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舒子非拉著冥月,在圓桌旁坐定。碧荷雖有些不情願,去還是禮貌的給冥月斟了茶,而後退到一旁,悶悶不樂。
塵兒站在冥月身後,微微探頭,緊盯著碧荷的沏茶的一舉一動,深怕她哪個環節會有小動作。防人之心不可無,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水裡面下料。見舒子非端起茶,提到嗓子眼的心這才歸了原位,可是當舒子非放下不喝的時候,塵兒的心又提了起來。她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眼瞅著冥月端起茶水,塵兒一個趔趄撞到了冥月身上,冥月手一抖,茶盞落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塵兒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冥月站起身,忙將裙衫抖了抖,有些發燙的水透過紗織裙衫將熱度快速的傳到肌膚上,隱隱發痛。輕皺了眉看向塵兒,眼神裡有著些許的責怪。
「奴婢不是故意的。」塵兒低下頭,有些懊悔剛才的莽撞,她忘了那茶水可是冒著熱氣的,怪不得王妃會端起來,又放了下去!
「不是故意的才怪。」碧荷拿了毛巾過來遞給冥月,「她是怕我們在水裡下什麼東西,不想讓她家主子喝。小心眼!」
「你……」
「你敢說你不是?」碧荷昂起頭,冷哼一聲打斷了塵兒的辯解,「解釋就是掩飾,掩飾會遭到鄙視,我鄙視你!」
舒子非無奈的看著碧荷與塵兒,都說不打不相識,難道這兩丫頭非得打上一架關係才能改善?看來得給她們找個機會酣暢淋漓的打一番才行,不過眼下還是不要了!
「碧荷,你去幫我看看老頭子怎麼還沒過來?催他一催,就說我有事兒找他!」舒子非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朝冥月無奈的笑了笑。
冥月接受到舒子非的目光,扭頭對塵兒說道,「塵兒,你先回星月苑吧,我和王妃有些話要說!估計得好一會兒!」
「奴婢去給你拿些藥膏來吧!」塵兒小心翼翼的探觸著冥月的目光,最終視線落在那一片潮濕的裙衫上。
「你先下去吧!」冥月輕皺了眉,面色有些慍怒,「我不想再說一遍。」
待塵兒和碧荷先後退下去,舒子非這才起身走到裡屋,從櫃子裡翻了一瓶藥膏,遞給冥月。
「聽說王爺昨夜宿在伊人閣了?」冥月接過藥膏,放到桌上,感激的看了舒子非一眼,「我該恭喜你才是!」
「消息可傳的真快!」舒子非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不過這事兒有啥好恭喜的,好像他住到這兒是我天大的榮幸似的。」舒子非笑了笑,放下茶杯,「你自己的事兒是怎麼打算的?準備什麼時候和夜冷寒說?」
「等薛神醫看過之後吧!」冥月垂下眸,不停的攪動著手裡的手絹,「若是那毒有的解,我便和他說,若是沒有,那便也沒有說的必要了!」冥月頓了頓,抬起頭看向舒子非,「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再幫他們了!就算是死我也不想了,我昨夜想了很久,覺得自己真如你說的那樣,很傻。這事兒若我一開始就和寒說,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過去的就過去,關鍵是要走好未來的每一步!」舒子非走到冥月身旁,拍了拍她的肩,「不管等會兒結果怎麼樣,我都希望你能找個機會跟夜冷寒說清楚。這不管對你還是對他來說都好!」
「走一步看一步吧!」冥月苦笑,「也不知道寒會不會相信我說的!」
「他會相信你的!你要相信他會相信你!」舒子非說完,自己笑了,這麼拗口的話她能說的那麼順溜。
「這天下紅雨咯,丫頭竟然會嫌我來的慢!」雄厚洪亮略帶戲謔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緊接著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舒子非忙迎了出去,冥月則一臉忐忑得坐在椅子上,手裡的手絹硬是被她給戳出一個洞來。
「丫頭你是不是有事兒要我幫忙啊?」薛神醫站在大門口,瞇眼看著笑得異常燦爛的舒子非,癟了癟嘴,想轉身往回走——這丫頭笑得跟賊似的,肯定沒好事兒!他要進去,不是自找苦吃麼!
