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是吧?」舒子非忙用手摀住自己的嘴,驚歎自己的思維是如此敏捷。只是這個可能性絕對比被雷劈可能性還低。
「糟糕!」一直在神遊的舒子非終於發現了床上之人的不對勁。
密集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一直流淌,身上的衣衫全部濕透。裸露在外的手臂此刻紅的似快滴血般。手指剛一碰觸他的身體,舒子非就忍不住蹙眉,「怎麼會這麼燙?」
這個溫度,會死人的。
舒子非忙站起身,為讓身上的熱氣散發的快些,一把扔掉蓋在君臨天身上的被褥,胡亂的扒開他的衣衫,只留下一條褻褲。忙取了錦帕,浸濕,擰乾,一遍一遍的替君臨天擦拭著,直到他的體溫開始有所降低,舒子非這才舒了一口氣。視線落在那張翩若驚鴻的臉上,忍不住一路往下,滑過那誘人的喉結,精緻的鎖骨,健碩的胸膛,平滑的小腹……。
「呼……」按住自己狂跳不已的胸口,重重的呼了口氣,舒子非忙撇開眼。一股燥熱感從心底直往上竄,紅了脖子,紅了臉頰。伸手不停的為自己散著風,不安的在屋裡走來走去。她可以替他降溫,可誰來替她降溫啊。
真想離去,可……萬一他體溫又突然升高怎麼辦?嗝屁了怎麼辦?哎……真是苦惱啊。
王府大門,紙糊的燈籠泛出點點紅光,在夜風的吹拂下,搖搖晃晃。
守門侍衛斜眼瞅著走來走去,心急火燎般的夜,忍不住一陣蹙眉--王府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藉著昏黃的燈光,夜翹首以盼。也不知道王爺到底怎麼樣了,雖然蕭公子說並無大礙,但如果真的無礙,何以要匆忙去尋薛神醫。也不讓我們進去看看,說是要把獨處的時間留給王爺王妃二人。
終於在巷子的那頭,一急一緩的走來兩人。夜忙鬆了一口氣。
「薛老,您要是再這樣磨磨蹭蹭,你那些奇珍異草可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蕭鳳兮唇角含笑的瞅著眼前的白鬍子老頭悠悠說道,鳳眸裡卻是平日裡不可多見的認真神情。
「哎呀呀,你這小毛孩,威脅我?我都這把老骨頭了,哪能像你們年輕人一般走那麼快。哼,你要敢動我那些寶貝,我……我就給你拚命。」薛神醫吹鬍子瞪眼地瞅著蕭鳳兮,嗷嗷直叫。
「行了,他要死了,指不定傷心的是誰呢!」蕭鳳兮斜睨薛神醫一眼,輕哼一聲,不再理會他,大步朝裡走去。
「有我在,他想死都難!」
……
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舒子非騰的從凳子上跳起來--糟了,臉紅成這樣,指不定那死妖孽又要怎樣埋汰自己了,最重要的是,自己把君臨天扒了個精光,不對,還剩了一條褻褲。眼見屏風處陸續走進幾人,舒子非忙站到光線陰暗的地方,強裝鎮靜,一雙閃亮的晶眸,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一道目光,兩道目光……靠,現在需要受到關注的不是她,是床上那位,怎麼一個個都盯著自己瞧。
「咳。」蕭鳳兮率先回過神,輕咳一聲,對著一旁興致勃勃望著舒子非的薛神醫說道:「趕緊瞧瞧床上那位,看看死的了不!」
聞言,薛神醫瞪了他一眼,朝床上瞅了兩眼,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死不了。」踱步走到舒子非跟前,一雙透著精光的眸子,仔細打量著舒子非,「丫頭,天很熱嗎?」薛神醫眉毛一揚,伸手捋了捋鬍子,詢問道。
「啊?……是有些熱!」舒子非彆扭的側頭,不想對視那雙仿若能看穿人靈魂的眸子。
「嗯。」薛神醫瞭然的點了點頭,道:「我想也是,不然,女孩子家定不會衣衫不整,除非……」
「沒有除非。」急急打斷他的話,舒子非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什麼時候自己將這袖子和褲腿全給捲了起來?
