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這丫頭,又皮癢了!」舒子非瞥了一眼那興奮無比的身影,低笑著輕罵。小心翼翼的坐下,這才放開緊拽住君臨天衣角的手,仰頭看著那風姿卓越,仿若月華仙人般的君臨天。他一身長衫似雪,烏黑的流雲發垂在雙肩,用白色髮簪紮著,低垂著的長長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樣閃爍著的深邃雙眸,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此時蕩漾著讓人目眩的笑容……月光傾瀉在他的身上,讓此刻的他看上去如此柔和,與往日的淡漠冷清恍若兩人。
「噗通、噗通……」舒子非心中的小鹿開始亂撞,清咳一聲,忙別開眼看向天邊那輪圓月--臉紅了……他應該沒看見吧!雖然有著月光的照耀,可是畢竟是晚上,應該是不容易發現的。
「怎麼了?」君臨天雙眸含笑,手背輕觸舒子非的臉頰,「發燒了?怎麼這麼燙?」
「沒有,天熱而已!」舒子非躲開他的手,強作鎮定--他要再碰,那才真的是發燒了!
「沒有就好!」君臨天淡淡的說了一句,動作優雅的坐到舒子非身旁,微微側頭看她,「怎麼想起來要賞月了?」
舒子非雙手支到腿上,撐著頭,睨了君臨天一眼,扭頭睜大眼看著夜空--剛開始是想試探,後來是想發洩,現在卻是懷舊。
那輪明月高懸在天幕中,像一盞明燈。
外公說,月亮的出現是為了讓那些迷路的孩子在夜晚能找到回家的路。
可是怎麼辦呢?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雖然也不想回去!可是想起時,心中還是難免有些惆悵。那個世界就算再不好,卻有著有關父母與外公的回憶,還有與死黨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還有那青澀的暗戀……
「我想,你應該很久沒這樣靜靜的看過月亮了吧!」舒子非說的很輕,就仿若自言自語般,「我以前很喜歡看月亮,因為覺得在那個世上只有月亮是最乾淨的。」
「有心事?」君臨天看著舒子非的側臉,看著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淡淡憂傷,看著那嬌好的菱唇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皺了皺眉,淡淡的語氣裡隱含一絲擔憂。
「嗯,還很多!」舒子非微微一笑,愣了愣,扭頭看著君臨天,拍了拍他的肩,咧嘴而笑,「騙你的!」
君臨天深深的睇了她一眼,喉頭微動,似有話哽在那裡,嘴唇微微蠕動,卻沒說出一句話來,最終別開頭看向天上那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倆的被擦得很亮的銅盤。
其實那一刻,他很想說,你是我的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你告訴我吧,讓我來替你分憂。
一時之間,兩人都看著那玉盤在雲中穿行,兩耳只聽夜風吹過,一片寧靜隨著銀霧般的月光灑在大地上。
「君臨天。」舒子非率先回過神,側頭看著君臨天,眨了眨眼。
「怎麼了?」君臨天亦看向她,淡淡挑眉,語氣甚是溫柔。
「我……」舒子非想了想,最終還是說出口,「借你肩膀給我靠靠!」--下次賞月一定要帶把椅子上來,這樣坐著還真是累。
「……」君臨天還未說什麼,舒子非亦是將頭靠了過去,臉上揚起一抹壞笑。
原來她並不是徵求他的意見,她只是告知他一聲而已。
君臨天愣了愣,任由她靠在自己肩上。
「舒子非。」君臨天垂眸看她,低低的喚著。
「嗯?」舒子非閉著眸子輕聲回應。
「呵。」低低的笑聲在頭頂響起,讓舒子非霍得睜大了眼--他剛才叫自己舒子非?
「你怎麼了?我叫舒子魚啊!」舒子非坐直了身子,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疑惑萬千。可當她對上君臨天那雙漆黑的星眸時,她加了一句,「我小名叫子非。」
當初之所以告訴亦然她叫子非,那是因為那時她不知道亦然是太子,是相識的人啊!要知道,她打死也不說。
為什麼不願說呢?小說裡好多女主剛開始都不是隱藏身份的嗎?要是有人跑出來非得說她是假的,把真的給弄死了,那她豈不是百口莫辯?
