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丟卒保車?
紅袖和沈妙歌相對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沈妙歌抬手打發趙氏等人出去了,才低聲道:「老祖宗,她們也有難處。」
紅袖低著頭半晌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點嬌和映舒兩個人,可受了苦?」
這一次是沈妙歌半晌無語,紅袖的心便一點兒一點兒沉了下去:怕是點嬌二人挨了打吧?
「她們,被打了板子。」沈妙歌的聲音有些低沉。
紅袖聽到此話,真得很想去找沈老祖等人理論一番:此事並不是她和沈妙歌所為,也不是點嬌和映舒所為,沈老祖等人心中應該是知道的——不去想法子找真兇,拿兩個丫頭做伐子給誰看?
沈家各房各院要的就是打長房的臉,然後沈老祖等人便要一定打才可以?!
沈妙歌看紅袖的臉色大變,氣也一時間喘的不勻,便知道她生氣了,而且是很生氣;急忙安撫她道:「七弟還沒有自族中除名,他的死已經被族中知道;如果今天老祖宗不是親自過問,又打了兩個丫頭,怕是她們會被帶到族中,然後再交到官府手中——只要如此一折騰,便給了那些人動手腳坐實我們殺人的機會。」
紅袖聞言知道沈妙歌說得是正理兒,可是她依然是心緒難平:點嬌和映舒不過是代他們夫妻受過,人家要對付的人當然不是那麼兩個丫頭,而是她和沈妙歌。
沈妙歌看紅袖依然氣憤難平,便好好的開解了她一番:紅袖眼下正養月子,如何能生這麼大的氣呢?
紅袖過了一會兒自己也就平靜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兇;可是她們院子裡的人都不許外出,此事她現在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沈老祖等人雖然有手段,但是紅袖向來不習慣等,尤其是不習慣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他人手上:相信沈老祖等人會救他們,不如自己想法子自救的好;而且沈家各房各院現在都盯緊了沈家長房主子們的行止,她們想查出那真兇來並不容易。
紅袖想了不少的法子,但是眼下最讓她的頭疼的事情便是:根本就沒有可用之人——她們院子裡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沈妙歌所思所想和紅袖一樣,不過他除了想法子之外,還要想盡辦法的開解紅袖,不想她因此再傷身。
沈府現在是一團亂:六房、四房的事情,再加上紅袖和沈妙歌這裡,所有的事情都讓沈家的主子們眉頭緊鎖。
而就在這個時候,沈夫人聽說了沈妙歌和紅袖的事情,一著急居然動了胎氣馬上要臨盆了!雖然情形有些危險,不過在晚上時分總算是母子平安:沈夫人為沈家又添了一丁。
這樣的好事情,並沒有讓沈家的主子們精神一振;就連沈夫人現在也是眉頭緊鎖:因為族中又使了人來問及沈七爺的死——沈府如果再不能把那個殺人的人找到交出來,族長和長老們就要管一管此事了。
沈府的七少爺被人在府中害死,這也是大事兒,而且於沈府、沈族的名聲也有關礙:這便是沈氏宗族使來的人說的話。
沈氏一族中,雖然沈府是大家,不過族長卻並不是沈府之人;沈氏一族除了沈府之外,望族並不多,出仕的雖然也有些二十幾個人,但是卻不能讓沈氏一族的人滿意:沈府可是侯爺,又在軍中任職,提攜幾個後輩還不是輕而易舉、並且是理所當然之事?
沈族中的掌權之人,多次有意要讓沈府出面,保他們子侄一個功名前途,大多都被沈府拒絕了:因為沒有幾個是可造之才;答應的那幾個人,也完全是按朝廷規矩辦事,沈府的人並沒有特別照顧他們。
自小兵開始做起也就罷了,連平日裡的訓練都比旁人要求的嚴格,但陞遷卻要慢很多:這讓沈氏宗族的人非常不滿。
因此,沈府也就交惡於族中的掌權之人,只是平日裡沈府勢大他們也不能拿沈府如何,所以他們只能把一口氣隱下:現在沈府出了人命,還是一位已經落在族譜上的少爺沒有了,他們得了消息之後,豈能輕易放過?
