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舒子非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所以她的心情很快就飛揚了起來,只是偶爾思念還是會侵蝕著她,讓她有點小小的不爽,但很快她就自我調節過來——有人值得自己想念,於他於己都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更何況她還肯定她思念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想念著她!
一不留神,日子就撒開了腳丫子跑,十天就這樣從眼皮子低下溜了。
舒子非和孔麟兒喜歡坐在院子裡,看湛藍的天,看雪白的雲,看自由的鳥,看清風輕撫樹的姿態。
「你真的不打算寫信將這好消息告訴君臨天?」孔麟兒從舒子非的手腕上收回手,笑了笑,「脈象很穩,一切正常。」
「不急,我還等著給他個驚喜呢,這生活不能太平淡,過於平淡容易出問題。驚喜會讓我們的生活更加多姿多彩!」舒子非將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仰著頭,一臉幸福的笑。
孔麟兒伸了伸懶腰,身子一挪,懶懶地趴在桌上,朝舒子非翻了翻白眼,哼道,「你的生活果然是充滿了驚喜,三更半夜還驚喜不斷!我說,若是那幫人再來,我乾脆直接送他們去見閻羅好了,好心放他們一條小命兒,卻一點都不懂得見好就收,煩人,我可已經好幾宿沒睡好覺了!」
「麟兒,來啵一個,被美女啵一個,所有疲乏都會消失的一乾二淨。」舒子非噘著嘴,收手托著下巴,杏眼彎成月牙狀。
「就你,啵兩個都沒用。」孔麟兒拋了一個媚眼過去,「瞧見了沒,美女是這個樣子的。」
「切,想打擊我,沒用滴,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就算你說我是個醜八怪,也改變不了我貌若天仙的事實。」舒子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呵呵一笑,「你知道嗎,我下輩子要投胎成男人,我就找我這樣的。」
「行了,別噁心人了,還好你肚子裡那傢伙還沒意識,不然也得被你噁心著。」孔麟兒坐起身子,做噁心狀。
兩人說話的當口,院門處走進一人,梳著丫鬟髻,髻上紮著紅頭繩,大眼圓臉,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孔麟兒和舒子非相視一笑,同時哼起了歌——人家的閨女有花戴,你爹我錢少不能買,扯上了二尺紅頭繩,我給我喜兒紮起來,唉,紮起來……
「小姐,王妃,你們……」為什麼每次一來,她們二人就唱這首歌?難道就因為詞兒裡面有個喜兒?
兩人眼瞅著丫鬟的臉頰泛起紅暈,看神情有點要跺腳了,兩人這才止住了歌聲,朝丫鬟招了招手,「喜兒,快過來坐,你可好久不到這院裡來了。」
兩人本沒什麼惡意,也沒想著要調侃,可是誰讓喜兒那麼配合呢?別的丫鬟都不用紅頭繩,可偏就她用,關鍵是她還叫喜兒,這樣一來,兩人難免就想到了《白毛女》中那一位深入廣大勞苦群眾心中的主人公——喜兒。想到喜兒當然就想到了那一首很有傳唱度的《扎紅頭繩》。
「喜兒有什麼事兒嗎?」孔麟兒首先斂了笑。
「老爺讓奴婢來叫王妃去趟大廳,有客人來,來人是飛魚山莊林老莊主的大弟子歐陽翼。」喜兒朝二人行了個禮,微低著頭,說著話。
「呵呵,看來關心我的人還挺多嘛!這麼大老遠的都還跑來,真是讓我萬分的感動。」舒子非愣了一愣,旋即大笑,起身走到孔麟兒身邊,「麟兒,驚喜來了哦!」
歐陽翼是去朝陽城辦事之後,順帶來上水縣看望舒子非的。
原來是客,更何況這人和她還有著莫大的關係,舒子非很開心,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一個勁兒地和並不太愛說話的歐陽翼套著近乎,「真的非常謝謝大師伯來看望非兒,它日有機會,我一定回莊看望你和外公以及其他幾位師伯。」
