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鐵證,有萱姑娘的功勞
沈妙歌看到三個丫頭被拖出去之後,看了一眼沈老祖之後皺著眉頭道:「映舒、點嬌,你們幾個收拾一下這屋裡!看把爺的屋子埋汰是什麼樣子了,真是不能住人了。」
他在這個時候吩咐這樣的事情很合時宜,也不像他一貫的所為;但是奇怪的是,沈家主子們沒有一個開口阻止他。
點嬌輕輕的屈膝答應著,好像她一開始便立在門外,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處院子一樣。
沈妙歌吩咐映舒和點嬌的時候掃了一眼床底;映舒和點嬌看到眼中也不多說話,便帶著幾個小丫頭收拾起來。
浴房那邊抱出來了萱姑娘的衣服,衣架上的衣服好像是紅袖的,但是收起來仔細一看卻不是:只是樣式、花色等等一模一樣——這樣的收拾屋子,自然不會得到沈家主子們的喝止。
沈老祖看向了沈妙歌,但是沈妙歌完全是一副公子哥任性的表情:這讓老人家在心中罵了一聲,這小子居然還和我動上了心眼兒。
不過,那類似於紅袖的衣服,讓沈妙歌和沈家主子們的怒火燒得更旺了三分:此舉不是在毀紅袖的名節嗎?
沈妙歌現在更感覺只是把萱姑娘弄到三叔父家去,還真是太過便宜她了。
一個小丫頭擦床邊腳踏時,忽然輕輕的咦了一聲兒,然後伸手自床下面拉出了一件男人的衣衫!
沈家主子們的眼睛都是一亮:那件衣服不是沈妙歌的!沈老祖的眼睛瞇了起來,她終於知道沈妙歌打得什麼主意了。
沈老祖和沈家的主子們還是有疑惑的:沈妙歌如何知道床下面有男人的衣衫?不過此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為萱丫頭找個負責的男人了。
哪怕是沈家的旁支子弟也成:萱丫頭就算是再能折騰,過個兩三年找個借口把那一支都打發到遠遠的南邊去——借口當然有並且很正當,不過不能她一嫁過來就打發人離開罷,免得給萱丫頭借題發揮的機會。
點嬌和映舒看到小丫頭拉出了男人衣衫之後,同大家一樣是滿臉驚愕;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她們沒有暗示過那小丫頭過去收拾腳踏一樣。
水珠等人看到這裡身子晃了晃,她根本不再抱希望自己會被輕饒;可是她跟隨萱姑娘日久,主僕一直相處很好:萱姑娘可是沒有少給她錢貼補家用;所以,萱姑娘對於水珠來說,那可真是很好的主子。
所以她看到那一件早上看到過的男人衣衫,被小丫頭在床底拉出來時心便沉到了底:沈五爺在這個時候命人收拾房間原來是為了這個!
就在想明白的同時,她為自己的主子感覺到不值,沈五爺根本就沒有把自家姑娘放在心上啊,現在他居然還要設計害自己姑娘。沈五爺,你好狠的心——水珠抬起頭來看向沈妙歌。
沈妙歌卻如同沒有看到水珠的目光,自顧立在那裡看著那男人的衣衫露出驚訝至極的臉色來:就好像那小丫頭找到男人的衣衫,同他沒有半分關係一樣。
水珠低下了頭,那件男人衣衫不是沈五爺的,她現在看了出來;她看得更明白的是,此衣應該是沈家不知道哪位少爺的——這才是讓她變色的緣故。
接下來的事情讓水珠的臉色更難看:那衣衫上的一個衣帶上糾纏著另外一個衣帶,而另外一個衣帶一看便是被剪斷的,那是一個不屬於男人衣衫上的衣帶,是一個女子的衣帶。
焚琴上前接過解下來的女子衣帶,放下帳幔後想輕輕掀開萱姑娘的衣角比對一下時,萱姑娘卻醒了。
萱姑娘伸手輕輕的壓住了衣角,微微睜開的眼睛盯著焚琴:裡面全是怒火。
她撞到柱子上之後並沒有暈很久,所以屋裡發生的一切她都很清楚;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在何時醒過來才好,因為事情並沒有按照她設想的發展下去。
而且就是因為她的清楚,所以她現在滿心、滿胸、滿肚子都是委屈、傷心、痛苦,以及由這些情緒衍生出來的惱怒。
焚琴看著萱姑娘平靜的、輕聲的道:「姑娘您醒了?這實在是太好了。」如同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怒火,和平日裡同萱姑娘說話時一般無二。
她一面說著話一面用拿著衣帶的手去給萱姑娘整理發角,那衣帶便正好落在了萱姑娘的衣領處:那裡有露出來的小衣一角。
顏色、質料一般無二。
焚琴相信,如果現在解開萱姑娘的外裳與中衣,那小衣上一定會有斷了一截的衣帶:那便是鐵證啊。
「姑娘剛剛醒了還是閉著眼睛歇息的好,婢子給老祖宗回稟姑娘醒了,免得老祖宗擔心。」焚琴繼續無視萱姑娘噴火的雙眸,溫柔的把萱姑娘的手臂放進了被中,又給她掖了掖被角。
隔著一層帳幔,焚琴的話沈老祖聽不到?萱姑娘氣得幾乎吐血,她怎麼就從來沒有發現,這個在老祖宗身邊不言不語的焚琴是如此的壞呢?
