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人性沉淪——
?徐青其實並沒起心要管常歡的事情,畢竟這屬於人家的家事,再加上她還是老師,莫名其妙的橫插一槓子還不成了狗咬耗子,多管閒事麼?
但當他發現來的竟然是侯志強這貨時,就起了順便問問的心思。
「青哥,好久不見了!」侯志強熱絡上前伸出了左手,這對面迎臉的,想躲也躲不過,索性光棍些上前打招呼。
徐青笑了笑,伸手和侯志強一握:「這身西裝不錯,挺趁頭的,怎麼著,江大也有業務?」
侯志強嘿嘿乾笑兩聲道:「和你青哥比咱就是個球,咋圓溜就咋踢,對了,有沒有見到何尚哥?」
這貨想藉著何尚轉移一下話題,他本能的感覺到徐青剛才的話有所指,希望這位別攙和這檔子事。
徐青淡然一笑道:「那小子現在吃皇糧,配手槍,混得不錯,倒是你又準備來禍害誰家的閨女呢?」
侯志強正想開聲,一旁的吳良已經不爽了,兩條掃帚眉往上一挑道:「猴子,這誰呢?也不幫著介紹介紹。」
侯志強笑道:「良哥,這位是何尚哥以前的好兄弟青哥。」說話間他一個勁的朝吳良使眼色,可惜這廝置若罔聞,一雙豆豉眼定定的望著走廊,原來是常歡兄妹來了。
徐青有點小尷尬,低聲道:「猴子,我先下去抽根煙,待會聊。」說完腳下一滑,直接閃進了樓道拐角。
常歡被大哥欠下高利貸的事情弄得心煩意亂,根本沒注意剛才閃進樓道的是徐青,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樣把還錢的日期緩一緩的問題,身邊的男子是她親大哥常樂,也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明知吸毒者花錢是個無底洞,卻又不得不用盡自己的能力去填,親情難捨啊!
常歡走到近前,望了一眼雙眼發直的吳良,從手包裡掏出幾張紅票子遞給了侯志強:「侯哥是吧,這裡有五百塊,就先算兩天的利息行麼?常樂欠下的錢我會想辦法還上的。」
侯志強也不接常歡手中的鈔票,冷冷一笑道:「十五萬,每天三分利也得四千五,五百塊算兩天利錢也太少了點吧?你們當老師的都是這麼會算麼?」
猴子雖然不知道徐青為什麼會突然離開,但很快就進入了討債者的角色,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唱黑臉的,把人逼得越緊越好。
常歡顯然不是第一次面對討債人了,她索性把錢放回包裡,拿出手機一晃,肅然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只有報警了,你們的到時候一分也拿不到。」
侯志強似笑非笑的望著兄妹倆,漫不經心的說道:「報吧,儘管報,這世上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賴了這筆錢你們兩兄妹往後的日子好過。」
說完,這傢伙從口袋裡掏出個手機摁下了免提鍵,裡面傳來一個小女孩稚嫩的聲音。
「叔叔,你說小姑會來接我的,為什麼還沒來?」
另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你小姑還沒下課,應該馬上就來了……」
常歡臉色頓時大變,像一頭暴怒的母獸衝著侯志強吼道:「你把萌萌怎麼了?她還是個孩子!」
侯志強不動聲色的掛斷了電話:「我沒把誰怎麼,要報警麻煩你快點,常老師。」
常歡轉頭望向自己的大哥,此時此刻她感覺很無助,萌萌是大哥常樂的女兒,現在上幼兒園,自從常樂和老婆離婚之後就帶著女兒和妹妹一起生活,沒想到卻意外的染上了毒癮,很快花光了不多的積蓄,又欠下了一筆筆外債。
毒品就像一條永不知飽足的怪蛇,慢慢吞噬著吸毒者們所有的財富和人性,一日吸毒終生難戒,那種對毒品的依賴漸漸超過了所有的情愛,連殘存的人性也會漸漸沉淪在那些白色的粉末之中。
「我求你們,放了萌萌,錢我會還的,後天,不,明天就可以……」無助的常歡眼巴巴的望著身邊的大哥,電話那頭的可是他的親生骨肉啊!
然而常樂卻好像無動於衷,還恬著臉走到吳良身邊,低聲道:「良哥,給根煙抽抽,要不半根也行。」
吳良冷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夾在指間道:「這可是加了料的,一根都要上百塊,想抽麼?」
㊣(4)常樂眼中閃出兩點熱切的亮光,伸手就想去接,此時此刻在他眼中沒有什麼比眼前這根加了料的香煙更珍貴了,至於什麼骨肉親情,遠不如這根煙棍兒重要。
吳良故意把手往後一縮:「這麼好的東西憑什麼給你?我和你很熟麼?」
常樂狠狠嚥了一口吐沫,顫聲道:「良哥,就……抽一口,行麼?」
吳良淡然一笑,把手中的香煙信手丟在了地上,常樂一個彎腰,如獲至寶般撿起了加料香煙,掏出打火機點著了,吱吱聲抽了起來。
常歡已經看不下去了,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她此時感覺自己是那麼的無力,就像一隻任人擺佈的布偶,大哥被毒品控制,根本已經沒有了人性可言,而小侄女現在禍福難料,讓她的心徹底亂了,報警?有用嗎!
走廊上不少人遠遠的望著這邊指指點點,但很自覺都沒有過來,誰也不願意攤上這種麻煩事,就連偶爾上樓的人也裝出一副視而不見的模樣。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常歡感覺自己徹底崩潰了,憑她的力量根本無力掙扎,只能默默垂淚哀求。
侯志強見效果已經達到,隱晦的向吳良使了個眼色,自己退開兩步,眼睛望向了樓道拐角處,雙瞳驀然一縮。
一縷淡淡的煙霧從拐角出騰然升起,很明顯有人也在抽煙,侯志強自然能猜到抽煙的是誰,暗叫了一聲糟糕,這位爺敢情還沒走呢!
吳良笑得很開心,他似乎很享受常歡現在模樣,像,實在是太像了。
「吳良,你到底想怎樣?」常歡並不笨,她自然能猜到這事情背後多半是這貨在指使,作為一個聰明的女人自然也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麼,但是心裡那絲僥倖卻讓她還是選擇了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