「這孩子,性格和當年師妹是一個樣。」歐陽翼憨厚地笑了笑。
歐陽翼長相老實,給人一種沉穩卻又憨厚的感覺。每個人人遇到陌生人,潛意識裡都會有所防備,可是面對這麼一個人,你的心會不自覺地敞開,因為很讓人安心。
歐陽翼本打算當日就走的,可舒子非將他挽留了下來,讓他休息一晚,第二日在走。歐陽翼推脫不過,便點頭應允。晚飯的時候,歐陽翼一高興,多喝了幾杯,醉了。
孔文龍叫了人扶了歐陽翼去廂房休息,舒子非放心不下,親自跟了過去。歐陽翼躺在床上,一直不停地說著話,不停地回憶當年,他說他和師妹也就是舒子非的娘,他們倆的關係在眾師兄妹中是最好的,他一直都把師妹當成親妹妹來看待,而師妹也很信任他。師妹出事的那年,他一個人難過了好久好久,他對不起師妹,他沒能夠……
「大師伯,你喝醉了,早些休息吧!」舒子非哽咽打斷歐陽翼的話。
「我沒醉。」歐陽翼嘟囔了一句兒,側身,呼呼睡過去了。
「還說沒醉!」舒子非拉了一條被單給歐陽翼蓋上,抹了抹額頭的汗,「大師伯,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舒子非望了一眼床上睡得香的人,轉身對身後的麟兒眨了眨眼,「回去休息吧!」說完拿起桌上的蠟燭,退出了房門。
門吱呀一聲響,床上的人翻了個身,繼續傳出呼呼的聲音。
舒子非坐在椅子上,打著哈欠,看了一眼正在床邊忙得不亦樂乎的孔麟兒,「困了怎麼辦?」
「困了就睡唄,還能怎麼辦?」孔麟兒收拾妥當,站起身,走到舒子非身邊。
「可我不想一睡不起啊!」舒子非揉了揉不聽使喚的眼,忙到了一杯溫水,咕嘟咕嘟灌下去。
「這中問題可否不要讓我同你一起糾結好不好?」孔麟兒連喝了兩杯水,站起身,走到窗戶邊將所有窗戶全部關上,「要不你去那邊瞇會兒,等驚喜來了我叫醒你?」
「算了,如此精彩一幕,作為主演之一,我怎能那麼沒有職業操守?我坐在這兒,等著黑夜給予我黑色的眼睛,尋找那位即將到臨的**oss。」舒子非不停地做著深呼吸,盡量讓自己的頭腦變得清明,「麟兒,你說他今晚真的會行動嗎?」
「會!要不然豈不就白跑了?」孔麟兒冷嗤一聲,拉起舒子非,朝一旁的衣櫃走去。
「這話說的,什麼叫白跑,別人那叫順路好吧!」舒子非站在孔麟兒身後,皺著眉看著她把衣櫃打開,在櫃子裡摸索到一個突起而後一擰,就看見一絲亮光從衣櫃裡傳來,「這玩意兒,什麼時候弄上的?我怎麼就一直沒發現呢?」
「她告訴我的,我也今天才知道。」孔麟兒看著衣櫃那頭衝著她倆得意地笑著的歐愛婷,淡淡地挑眉。
「我可在這兒等了好久了,你們動作也太慢了吧!」
「婷姨!你怎麼……噓!」舒子非興奮地跨進衣櫃,朝歐愛婷走去。
孔麟兒將衣櫃門一關,轉身,袖袍一揮,桌上的蠟燭瞬間熄滅,屋內頓時漆黑一片。
「麟兒……」細微的聲音伴隨著一陣輕微的響聲傳來,「等會兒別一下解決了,送他個嚴重內傷就行了,這仇還等著後期再報,現在是積福期間,不可妄『自殺』生。」
「姑奶奶,你現在和那唐僧有得一拼了。」孔麟兒閃到舒子非面前,在她腦門上一彈,「妮子,擺脫,不要再出現了,對方不是白癡,很容易發現的。閃吧你!」孔麟兒輕輕將她往後一推,關上衣櫃門,拉了把椅子放到衣櫃面前,裙擺一掀,坐下,翹起二郎腿,悠閒地吃了幾顆抄黃豆,然後開始閉目養神,等著好戲上演。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之夜,一夾雜在蟬鳴哇叫身重的哨聲時輕時重的響起,後聞得一陣衣袂破空的聲音,再然後便是……孔麟兒隱藏在黑衣裡的臉笑得格外邪魅,清澈的眸子閃著輕蔑的光芒。
頭頂的青瓦被人小心的掀起,一襲黑衣從天而降,不做片刻停留,手中的劍便直往床上刺。
孔麟兒瞇著眼,手中的黃豆一彈,只聽得「錚」的一聲,黑衣人手中的銀劍閃了一閃。與此同時,孔麟兒已移身到了桌邊,將桌上的蠟燭點燃,慢條斯理地拿著竹籤挑弄著燈芯,「閣下真是太不給面子了,沒看到這兒還坐了個人嗎?三更半夜進屋我也就不計較了,可是你不該見了人連招呼都不打啊!這樣是很沒有禮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