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後患
沈老祖處置萱姑娘的婚事十分的快:沈四爺開口承認此事之後,她也只不過同萱姑娘說了兩句話,便把這門立事敲定了。
根本就沒有多問過沈四爺一句,也沒有叫沈四爺身邊的人過來問一句話,親事便這樣定了下來。
沈家主子們的心思,由此便十分明白了:只要萱姑娘不會嫁給沈妙歌,嫁給誰都好,而且還要快快的嫁出去才成。
水珠已經驚得口不能言了:沈家主子們的狠心,把她嚇到了。
屋裡唯一真正高興的人就是沈三老爺夫婦了:他們恨不得立時便能行六禮,免得夜長夢多,萱丫頭這尊財神爺再被人搶走。
不過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等人眼下沒有這個心情商議什麼親情,而且終究這親事十分的不光彩,所以沈三老爺夫婦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帶著兒子先回房了。
不用沈老祖等人叮囑,三房的人也不會和人提及萱姑娘的事情——如果傳出去什麼風言風語,日後也是他們三房的臉面難看。
萱姑娘自然不能再留在沈妙歌的臥房裡,沈太夫人讓媳婦子們把她扶上自己的車子送她回房了:只是她回去時還在昏迷中。
沈家的人直到這時才知道萱姑娘又暈迷了,請來大夫診治後知道她只是一時氣迷、並沒有什麼大礙,所以沈家的主子們也就沒有喚醒她,直接送回房了事:現在的萱姑娘對於沈家來說,可不是什麼寶貝,只是一個麻煩,還是一個大麻煩。
沈老祖的臉陰沉沉的看著水珠等人:這幾個丫頭一個也不能留的,不過為了萱姑娘的臉面,不能把她的身邊人都換了。
最後,只留下了水珠。
水珠被人送回了院子,因為不會伺候主子,所以被打了二十板子:傷勢重得很,一時半會兒怕是下不了床。
而萱姑娘貼身伺候的事情便暫時由沈老祖的丫頭來。
綠珠的事情,相對於一大早上的熱鬧來說,已經小的不能再小了;而沈三夫人高興之餘根本忘了此事——她原本在見到沈老祖的丫頭時要打探底細,便是因為兒子闖了禍事。
但是後來聽到萱姑娘的事情,沈三夫人便把綠珠的事情忘到了腦後:直到現在,這一家人還沒有想起來綠珠。
沈老祖問也沒有問綠珠一句,便讓人把她拉下去打了一頓:自己的主子都認不出來,還不應該打?打完之後,綠珠便被扔到了柴房中:老祖宗沒有說怎麼處置她,自然也就由她在那裡自生自滅了。
紅袖雖然對沈老祖處置綠珠有些不滿,只是她現在不是主事之人,也只能閉口不言;而且她她清楚沈老祖為什麼會什麼也不問:一大早上跑了出去的男人絕對是沈家的子侄,問出來也只是丟沈家的臉。
現在,沈老祖是巴不得綠珠死掉吧?綠珠一死,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還有馬姑娘和沈大姑奶奶還在院子裡。
沈老祖這時卻站了起來:「我乏了,蘭兒的事情,媳婦你看著來吧。」說完扔下滿屋子的人走了。
沈太夫人卻長長一歎:沈大姑奶奶,就如同是她命中的魔星。
原本就是一個極大的麻煩了,現如今這麻煩更加的大了——廉王的未來王妃是沈大姑奶奶的女兒,而平南郡主是她的兒媳。
所以,雖然沈大姑奶奶的所為十分讓人惱火,但眼下沈家還真不好太給她臉子看:不看僧面看佛面,現如今沈大姑奶奶也是水漲船高了。當然,就這樣放過她也沒有那樣的道理。
她終究是外嫁女,卻在娘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怎麼也要給她些教訓。
沈太夫人想了想,最後對沈老侯爺一歎:「夫君,我也乏了;蘭兒的事情,就偏勞夫君了。」說完她也起身走了。
她是後母,後母難當啊;而且沈大姑奶奶今時不同往日,沈太夫人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得罪她?
沈老侯爺只是微微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他的大女兒如此膽大妄為,眼下也的確只有他訓斥一番,希望她可以收斂一二。
他倒真想把大女兒趕得遠遠的,可是現在如今她女兒住得院子可不是沈家的!他想到這裡便是一陣頭痛。
沈老侯爺帶著沈大姑奶奶去了內書房,馬姑娘也被送回了院子;紅袖和沈妙歌把沈侯爺等人送走之後,沈妙歌看了一眼院子:「這裡,不能要了。」
紅袖知道他的心思,點頭:「給老祖宗說一聲,想來不會攔著你換院子的。」這院子,也的確是住不得了。
終於只剩下小兩口,他們相伴一起走向紅袖的院子。
沈妙歌的神色卻有些忐忑起來:他想起了萱姑娘才回沈府時,他和萱姑娘日日相伴做耍的情形;現如今萱姑娘鬧出如此大的事情,他要如何同紅袖解釋呢?