所以按照穿越經驗,在其職用其名,等到哪一天可以逍遙自在了,再恢復本身也不錯!
可是君臨天這小子的語氣,眼神堅定,語氣肯定,讓她覺得他定是知道了些什麼,難道是自己醉酒的時候說了什麼?不管是不是,反正說那是小名就沒錯!
君臨天瞇眸看她,神情平淡,有些漫不經心的開口,「我覺得小名比本名好聽些!」
「呵呵,是吧!其實我也這樣認為!」舒子非笑著別開頭,藏在袖籠中的十指相互揉捏著。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君臨天說著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舒子非。
「君臨天,明日陪我去個地方吧!」舒子非坐著不動,抬頭看他。
「明日?」君臨天微瞇了眸子,想了想,「我明日沒時間。」
「那後日?」舒子非期盼的望著他。
「後日再說吧!」君臨天伸手欲拉舒子非站起身,見舒子非有些失望,淡淡的說道,「這幾日比較忙。」
「知道你是大忙人!忙得見個面都那麼難!」舒子非毫不客氣的抓住他伸過來的手,站起身,癟嘴看他,「話說回來,好像就我見你比較難一些。」
君臨天凝眸望她,黝黑眸子染上一抹淺淺笑意,「我們下去吧!」言罷,伸手環住舒子非,縱身躍下屋頂,穩穩落在院裡。
「我進屋了,你慢走!」舒子非從君臨天的懷裡鑽出來,低著頭快速的說了一句,轉身大步朝屋裡走去。
「小姐,你幹嘛不等王爺走就進屋了?」碧荷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笑看著舒子非。
「我幹嘛要等他走才進屋?」舒子非灌了一口水,朝院子裡瞄了一眼,小聲問道,「他還沒有走嗎?」
「剛走!」碧荷走過來,將瓜子放到桌上,一臉壞笑的瞧著舒子非,「小姐,你的臉還在紅哦!王爺是不是有……」
「有什麼有,小姑娘家的老瞎想!」舒子非敲了敲碧荷的腦袋,嗔道,「你有見過一根木頭會對別人怎麼樣的嗎?」
「木頭當然不會,可是王爺又不是木頭!」碧荷吐了吐舌頭,閃到一邊,「所以王爺肯定對小姐怎麼樣了,不然小姐幹嘛臉紅!」
「隨你怎麼想!」舒子非站起身,伸個懶腰,朝裡屋走去,「丫頭你正值青春期,愛胡想是正常的,我諒解!」
「青春期是啥意思?」碧荷從盤子裡拿了個蜜餞塞到嘴裡,嘟囔道。
「少吃點,再吃就變成豬了,看誰還要你!」舒子非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對碧荷說道。
「沒人要不更好!」碧荷得意的努了努嘴!
舒子非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裡閃過無數的片段,全部是關於君臨天的。他冷沉的語氣,淡漠的表情,溫柔的眼神,無時無刻不在擾亂她的心緒。思來想去,舒子非最後對君臨天下了兩個字的結論--怪咖。
可是偏偏她發現自己對那怪咖有些心動,這是不是說明她的口味有些特別?
「哎,」舒子非翻了一個身,拉過被子,抱在懷裡,一雙晶亮的眸子在黑夜裡轉個不停。話說君臨天那傢伙之所以對她的態度若即若離會不會是這樣一種情況?一開始討厭自己,然後不知不覺中被自己的魅力所折服,卻又因為是丞相的女兒而壓抑著他內心的感情,可是感情這事兒豈是說壓抑就壓抑的,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愛戀的情緒來。小說裡不都這樣的嗎?八成他還就是這類型的!只是他與丞相之間到底有什麼瓜葛呢?還蠻好奇的!
他現在的態度相對之前已開始明朗化了,只要自己在掇拾一下,就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可是自己的心真的好亂啊!到底要不要繼續對他耍流氓呢?若是他有一天真對自己愛的死去活來,那豈不是罪過?她是不可能和他一起的,因為她要的是唯一,可是冥月已經站在他旁邊了,他又怎麼給她唯一?
舒子非越想越不爽,翻身坐起來,走到桌邊灌了一口水,試圖平靜心中的煩躁不安,「啊,好亂!怎麼辦!自己現在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了,是真的心動還是只是為了耍流氓而心動。算了算了,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