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駛來的六輛大卡車散亂停在碼頭上,從上面跳下來上百條手持各種武器的漢子,都是些水管鐵尺之類的東西為主,也有十幾個拎著根裹實的布條,一頭扁的一頭長,這是道上最常用的管子刀,這玩意就是一把大刀片子屁股上焊接一根水管子做手柄,拿在手上威風八面,不論是群架還是單挑這玩意效果都是槓槓的。
這群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他們都有兩個共同的,第一都是男人,第二清一水的光頭,上百個光頭男站在一處那腦袋像一堆電燈泡似的亮扎扎晃得人眼花,那架勢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不是善類,這是一群彪悍的職業混子,所謂混子成了職業的那味兒就變了,他們多了一個新名頭,黑澀會。
碼頭上停泊的貨輪有好幾艘,甲板上的船員們都懵了,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計,大家心裡都暗暗尋思著是誰招惹到了這樣一樁大麻煩?
星辰號甲板上的巨漢仍然瞇眼抽著他的喇叭筒紙煙,嗆人的煙霧從他鼻孔往外一股股噴出,他身後站著的兩名穿黑西裝的魁梧男人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熊哥,這幫光頭是不是衝咱們來的?」其中一名黑西裝終於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下意識的伸手解開了兩顆衣扣,他腰上捺著一把手槍,這樣拿起來要方便一些。
叫熊哥的巨漢噗一聲吐掉了嘴裡的煙頭,沉聲道:「應該不是,你們倆去上船的跳板那兒守著,如果發現他們想上船就吆喝一聲,我再抽口煙。」
說完話,熊哥自顧自坐了下來,又從馬甲兜裡摸出張煙紙和一個煙荷包,又開始捲起喇叭筒紙煙來,兩個黑西裝相視一眼,快步朝跳板方向走了過去,猛不丁背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你們腰裡的玩意藏好了,別他娘的拿出來顯擺。」
兩名黑西裝腳下頓了一頓,點了嗯了一聲算是答應,邁步向前行去,熊哥把煙絲放好,嘴裡喃喃自語道:「鳳嬌,你怎麼還沒到,你人在哪裡……」
美生珠寶行地下室,史蒂夫站在酒櫃前用食指尖貼在一排酒瓶上輕輕滑過,尖銳的指甲與瓶身觸碰發出一連串叮咚脆響,彷彿在彈奏著一曲另類的樂章。在他身邊站著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她就是被俘來的龔鳳嬌,只不過現在就像一個溫順的侍女般垂手站在一旁,她身上沒有任何繩索之類的束縛,臉上卻帶著一股子謙卑恭敬的表情。
龔鳳嬌是准玄境巔峰古武者,按理說如果跟史蒂夫鬥起來是個旗鼓相當,更何況現在他還受了重傷,可以說勝算極大,可她不敢,血脈裡那股臣服感讓她不敢對這個該死的老血族動手,只能眼睜睜望著他用手指在酒瓶上彈動。
史蒂夫最終選定了一瓶很普通的白瓶伏爾加,伸出兩根手指輕捏住瓶頸把它取了下來,拔去瓶塞直接對著嘴巴灌了一口,呼出一口酒氣,冷冷笑道:「嘿嘿,你現在一定還在怪我讓你成為不死之身吧?」
一旁的龔鳳嬌嘴角劇烈抽動了兩下,低聲說道:「沒有的,您現在是我的主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的,包括生命。」
史蒂夫用舌頭tian了一下唇角殘留的烈酒,低聲道:「就像你們華人最喜歡說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是不會放任一個危險的敵人留在身邊的,所有只有兩個選擇,殺了你,或者初擁,把你變成我的後裔,相信換成是你也同樣會選擇這樣做的,你因該感謝我才對。」
說完,這個老血族又喝了一口酒,其實血族要把一個人類轉變成後裔付出的代價是很大的,史蒂夫把龔鳳嬌擒回來之後本來想問出翡翠原料的下落之後就喝的血,可這個女人的意志力實在太強了,到最後為了達到目的他只能選擇轉化。
轉化一個後裔要付出的代價實在不小,史蒂夫現在是傷上加傷,只怕要休養上幾個月才能恢復如初,真該死,這都是拜這個女人所賜。
龔鳳嬌沒有回答,雙膝一曲噗通跪在了地上,用手掌撐住地面低頭說道:「對不起主人,請原諒我以前對您的冒犯。」
史蒂夫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拍了拍她頭頂,低聲道:「我可以知道你現在心裡想的是什麼,你難道忘了我們是血脈相通的嗎?你現在想去星辰號貨輪勸熊超離開對吧?」
熊超就是那個卷紙煙的彪形巨漢,他也是龔鳳嬌最忠誠的追求者,或者說是最傻的追求者才對,她愛著胡傑,可以為這個男人付出一切,就好像熊超可以傻乎乎的守護在她身邊一樣,那種至純的感情,無索求只有全身心的付出。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龔鳳嬌對胡傑付出的是真正的感情,但熊超帶給她的卻是感動和內疚,她知道史蒂夫找了一位很強大的古武者去取那些高翡原料,同時也知道熊超為了她絕不會放棄那批原料,憑他的功夫對付普通人輕鬆愉快,但面對境界高過他的古武者卻必死無疑,這個傻子為了她不會逃跑,直至戰死也不會。
有一種男人把自己心愛的女人當成女神,捨不得碰,甚至捨不得在她面前做出半點褻瀆的行為,直到她在別的男人胯下輾轉承歡他還在傻傻的等待,付出無怨無悔,或許他到最後得到的只是一點點同情。
龔鳳嬌在變成血族的那一刻才明白熊超是她真正應該去珍惜的男人,可惜已經晚了,現在她的命運已經不受自己掌控,她的身份只是一個卑微的奴隸,每一個念頭都會被主人掌握,匍匐在地上的她心中只有深深的無奈。
史蒂夫又把酒瓶湊到唇邊灌了一口,嘴角現出一抹冰冷的微笑,陰陰的說道:「去吧,我的孩子,不過明天太陽落山之前我要看到你回來,最好一瓶鮮美的血漿回來,記住了,我不喜歡喝男人的血。」
地上的龔鳳嬌聽到這話猛的抬起頭來,殷紅的眸子裡血光閃動,顫聲說道:「謝謝您,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