不過萱姑娘生氣的時候,那胳膊可不是任人擺佈的:她有多生氣、惱火、痛苦,她的胳膊上就有多大的力氣;但是焚琴無視這一切,硬是很溫柔的伺候好了她。
能留在沈老祖身邊這麼多年的人,當然有她的出眾之處:不管平日裡看上去此人如何。
沈老祖等人看向走出帳幔來的焚琴,他們等得自然不是萱姑娘醒沒醒的消息:不用焚琴說,他們坐在這裡已經聽到萱姑娘醒了。
焚琴舉了舉手中的衣帶點了點頭,然後才屈膝道:「老祖宗,萱姑娘醒了;嗯,精神很好,請老祖宗放心。」精神不好,也就不能那樣瞪她了不是嗎?焚琴的眼底閃過了一絲譏笑。
她一向就看不慣萱姑娘,因為她虛假,不過也只是看不慣而已;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除了看不慣之外,焚琴更加看不起她:萱姑娘在她的心中已經不配做一位主子姑娘了。
焚琴認為:沈府養育萱姑娘多年,她就算不知道念恩,也不應該如此設計沈家的長房嫡子,給沈家的主子們添如此潑天的麻煩吧?她的所為,當可以算是恩將仇報了。
萱姑娘為什麼會如此做?還不就是因為她認為她是忠良之後,且身有萬貫傢俬嗎?焚琴微一撇嘴:她比平南郡主更可惡;平南郡主身持身份,雖然也動了那無恥的想法,卻不會像萱姑娘如此不知廉恥為何物。
紅袖一直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的立在那裡:現在,還用得著她或是沈妙歌再開口說什麼嗎?現在她和沈妙歌什麼不說才是最好的。
她看向了沈妙歌,他也一樣抿緊了唇,看樣子他也不會輕易開口了;兩個人相視一眼,眼底閃過了一絲絲的笑意:他們總是能想到一處去,這讓兩個人心中多少都有些甜意——即使是在這種情形下。
他們小夫妻在等:等萱姑娘開口的時候;現在她不會說話,但是他們相信,她會說的。
沈老祖低沉的聲音響起:「這衣衫,可有人識的是何人之物?」她並沒有問多餘的,直接就問到了根兒上。
紅袖和沈妙歌只聽沈老祖這一句話便知道,沈老祖認同了他們的想法,也在打算就此把萱姑娘打發掉;一塊大石終於自兩人的心頭落了地。
一旁有媳婦子上來答道:「奴婢如果沒有記錯,曾看到三老爺房中的四哥兒穿用過。」
媳婦子是沈太夫人的人,沈妙歌和紅袖的人並沒有上前去答話:這種情形,他們的人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不相干的人站出來說的話、證實的事情,也讓萱姑娘不好尋到破綻發作。
不用沈老祖開口,便有人去請沈三老爺一家人了:自然不是簡單的請來便罷——接下去的戲要如何演,沈家主子們心中都有數了;而那傳話的人,更是得了沈老祖的暗示。
屋裡又靜了下來,沈三老爺一家未來之前,沈家主子們不會再開口詢問什麼;而萱姑娘躺在床上,死死的盯著床頂,卻沒有想到一點法子可解眼下的危機。
床上的血跡有:那是她弄上去的,想說那是假的也不成了;而男人的衣服也有:那是沈妙歌塞進去的,現在想來他不會承認那是他塞的;而她小衣上的衣帶還在那件男人的衣衫上:她還有什麼可辯白的?她再辯白只會落得更不堪。
如果她此時還敢再一口咬定事情是沈妙歌所為,沈家說不定會真得撕破臉,把她的事情捅到官面上去:那對她百害而無一利。說倒底,是她心中有鬼,不敢把事情鬧到沈府之外去。
紅袖在這個時候倒沒有閒著,她早就打發趙氏回去了,這個時候又把茶香支使出去;不大一會兒,趙氏和茶香都回來了,帶來的還有一些食盒。
不過,紅袖先給沈家主子們奉上來的並不是食物,而是散火氣、順氣開胃的湯品;不燙不涼現在吃剛剛好不說,而且給每個人準備的湯,都極合每個人的口味。
在這種情形下能吃下去的東西,當然要很可口、很可口才可以。
紅袖把湯奉上,輕輕屈膝:「到現在這個時辰了還沒有用早飯,而且一大早上便動氣傷身,請老祖宗……」她一個一個的輕輕喚沈家的主子們:「先吃些湯吧。」她接著把湯的功效說了出來。
沈老祖掃了一眼那邊床上然後再看看紅袖,心下真得生出不少的愧疚:這樣好的孫媳婦哪裡去找?當初為什麼會看著那個萱丫頭乖巧,最知道孝順、貼心的人是袖兒啊!
在這時候還能為他們的身體想得如此周到,生怕他們帶火氣吃下東西會存住食兒,為他們這麼多人備好了湯。
紅袖有一個長處:她總是能在敵人身上學到一些東西;萱姑娘為什麼會得到沈家眾人的喜愛?她找到原因之後,卻沒有像萱姑娘那樣去做——她認為萱姑娘的所為落了下乘。
而她,今天便藉機讓沈家的主子們知道了她的好:不顯山不露水,不是刻意的巴結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