舒子非大步跨出房門,一把拽住薛神醫,衝他甜甜一笑,「老頭,我有事兒要找你幫忙!」
「不幫!」薛神醫拚命的搖頭,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看個病而已,用的著那麼堅決的拒絕嗎?又不是什麼大事兒!」舒子非竄到他前面,雙手環胸,瞇眼看他,「真不幫?」
「看病?給誰看?」薛神醫噓了一口氣——還以為要上刀山下火海呢!原來是自己最拿手的。思及此薛神醫忙笑道,「你找說嘛!病人在哪兒!讓我瞅瞅是什麼大病,要讓我這位神醫親自出馬!」
「這事兒我合計還真就你可以。」舒子非見他答應,忙挽住薛神醫的胳膊,附嘴在他耳邊說道,「這事兒你不許給別人說啊!只能時機到了才可以!」
「這麼神秘?」薛神醫雙眼閃著精光,摩拳擦掌——這事兒想必會很好玩!薛神醫大步朝屋裡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扭頭看向舒子非,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聽說小天天昨夜睡在伊人閣了?他有沒有很努力?你們要加把油,這樣我才能早日抱個白白胖胖的小曾外孫!」
「老頭,你非要破壞我的心情嗎?」舒子非翻了翻白眼,用胳膊肘頂了頂薛神醫,示意他趕緊進屋!
冥月見薛神醫進屋,騰地從椅子上站起身,招呼了一聲。
薛神醫環視了屋子一圈,狐疑的走上前,「是冥月丫頭你不舒服?」
舒子非忙將薛神醫按在椅子上,示意冥月將手腕伸出來,「不用懷疑,就是她,你看看她身體有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想我堂堂醫毒雙聖,到了你這兒你就被你當一跑堂大夫使喚,你真是瞧得起我!」薛神醫一邊嘟囔,一邊伸手探上冥月的脈。剛觸到冥月的脈搏,薛神醫立馬噤聲,神色一凝,瞅了一眼冥月,閉上眼,認認真真的把起脈來。
舒子非坐在一旁,雙手托腮,細細的打量著薛神醫的神情,震驚、凝重、惱怒、歎息……最後收歸平靜。
「神醫,這毒有解嗎?」冥月焦急的問道。
薛神醫收回手,坐在凳子上想了想,看了舒子非一眼,這才看向冥月,緩緩道:「你身上的毒已有好些日子了。一時半會兒怕是清不乾淨,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會有辦法的!」
「呵呵,我就說你不用擔心吧!你瞧我們神醫都發話了,這下放心了吧!」舒子非高興的沖冥月眨了眨眼,「最重要的是要有好的心情,回去好好想想怎麼措辭!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冥月心情也飛揚起來。
「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吧!這解藥配置不容易,我得好好想想!」薛神醫神情平淡,雙眼看向門外,淡淡的說著,讓人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
炎熱的夏季已經開始,街上的行人卻依舊很多。寬敞的大道上,一倆馬車緩緩的向前行駛著。
舒子非在欣賞路上的繁榮,薛神醫靠在車上閉目養神,氣氛有些沉悶。喧囂嘈雜的聲音和撲面而來的熱浪,讓舒子非有點不適,放下窗簾,扭頭看向薛神醫,「老頭,你之前是不是沒有說實話?」——從冥月走後,他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當時因為興奮沒注意,現在越看越不對勁。難道冥月的毒根本就沒解?「冥月她的毒是不是根本就不像你說的那樣?」舒子非一屁股坐到薛神醫的身邊,蹙眉,心裡有些不安。
薛神醫緩緩的睜開眸子,一雙犀利如鷹的眸子閃著意味不明的光芒,「丫頭怎麼突然管起閒事來了?」
「老頭你不要給我來那套高深的,有話你直接說!」舒子非愣了一愣,雙眼微瞇,緊緊的盯著薛神醫的臉。
「暗欲門。」薛神醫緩緩吐出三字,半晌後才說道,「她身上中的毒是暗欲門的秘傳毒藥。專門用來控制被他們所用的人。想解怕是沒那麼容易!」
「暗欲門?」舒子非眨了眨眼——這名字聽起來蠻酷的,想來定是小說裡常有的那些殺手組織,而且還很強大!「你會有辦法的吧?」舒子非小心翼翼的問著,深怕會碎了自己心裡最後一絲可能性。
「沒把握!」薛神醫揚了揚眉,「這種毒藥若是在第一次服的時候就解,還是十足的把握,可是她中毒的時間算起來起碼有一年了,怕是……暗欲門的人每個月會給那些被此毒控制的人解藥,此藥即使解藥也是毒藥,如此循環,所中之毒,便不是單純的一種了,想解毒,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