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哦!」舒子非應了一聲,輕佻了眉毛——為什麼蕭鳳兮忽然間氣息就完全不對了?悲傷,是的,他現在看上去好像很悲傷的樣子。可是……哎,舒子非心裡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匕首緊了緊,小心翼翼地握住蕭鳳兮伸過來的手。兩人沿著巖壁朝左移動著,那裡有個斜坡,比較容易下去。兩人從斜坡上滑下去,站到一個被天然形成的石槽裡,舒子非扶著身旁的石頭,探出頭看了一下,目測高度,崖底距離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大概有三十米左右,崖底有著參天的大樹,大樹遮掩下好像還有一條河,隱約能聽到湍急的河流聲。
「還好快了,我們趕緊的,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草藥之類的,得先給你止止血才行!」舒子非趕緊扶著蕭鳳兮,一路往下。
這下面的路好走了很多,兩人攀附著巖壁,抓扯著蔓籐,緩緩而下。
「啪,啪!」兩聲,舒子非和蕭鳳兮同時著地,癱軟地趴在地上。
「嗯!」一陣悶哼,蕭鳳兮撞到了傷口。
「怎麼樣?」舒子非本想趴在地上不動彈的,可聽到蕭鳳兮的吃痛聲,舒子非忙一骨碌地爬起來,扶著他靠在石頭上,「你先休息會兒,我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藥草什麼的!」
「等一下!」蕭鳳兮身上將腰帶解開,脫下外套,扔給舒子非,「把衣服穿上!」
「嗯?」舒子非拿著手裡的衣服,疑惑地看這蕭鳳兮,見他眼神猛盯著自己,低頭,「咳,這……」
衣領早已被青衣男子給削成了碎片,如今身上的就好似穿的低胸敞領一般,右腿處的裙衫也被青衣男子給割破了,露出了大腿,腿上佈滿了細細的、密密麻麻的傷痕。衣衫的其他部位也是這裡一條口子,那裡一條口子。總之眼下,她身上的衣裳簡直就是破爛不堪啊!再進一步就是衣不蔽體!
「趕緊穿上吧,不然我可不保證我不會起色心!」蕭鳳兮虛弱地挑了挑眉,語帶戲謔,「別以為我受了傷就能……」
「得,你給我閉嘴!」舒子非連忙叫停,這話曖昧的,雖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可這孤男寡女的,咳,總之要繼續說下去,她就該得鬧個紅臉了,「謝了!」舒子非忙將衣衫穿在身上,然後一溜煙地跑開了。又長又大的衣衫穿在身上就跟個唱戲的似的,走起來非常的不方便,舒子非將袖子挽了起來,在腿的地方將衣衫紮了個結,這樣一來,就好受多了,不過要多難看有多難看,本來還是個京劇演員,一轉眼就變成小丑角色了。
林子裡的參天大樹很多,枝葉茂密,陽光稀稀落落地撒了進來,地上是厚厚的一層落葉,踩上去發出「撲哧」的聲響,聽著有些讓人心裡發毛。可是她還得替蕭鳳兮尋止血的草藥呢,要不然,那傢伙估計鐵定得去見閻王!舒子非怕迷路,每往前走一段,就拿匕首在樹上畫個箭頭,一雙眸子四處打量著,越往前走,樹就越少,不大一會兒,眼前就是一望無際的花海,可是一點都不讓人興奮,因為她識得這植物,在她家鄉叫做臭草,花的顏色倒是挺好看的,不過長得就不咋樣。它叫做臭草,其實也不臭,只是那味道聞起來讓人覺得悶悶的,反正不太爽。舒子非尋了半晌,沒找到一味可以止血的草藥,有些鬱悶地拖著腿往回走,憤憤地用樹枝敲打著臭草花。臭草,臭草,你要是能變成草藥該多好啊!舒子非一屁股坐在原地,不行了,讓她暫且小憩一下,她身上也有傷口,被偷襲的傢伙割的一刀,還好傷口並不是很深,其它的傷到是沒什麼緊要,雖然還是有點痛,怎麼說她這也是細皮嫩肉啊,痛是肯定的。唉,她就這小小的傷口都很痛,不知道妖孽該痛成什麼樣了。殺千刀的飛魚山莊的叛徒,殺千刀的暗欲閣,總有一日,老娘讓你們付出代價!哼!舒子非氣憤地將身旁的臭草一陣蹂躪,葉子的汁液將手心染了一層淡淡的綠色。站起身,拍了拍手,將手放到自己的眼前嗅了嗅,真悶,趕緊在身上擦了擦,準備往回走!