回到房中,紅袖累得歪倒在榻上,有氣無力的看著一旁立著的沈妙歌:「你還立著,不累嗎?」
沈妙歌喃喃了半晌,忽然心一橫道:「袖兒,你生我的氣沒有?」
紅袖托臉認真的看向沈妙歌,不語也不笑看得沈妙歌心中發毛時嫣然一笑:「剛開始的時候,生氣了;」她頓了一頓:「不過後來看到你之後便不生氣了。」
沈妙歌不太放心:「袖兒,你真得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紅袖托臉認真的問。
「我和萱妹妹原來十分親厚,如果不是她今天如此,我還不知道她是這樣一個人。」沈妙歌說得話有些結結巴巴的:「袖兒,我真得只當她是妹妹,就像是三妹妹、四妹妹她們一樣。」
「我,相信你。」紅袖輕輕的道:「所以,我沒有生氣。」
沈妙歌聞言看著紅袖半晌,慢慢蹲下身子握住了紅袖的手:「袖兒,你、你真好。」他其實想說的話很多,但是話到嘴邊只有這麼一句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紅袖不生氣的原因就這樣簡單:我相信你;他的心裡已經分不清楚是什麼滋味。他只是鄭重的在心中對自己說,日後,一定要對得起袖兒待他的心。
他的心,自此之後不用紅袖看著、守著;他會為紅袖看好、守好。
紅袖雖然只得了他一句話,卻看得分明他的心意;當下輕輕一笑:「我當然好,你才知道嗎?」
沈妙歌捏了一下紅袖挺俏的鼻子,然後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把頭依在了一起。經萱姑娘、平南郡主這麼一折騰,兩個人的感情反而更進了一步。
「姑娘,五爺,奴婢是點嬌。」門外傳來了點嬌的聲音。
紅袖和沈妙歌這才分開,不過沈妙歌沒有站起來,反而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他蹲得時間太久,腿腳麻木了。
紅袖一面笑一面拉起他來:「今天的事情還真多虧點嬌;當時我身邊的人不好走開,一走開便會引起萱姑娘那幾個丫頭的注意;倒是點嬌機靈,只一眼便明白我意思,給你取了這件衣服。」
沈妙歌一面點頭一面拍打身上的衣服:「可是你看看,你害我把好好的衣服弄成這個樣子。」這可是紅袖為他做的,所以他才十分的珍惜。
紅袖嗔了他一眼卻沒有再理會他,喚了點嬌進來。
點嬌進來後並沒有像原來一樣隨便,而是很鄭重的給紅袖和沈妙歌行禮。
紅袖和沈妙歌也停下嘻鬧,坐下後認真的看向點嬌:這個丫頭,一定有什麼事情。
「五爺、姑娘,綠珠雖然被老祖宗打發走了,不過今天晚上一定還會有第二個綠珠。」點嬌的臉雖然通紅似火,可是話卻說得極為清楚明白。
紅袖一聽便知道她是想好之後才來的,便輕輕的點了點頭:此事是一定的;不過點嬌提及此事是因為什麼呢?紅袖一下子懂了:好一個聰明的丫頭!
「但是眼下卻沒有什麼合適的人,所以奴婢想,老祖宗很有可能、很有可能……」點嬌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沈妙歌這次也聽明白了,和紅袖對視一眼之後輕輕一歎:點嬌是現在最好的人選。
點嬌等了一會兒,也不見紅袖和沈妙歌開口,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她今天也真是豁出去了。
紅袖和沈妙歌都在想應對之策:點嬌不同於其它人,她可是他們小夫妻的心腹之人,所以要想一個法子不會讓她成為沈妙歌的妾侍,卻又能保得住她。
不過,這樣的法子更是難為人。
紅袖的沈妙歌的眉頭都皺的緊緊的:一時間哪裡便能想出兩全的法子來?
「奴婢今日來,其實是想求主子恩典的。」點嬌的聲音已經小的不能再小了。在她斷斷續續的敘說中,紅袖他們終於知道,原來這丫頭有了心上人。
她根本不想做沈妙歌的小妾或是通房,但她是沈家的奴婢,老祖宗的話她是違拗不了的,所以才來求助於紅袖和沈妙歌。
因為她知道五爺和袖兒姑娘一樣不喜歡房裡多個暖床的人。
紅袖和沈妙歌聽完點嬌的話後都歎了一聲:「點嬌,你應該早些說;哪怕是早兩日你的事情我們也能做主,但是現在……」他們夫妻對視一眼,都看到了無奈。
現在如果說出來,就不是對點嬌好,反而是害她了。
而就在點嬌進屋時,萱姑娘也清醒了過來。她看到老祖宗的丫頭之後,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人取了銀子來賞完,便把她們打發回去了——沈老祖已經不疼愛她了,她也勿須顧忌太多。
她如此賭氣,是因為她心中有一口氣,一口惡氣。她死死的盯著帳頂:難道,就這樣便宜了那個鄭紅袖?!
「姑娘,水珠打發了一個小丫頭過來,說有事情要對您說。」
聽完這個小丫頭的話,萱姑娘的眼睛亮了起來:鄭紅袖,我不好過你也不要想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