沈府的人當然明白沈氏一族的人對自己府上並無好感,並不想落人話柄;如果現在沈府的主子們知道哪個是真兇,他們二話不說就把人交出去;族中過問之後便會交到官府處置;但是現在他們哪裡能把點嬌二人交出去:只要交出去,沈妙歌和紅袖也就完了。
眼下,沈府的主子們只能加緊再加緊追查此事,希望可以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就算找不到真兇,只要能洗脫紅袖和沈妙歌就可以。
看管沈七爺的婆子自然是挨了打的,打得真是皮開肉綻;她們被打得半死,最後也只說出當天晚上吃過酒,卻並沒有做過其它事情。
沈七爺的死查來查去,沒有任何其它的可疑之處:還是只有點嬌和映舒最是可疑。
沈家各房看到眼下的情形,嘴巴上雖然沒有直接說什麼,但是心中不滿的意思還是有的:庶子死在嫡子手上就是活該不成?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好好的責問沈妙歌等人。
四房的千字壽圖已經繡了大半兒:那活計當真是鮮活的很,每一個壽字都十分的漂亮;但是這樣的繡圖落在沈老祖眼中時,她卻在眼底閃過了深深的厭惡;不過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四夫人繼續好好的繡完它。
四夫人並沒有看到沈老祖眼中的厭惡,答應著退了下去:她看上去,同平日裡沒有一絲不同。
但她卻不知道,在她走後太夫人的目光中一樣流露出了厭惡。
現在府中這種情形下,還能繡出如此好的活計來:她的心很靜、很穩啊;那她的心裡裝的倒底是什麼?!
眼下沈家各房不管是什麼心情,但是沒有一房如四房這樣平靜如水。
沈氏宗族中再一次使了人來催問,沈老祖和沈老侯爺無奈之下,只能說三日之後會給族中一個交待。
沈老侯爺著人送走了沈氏宗族的人之後,對沈老祖道:「再喚琦兒來問一問?」
沈老祖搖頭:「不是他做的,喚他問上百次也是無用。」
「那,三日之後?」
沈老祖緩緩的合上了眼睛:「沒有真兇,難道還沒有法子嗎?總不能把點嬌二人交出去,讓那些人把我們長房的嫡子捉去屈打成招吧?」
沈老侯爺最終只是長長一歎:「如此做卻有些損陰德。」
沈老祖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年紀大了不在意,這樣的事情就由我來做吧;你不用理會。」
沈老侯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明顯的不同意。
沈老侯爺和沈太夫人回房的路上,沈太夫人忽然道:「我想去看看琦兒他們。」沈老侯爺微微點頭,車子便向紅袖和沈妙歌的院子行去。
紅袖和沈妙歌聽到沈老侯爺夫婦來了,心下都有些不好的預感:怕不是什麼好事兒。
沈太夫人到屋裡和紅袖說話,沈老侯爺和沈妙歌在廳上說話。沈太夫人沒有瞞著紅袖,把現在府中的情形說了之後,最後長長一歎:「我們都明白此事不是你們所為,但是只要被族中之人插手,此事便難說了。」
她看了一眼紅袖:「到時,只能委屈那兩個丫頭了;此事不能和你、琦兒有半分牽扯。」
紅袖低垂著頭一時間沒有說話:她不能答應!
點嬌和映舒是受冤的,雖然她院子裡的人說得話,不能取信於其它人,但是院子裡的人都很清楚:點嬌和映舒二人晚上根本沒有離開過院子,沈七爺的死根本就和點嬌和映舒無關。
如果紅袖任由點嬌和映舒出去頂罪,自從之後便會失了婢僕們的心:有哪個僕從還會再真心待他們夫婦?
沈太夫人又輕輕的勸了兩句,說只是權宜之計:一定會趕在官府給點嬌和映舒定罪之前,找到那下真正下手殺人的真兇。
紅袖哪裡肯相信——她不相信沈家會把點嬌二人交出去,八成會直接……;就是相信,她也不能如此做。
她忽然抬起頭看向沈太夫人:「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三天之內找到真兇?那人手上怕不止是有七弟一人的性命才對。」
沈太夫人看著紅袖,不用紅袖說她心中也是明白的,只是眼下時間緊迫,要先保沈妙歌要緊:「想到找到那下手之人談何容易?你知道你們七弟是怎麼死的嗎?」接著便把沈七爺的死因說了出來。
他是被人一刀斃命,刀子就留在屋裡:屋裡並不凌亂,那殺沈七爺的人一定是會武的人;房裡什麼痕跡也沒有留下來,所以沈家的人到現在什麼也找不到。
紅袖聞言輕輕咬了咬下唇:那人真是費盡了心思;現在沈府中身邊有會武之人的除了紅袖,便只有萱姑娘和平南郡主了。
郡主那裡無憑無據的自然不會有人敢去問,而萱姑娘那裡這些日子,和她的僕婦們極少出院子——也沒有人看到她的人出現在沈七爺院子周圍。
假的,能變成真的不成?紅袖的眉頭緊鎖。
沈太夫人坦言,他們都知道沈七爺的死,同六房的事情一定有所牽扯,說不定就是為了讓沈家的主子們沒有時間去深查,然後也就坐實了六夫人的罪名。
但是明白歸明白,殺人的事情一定要經官的,經官就要講憑據:現在,只有點嬌和映舒二人被媳婦子指認;如果找到不到真兇,那麼這兩個丫頭也就不能留了。
「我們倒是想到了一個法子,只是不知道行與不行了。」紅袖明白了沈家主子們的打算之後,絕不會坐視點嬌二人因此而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