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寂寞的老道士平時就喜歡喝點小酒,等喝好了再喚兩隻母貓進來玩一下,也算得上是一種享受了。
何長老今天心情不錯,幾杯酒下肚臉龐漲成了豬肝紅,他伸手從棺材板上的碟子裡捏了幾顆花生米丟進嘴裡合齒嚼碎,笑著說道:「杜老哥,待會我把那四隻小甜貓一起喚進來,咱哥倆今天也來個外面時興的玩法,叫什麼那個劈來著?」
姓杜的長老摸了一把下巴上的山羊鬍須笑道:「我知道外面那個玩意兩個叫雙飛,至於四個應該叫雙雙飛。」
何長老哈哈笑道:「對,就是叫雙雙飛了,咱哥倆玩了幾十年貓,也沒玩出點什麼花樣來,今晚也開一回洋葷。」
杜長老也是個玩貓的行家裡手,說起來這貓咪只要玩得好,就是男人一個寶,老哥倆就好這口味重的,他端起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眼前不經意瞟向入口大門位置。
從古井下來到這裡還有很長一段路,其中光岔路就有好幾十條,如果不識路的在其間兜兜轉轉只怕轉個十天半個月也找不到出路,只能活活的餓死,老哥倆在這裡玩什麼都安全,也不用擔心會被人看了笑話。
何長老用手掌拍了拍放碟子的棺材,笑著說道:「再過幾天這傢伙又到了該進化的時候了,宗主要是知道了一定會重賞咱們,到時候興許還能讓咱老哥倆去外面的世界小住上幾天,到時候可以找幾個正兒八經的婆娘陪著,讓她們像貓兒一樣伺候咱們。」
棺材裡裝的是一具即將進化的綠僵,如果不出意外再過兩天就能進化成毛僵,到時候兩位長老一定會受到宗門獎賞,說不定還會給他們放幾天假,這才是宗門內最大的獎賞,兩位長老最期待就是能放上幾天假,這樣就可以去外面好好享受幾天。
咚咚——陣陣沉悶的腳步聲從入口方向傳來,兩位長老立刻警覺了起來,憑他們駐守在這裡的經驗可以聽出闖進來的人數量不少,幾乎可以判斷這群人肯定是別有用心。
兩位長老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何長老伸手把棺材蓋子的物件一把抹到了地上,順勢揭開棺蓋。裡面躺著一具面色泛開的男屍,這具綠僵再過兩天就可以進化成毛僵,最主要是它離得最近。
嗤!何長老伸手一把揭掉了殭屍額頭上的鎮屍符,嘴裡唸唸有詞,棺材裡的綠僵猛的睜開了眼睛,隨後它把頭一抬直挺挺從棺中站了起來,騰身一躍跳了出來。
「快,跟我一起去堵住大門。」何長老從懷裡掏出個魂鈴急促搖動,腳下一個箭步衝到了那扇許久沒有關閉過的厚重大門前,反手關門,抓起地上的木頭橫閂用力合上。
杜長老也不敢怠慢,閃身跳到另一具棺材旁,打開棺蓋伸手放在了殭屍額前鎮屍符上方卻停了下來,棺材裡仰躺著一具真正的毛僵,這是他從師父手上傳承下來的百年煉屍,一具高等級殭屍往往要溫養煉製數百年,等待它在歲月的沉澱下不斷進化,一代人的壽命相對不老不滅的殭屍來說是相當有限的,只有經過幾代人傳承煉製才能把它真正煉成高等殭屍,這種殭屍的戰鬥力往往比煉屍者本身還要強大。
眼前這具毛僵就是杜長老師父臨死前傳給他的煉屍,光憑他本身的實力只能勉強駕馭,不到緊要關頭是不會輕易使用的,因為這具毛僵已經進化出了簡單的智慧,殭屍一旦進化到了毛僵層次就會衍生出智慧,這樣的殭屍已經漸漸脫離了屍體的範疇,它在向重生轉變,這種殭屍也是最難駕馭的,稍有不慎比它實力低下的煉屍者可能遭到反噬,使用起來要格外慎重。
杜長老本身只是地境中階武者,要駕馭眼前這具實力超出自己太多的毛僵是極為凶險的事情,他咬牙望著毛僵蠟黃乾瘦的臉頰,猶豫了一下才咬牙揭開了鎮屍符。
咯咯!棺材內的毛僵喉結顫動了幾下,眼瞼猛的張開,兩點駭人的紅光直射杜長老雙眸,毛僵乾澀的嘴角微微揚起,兩片唇小幅翕動了兩下,發出兩個低沉的聲音:「渴,血!」
杜長老咬了咬牙,他知道毛僵醒來時要什麼,如果可以選擇他真想把手中的鎮屍符再拍到這傢伙額頭上,讓它沉睡個幾十上百年,猶豫了兩秒,終於還是彎下了腰,伸手從綁腿上拔出了一柄鋒利的鉤鐮小刀。
刀鋒劃過杜長老手腕,頓時現出一道半寸長血痕,鮮血從劃口內流出,順著手腕邊沿落下,他側轉手腕懸空伸到了毛僵鼻翼上方,任憑鮮血不停淌落。
毛僵適時張開了嘴巴,乾澀太久的嘴角竟然發出一聲輕輕的繃響,那聲音好像小姑娘扎辮拉斷了一根橡皮筋似的,鮮血連成一條殷紅的線落入它嘴裡,喉結在上下顫動,吞嚥著煉屍者的血液。
對絕大多數煉屍者而言殭屍就是一種工具,它們平時就像煉屍者最忠心的奴僕,戰鬥時就像鋒利的武器,前提條件要煉屍者可以駕馭殭屍,可以隨時讓它們消失。但傳承下來的百年殭屍經歷了數次進化,實力早已經超過了煉屍者本身,這些殭屍就有些客大欺主了,它們跟煉屍者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改變,從工具奴僕轉變成了對等的交易,更像是租借的關係,使用一次煉屍者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那就是他們的鮮血。
煉屍者用血為酬,殭屍按勞取酬,這是一種匪夷所思的交易方式,前提條件是這具殭屍已經進化出了智慧,它有足夠的能力向比自己弱小的煉屍者收取酬勞。
砰砰——沉重的木質大門被外面的傢伙擂得山響,這扇門裡外都包裹著一層熟銅皮,如果沒有足夠大的力量休想把它撞開,此時門外的東西力量強橫無比,幾次撞擊下來不堪重負的大門已經開始移位。
何長老大驚失色,手中的魂鈴疾搖,身旁的綠僵咯咯濁鳴了幾聲,雙掌往前一伸死死抵住了大門,砰砰——又是兩聲巨響,實心木門閂發出一聲裂響,眼看就要斷開。
「老杜,外面是野屍,快啊,我頂不住了!」何長老伸掌用力按住門閂,轉頭發出一聲大喝,他已經從門縫中湧出的屍臭味判斷出了外面砸門的是什麼東西,一定是宗門古籍中記載的野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