「丫頭,你幹嘛把他衣服給扒光了?」薛老頭指了指床上的人,笑瞇瞇的問道。
「哪有扒光,不是還有一條褻褲嗎?」舒子非別了別嘴,反駁道。
「丫頭,雖然小天天長得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可你看他都這樣了……就算把他脫光了,他能行嗎?」薛神醫拍了拍舒子非的肩膀,一副長輩教導晚輩的模樣,「丫頭,你是小天天的妻吧?!來日方長,何必急於一時?哎,真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啊。」
舒子非呆若木雞的看著薛神醫搖頭晃腦的消失在自己面前,看著前方蕭鳳兮唇角那肆無忌憚的笑意,看著那兩個侍衛欲笑未笑而憋得通紅的臉,恨不得--眼前模糊一片,暈倒過去。
「好啦,我保準明日他定會生龍活虎的出現在你面前。」薛神醫得意的揚了揚眉,向舒子非邀功道,「丫頭,怎麼著也該感謝感謝我這老頭子吧!」
舒子非微微聳肩,一把拉過身旁的冥月,笑道:「還不快謝謝這位薛神醫。」
「冥月多謝薛神醫救夫君一命。」冥月屈膝,語帶哽咽的感謝道。熬了宵夜端過來的時候,神醫正在替他扎針。她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沒有人告訴她。看著他額頭上密集的細汗,她忍不住上前想替他擦拭,卻被蕭鳳兮給攔了下來。也是她糊塗,扎針的時候是不能打擾到大夫的。所以她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屋裡面色各異的幾人,尤其是王妃--蔥白如玉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貝齒緊咬著下唇,臉一陣紅一陣白。
冥月一直打量著她,直到她的神色恢復自然,一如往常。
「嗯。」薛神醫微微點了點頭,側頭,白了舒子非一眼,從鼻孔裡哼哼道:「丫頭,你呢?」
「我?」舒子非瞇眸,傾身向前,在薛神醫耳邊輕聲說道:「你若讓他從此醒不過來,興許我會感謝你。只是現在,你想都別想。」
「丫頭,你就那麼希望你夫君從此一覺不醒啊?他是不是哪裡得罪你了?說說,回頭我替你教訓教訓他。該不會是他納妾所以你不高興了?」薛神醫瞅了冥月一眼,笑嘻嘻的對舒子非說道。
「老頭,你想像力還真豐富。」舒子非還他一個白眼,「你哪只眼看到他納妾我不高興了。他愛納多少就納多少,這些與本姑娘無關。」
「非也非也。」薛神醫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而後捋著鬍鬚一本正經地說道:「小丫頭,凡是不能只看眼前,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是很難預料的。說不定哪天你就被那小子迷得七葷八素,那個時候他納妾與否就與你有關了。要真有那麼一天,記得通知我一聲啊。」
舒子非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瞅了薛神醫半晌,最後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轉身向蕭鳳兮走去。
「他已經無礙了,這兒也沒我什麼事了。天也不早了,該告訴我他將碧荷關在哪兒了吧?!」對上蕭鳳兮那幽深難測的雙眸,舒子非擰眉說道,話語裡是不容拒絕的強硬。
「正,殿。」慢條斯理的從牙縫裡吐出兩個字,蕭鳳兮的聲音低沉而愉悅,一雙鳳眸笑得那是一個欠揍。
「正殿?那不就是這書房的隔壁?」舒子非挑眉,低喃道。待得到蕭鳳兮肯定似的點頭,舒子非忙往門外跑去,險些撞倒了偌大的屏風,還好夜與魅二人眼疾手快,不然她定是要同屏風一起給大地來個強吻。
「乖乖,這小丫頭的力還挺大嘛,骨頭也夠硬。」薛神醫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雙透著精光的眼從屏風出收回來,瞅了一眼正坐在床沿邊呆呆地瞅著君臨天的冥月,撇了撇嘴,不爽的道:「那個,冥月是吧?你也先回去休息吧,這兒有我們守著就夠了。還有你們兩……」伸手指了指夜與魅,「都下去吧。好了好了,走吧走吧,都去歇著去。」
待室內只剩下他與蕭鳳兮,當然還有一個躺在床上的君臨天。薛神醫這才收起臉上的笑意,沉聲問道:「他今日可有進宮?」
「嗯。」蕭鳳兮點了點頭,旋即眉毛一挑,「緣何有此問?」
「那便是了。此毒叫『怒』。是兩種熏香混合後才會在人體內催發的一種毒。」薛神醫瞅了一眼挑眉深思的蕭鳳兮,繼續說道:「七色花,將此花磨成粉,放入熏爐內,會散發出一種恬淡的香氣。此香氣本身無毒,可一旦混合了檀香味,也就成了『怒』。讓人心底似有千千鬱結,恨不得將天下之人都罵了去。要解此毒,只需將心中的怒氣全數發出便可。此毒原本多用於懲戒之用,對人造不成什麼威脅,是以用毒之人對此毒都極為不屑,久而久之,此毒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還有一個原因便是這七色花很難尋得。如今只有宮中才有,宮中太醫皆是入藥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