一位公主未必是福呢;還有,大家族,比如像我們沈府,如果娶了這位公主,便只能交出兵權才成,不然皇上不猜忌我們都不可能;一個不慎便會有滅門之禍,這哪裡是什麼好事兒。」
沈妙歌一笑:「我們沈家是我們沈家,就連岳父也不會結這門親;但是,有一些家族便不一樣了,一無兵權二無實權,但卻是累世的名門望族或是皇親貴戚,舞霞公主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兒?而且,聽人說那可是一位大美人呢。」
紅袖想了想無語,輕輕的搖頭:「一個家族靠這個來上位,不要說能不長遠,只這族長的眼光來說,他們那家族想要崛起怕還有好長的路要走。」
沈妙歌一笑:「人家的事情,我們關心那麼多做甚?用飯用飯。」
紅袖聽到此話笑著點頭,不再提連姑娘,也沒有提及舞霞公主;夫妻二人用過飯,看了一會子書便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沈妙歌便出府去忙了,紅袖安心的在房裡和趙氏一起做孩子的小衣服:雖然現在準備有些早,不過不著急慢慢做,做得仔細些也正好打發時間。
趙氏和紅袖剛剛把布剪好,正好動針線時總管媳婦來報:有人送了大禮來。
紅袖放下針線:「人呢?」
「還在前面喫茶呢,是一位管家,主人並沒有來。」總管媳婦回完話,讓身後的小丫頭把禮物呈了上來。
兩個長長的錦盒,紅袖看到之後並不陌生:應該是刀劍之類的東西;她也沒有起身,讓丫頭把錦盒打開。
盒子一打開便有寒光閃耀,紅袖這才站了起來:居然是極好的兵器!
這個時代並沒有冶金技術,所以兵器和後世的鐵器是不能比的:後世農家常用的鐮刀,在這個時代也能算是神兵利器。
所以,一把吹毛斷髮的刀劍,對於武將來說是十分難得的:就算是很有名的鐵匠,一生也難得能打出幾把好兵器來。
紅袖先取了錦盒中的刀細看,的確是上好的兵刃:幾百兩銀子也難說能買下來——你就算有銀子,也不一定能買得到;好兵刃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她讚歎了一番之後,又取了那把劍來細瞧:劍也很好,非常好;能當得起神兵利器這四個字,比父親給她的那把長劍還要好上三分。
她把玩之後把劍也放了回去:「是哪個府裡送來的厚禮?」她只是隨口一問,因為她並不打算收下:「把刀劍拿出去還給人家,再賞那來人一兩銀子;就說無功不受祿,我們當不起如此重禮。」
送禮自來是有事相求,如此重的禮所求之事一定非同小可:她自然不能收下;沈家,並不是不收禮,但要看是什麼人、什麼事。
像這種不說事情先送上大禮的,是絕不能收的那一類。
管家媳婦看了一眼紅袖:「夫人,對方很奇怪;我們家那一口子問他是哪府上的人,他只回了一句『只說連姑娘相贈,夫人便明白』。」
紅袖這一次真得愣住了,又看了一眼那刀劍;連姑娘當真是大手筆!她笑了笑,又取了刀劍來細看,果然不太像是天朝的手藝,這應該是異域打造的兵器。
早就聽沈家父子說,外邦所打造的兵器要比天朝的好太多,再加上他們騎術精湛,所以每每不多人就能讓天朝傷亡不輕。
眼前的刀劍雖然在異域也是頂尖的兵器,不過卻也可以看出的確是比天朝的兵器要好很多;不過她並不懂這些,也只能看看感慨兩句罷了。
她看著刀劍琢磨了一番之後道:「賞來人五兩銀子,備一份最厚的回禮讓他帶回去;嗯,再讓他給連姑娘說,我謝謝她了。」
送上門來知根知底的好東西,沒有推出去的道理,這是其一;其二是,那位連姑娘的性子很有些古怪,如果不收這刀劍,她怕真是惱了找到府上來問個清楚明白。
紅袖可以斷定,連姑娘只是為了答謝她,並不是還有求於她:因為連姑娘對她並沒有好感,嗯,相當的不喜歡她呢;而且連姑娘還很有些傲氣,這樣的人不會特意到府上來求她什麼事情。
不過紅袖依然沒有打算同連姑娘多做交往,雖然不至於同她交惡,但卻絕不會同她成為手帕交。
看來,連姑娘十有**是那位公主:這刀劍在其它人眼中是寶貝,不過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寶貴的東西吧?倒是沒有想到連姑娘居然能有這種心思,送得禮物如此合心意。