等等,舒子非突然停下腳步,垂眸看著眼前的臭草,腦海裡閃過小時候的在鄉下玩耍的記憶。有一次和小夥伴出去玩,跑得太急,自己的左腿拌了自己的右腿,然後啪地倒地,膝蓋狠狠地磕在了石子上,雙手撐地的時候往前一搓,膝蓋手掌皆負了傷,手掌倒是沒什麼事,可那膝蓋就有點慘不忍睹了,因為很倒霉的,那石頭是塊尖石,所以導致的結果就是膝蓋流了好多血。當時有位比她大的姐姐,忙摘了些綠色的葉子,放在手裡揉啊揉,揉得爛爛的時候,就往她膝蓋上一貼,「不用擔心,一會兒血就止了,這東西還有消炎的作用。」只一小會兒,血還真的止住了。
「這是什麼草藥?怎麼這麼神奇!」
「我也不知道,只是聽大人們說起它能止血消炎。」
「哦,是哪種,指給我看看!」
「喏,就那種,綠色的葉子,花朵只一點點,上頭藍,下頭白,大伙都管那東西叫做——臭草!」
「哈哈哈,該死,還好想起來了,不然可是太對不住妖孽了!」舒子非仰天大笑,內心歡喜無比,真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啊!高興完,忙摘了一大堆的臭草葉,用衣衫兜著回去。
舒子非回去的時候,蕭鳳兮閉著眼,臉色蒼白的可怕,隔著距離叫了兩聲,沒有反應,近兩步,再叫兩聲,依舊沒有反應。舒子非心裡咯登一下,連爬帶滾地跑了過去,顫抖著伸出手在蕭鳳兮的鼻子下探了探氣息,還好,他還活著,還好,他只不過是睡著了!舒子非長吁了口氣,尋了兩塊石頭,一塊稍微平整些,放到地上,另外一塊握在手裡,將臭草葉放到上面捶爛。
蕭鳳兮聽到聲響,睜開眼,「你在折騰什麼呢?」
「你醒了?該死,我忘了會吵到你了!」舒子非一心急著給他上藥,腦袋裡除了這事兒就是這事兒。
「你是故意的吧!」蕭鳳兮扯動嘴角,擠出一抹笑。
「呵,你說對了,我其實就是故意的!」舒子非背過身對著蕭鳳兮,將自己的褻群撕成一長條,而後拿起砸碎的臭草藥走到蕭鳳兮跟前,「你側個身子,我先把這藥給你敷上。」
「剛才你說要去尋草藥的時候,我就很懷疑你會識得草藥,現在我很肯定你是真的不識得!」蕭鳳兮睇著舒子非手裡的東西,慢條斯理的說著。
「小看人了吧!這基本的草藥不瞞你說我還真是識得!」舒子非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小心地,也帶有點強制性地掰住蕭鳳兮的肩,讓他用背對著自己,撕拉一聲,扯開他背上的衣服,將傷口露出來,肩上的箭傷,她之前已經見識過了,再見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哆嗦。背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傷口,是被劍劃拉的,從左腋窩下一直延伸到右側的腰部。舒子非看著那血淋淋的傷口,鼻子一酸,眼淚就撲簌簌地掉,嘴上卻打著趣,「呵,你是不知道我手裡這東西能止血才這樣說的吧!我告訴你,這玩意兒它還真的很有效!你就偷著樂吧!在這地方還能碰到這一名不見經傳的臭草,你回頭就該天天給佛祖燒香!」舒子非小心翼翼地將碎葉子敷在傷口上,嚴重的地方厚厚的敷上一層。
「女人……」蕭鳳兮知道舒子非在哭,本想安慰一番,可話到嘴邊又給嚥了下去,在肚子裡轉了一圈,重新冒上嗓子眼,變成同樣打趣的語調,「我今兒個就相信你一會兒,不相信也沒辦法啊,你這霸道的,我都還沒同意呢,就給我敷上了。不過要是真的能止血,我就按你說的回頭天天給佛祖燒香去!」
舒子非用布帶將傷口給包紮好,又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笑道,「行了,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先去探探路!剛才在上面的時候還隱約看見一條河來著,可剛才卻沒有看到。我順便去弄些水回來,有些渴了!」舒子非說著站起身就往外走。
蕭鳳兮一把拉住舒子非,原本神采奕奕的眸子此刻滿是疲憊,瞅了一眼那石頭上的碎葉子,泛白的唇微張,「你給我好好休息,別忘了你身上也有傷!你坐好,我來給你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