紅袖把刀劍讓韻香收到了房裡,下午沈妙歌回來讓他把玩一番,她便準備送人了:刀送給父親,劍嘛,自然是送給沈侯爺了——她不會厚此薄彼,只記得父親。
連姑娘並沒有再到沈府來,也沒有再使人來尋過紅袖;茶樓她還是日日會到,所以紅袖一直沒有再去茶樓。
連姑娘沒有到,廉親王妃卻來了:她也是來送謝禮的。紅袖送走了廉王妃,自己想了想都好笑。
紅袖天天在老宅中,日子過得很平靜;除了有一些氣悶之外,其它的都讓紅袖很滿意;不過她寧可悶著些,也絕不出府去。
一連十幾天紅袖只是在府裡呆著,連沈老祖都感覺她太靜了一些,問她要不能叫個說書的來解悶;紅袖謝過沈老祖回絕了。
刺殺的事情不過才月餘,還是萬事小心些為好。
兩座茶樓所需的仙靈茶數目增加了,好在韻香幾個人還能應付;只是只靠她們幾個是不成的,紅袖正在想是買小丫頭來觀察人品之後,專門做仙靈茶。
幸好有映草,映舒雖然不耐煩做這個,但是她卻做得極不錯;紅袖想讓映草日後掌管仙靈茶,把韻香等人都替下來:她們原本事情就不少。
映草對仙靈茶很喜歡,也很有天份;她學了仙靈茶不久,便有了一點想法:大半兒是不成的,不過有幾點還真讓紅袖眼前一亮。
只是,映草也好,韻香等人也罷:她們總是要嫁人的;雖然她們很忠誠,但是日後有了家人後,也就容易被人謀算了——這是紅袖近來的心病,只是一直以來她沒有想到好法子解決。
就在紅袖左想右想中,日子平平靜靜的過去了三個多月;而她的肚子越發的大了,現在不要說出府,就是她在府中走動身邊便少不了十幾個:生怕她會跌倒之類的;雖然紅袖說不用如此,但是沈老祖堅持,紅袖也只能聽從了。
而沈府卻平靜了下來,好像紅袖和沈妙歌所遇到的一切事情,都是由八房主使的一般;沈府的人還一樣常常到老宅來,不過紅袖卻沒有遇到過一次「意外」。
不管怎麼說,平靜的日子總是讓人高興的。
又是新的一天,紅袖起床後用了早飯,這才去沈老祖請安:沈老祖特別叮囑的,不讓紅袖天天一天早去她房裡;近來她都打算不讓紅袖來晨昏定省了。
自沈老祖那裡回來,紅袖和韻香、茶香對了對茶樓的帳目:然後主僕幾人笑的嘴巴大開,讓趙氏笑罵了韻香二人幾次。
賺了銀子,而且是賺了很多的銀子,這自然讓紅袖很高興:有了銀子之後的好處顯而易見,不說其它只老宅中的人對紅袖的忠誠便高了不少。
紅袖正高興時,管家媳婦急急的跑了進來:「夫人,茶樓裡打發人來說,有兩個小二不見了。」
聽到此話紅袖愣了愣:「不見了?他們是不是病了或是家中有事兒?」
管家媳婦把一封信給了紅袖,她看完之後臉上的喜色都不見了:茶樓裡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那兩個小二是伺候包廂的,老掌櫃的一直對他們心有疑慮,只是店中太忙,實在是沒有人手可以替下他們兩個人來:伺候達官貴人可不是什麼人都成的。
近些日子以來,他們兩個人的包廂中,仙靈茶的殘渣丟了幾次:為了保證仙靈茶只此一家不會被他人仿了去,所以殘渣都是統一收起來消毀的。
老掌櫃的訓斥他們幾次之後依然不管用,便在昨天把他們調到了大堂中;而那個包廂只能給很相熟的客人用,或是寧可空起來。
但是今天,他們兩個人卻沒有到店中,聽人說是昨晚出去一直沒有回來;到他們家中去尋,他們的家人都不見了;聽他們的左右鄰居講,他們搬家了;看來接他們的馬車,好像兩家人發財了一樣。
紅袖看完信,雖然什麼憑證也沒有,但是她卻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在打仙靈茶的主意,他們離開和到大堂中有關,也可能是——對方的茶樓要開張了!
競爭,是正常的;仙靈茶想要吸引人,只能不斷的創新,並且茶樓還要不斷有其它的花樣來吸引客人:比方說那些新奇的故事。
紅袖放下信之後,對管家媳婦說:「讓老掌櫃的去看看那四個說書先生,是不是也有人搬了家?」
既然那人想打她仙靈茶的主意,不會不去尋說書先生的:既然沒有一絲消息露出來,那麼就是有說書先生已經背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