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林的技術確實很厲害,可畢竟是生意人,為人處世相當的圓滑,生氣歸生氣,但也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去得罪人。雖然他還不知道楊洛是什麼來頭,但在鄭達民對楊洛的態度上看,也是官面上的人,所以也沒有在說什麼,只是搖了搖頭。
他不說,站在他身後的兩名年輕人可不幹了,一名年輕人不屑的說道:「這位朋友,我師父每年都會去德國總部進修,在中國,能和他比肩的好像還沒有。」
楊洛呵呵一笑:「老鄭,我還有事情先走一步,這裡你處理好。」
鄭達民問道:「你說的那個高手什麼時候能來?」
楊洛說道:「就這兩天,她準能到。」
鄭達民點頭,「行,出事的車我會保存好,等她來了在檢測一下。」
楊洛和小七離開,張家林說道:「鄭局長,等那個高手來了,麻煩您通知我一聲,我也想看看這輛車有沒有問題。」
鄭達民笑著說道:「沒有問題,等我把這裡安排一下,咱們先去吃飯。」
「老大,我們去哪?」
楊洛想了想:「去縣看守所,我要見見鄧力。」
黃勝武、鄧興林還有鄧力,都在縣裡的看守所,所以很快小七把車停在了看守所的大門外。
兩個人下了車,楊洛拿出電話打給所長曲明義,時間不長曲明義就在裡面跑了出來。
這個傢伙這兩天可一直沒有睡好覺,畢竟縣看守所看押的大多為醉酒駕駛、無證駕駛、肇事逃逸等交通違法者和尋釁滋事、盜竊等違法人員,拘留時間最長的才半個月。可楊洛突然送來了三名重犯,而且還是罐頭廠爆炸案嫌疑犯,幕後的主謀還是常委副縣長,這怎麼能讓他安心。
當他接到楊洛電話的時候就跑了出來,以為楊洛是把人帶走的,可見到楊洛只有兩個人一愣。
「鄭局怎麼沒來?」
楊洛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個縣看守所所長,他自己心裡都明白,四十來歲的人了,已經沒有什麼進步了,現在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能平平安安混到退休比什麼都強。
楊洛笑著說道:「有一件案子,老鄭脫不開身,所以我自己來了。」
曲明義問道:「楊書記,那你這次來?」
楊洛說道:「提審鄧力,有些事情他還沒有交代清楚。」
曲明義暗歎一口氣:「走吧,我帶你們去見他。」
縣看守所並不大,只是一個四層小樓,一樓是辦公區,二樓是普管拘室,三樓是未成年拘室,四樓是嚴管拘室。而鄧興林、鄧力還有黃興武就在四樓。
這是八人拘室,可裡面只有鄧力一個人。曲明義對他還真是重視,手銬、腳鐐全都給鄧力弄在了身上。
鄧力精神萎靡的坐在床上,見到楊洛來了,突然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身體往後蹭了蹭,眼裡閃過一絲不安。
楊洛看了鄧力一眼,然後對著曲明義說道:「這裡怎麼就他一個?鄧興林和黃勝武呢?」
曲明義說道:「把他們三個關在一起,我怕起什麼ど蛾子,就把他們分開了,一人一個單間。」
楊洛點點頭,沒有在說話。
曲明義明白,這是讓他出去呢,很識趣的帶著管教走了出去,然後把門關上。
楊洛來到鄧力身邊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嚇得鄧力身體一哆嗦。
楊洛呵呵一笑說道:「不要怕,只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幾個問題,我絕對不動你。要是你跟我玩什麼心眼兒,我不介意送你去醫院呆一段時間。」
鄧力畏縮的說道:「我知道全都說了,不知道的你問我也……」
楊洛看了他一眼,鄧力一縮脖子,把沒說完的話硬生生嚥了下去。
楊洛問道:「你給趙吉昌開了多長時間的車?」
鄧力說道:「三年多!」
「據我調查,吉昌礦業從事非法生意,走私軍火,拐賣婦女對嗎?」
鄧力身體猛然一顫:「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個開車的。」
「是嗎?」楊洛身上的氣息突然變得冰冷,「鄧力,你要老老實實回答。」
鄧力喉嚨一陣滾動:「我……我真的不知道。」
楊洛冷哼一聲:「鄧力,我已經掌握證據,是你掌握著拐賣婦女的渠道,也是你一直與買家聯繫,希望你老實的交代。」
鄧力腦門上冒了汗,他心裡很清楚,罐頭廠爆炸案,他只是參與者,不是幕後的主謀也不是實施者,最多判他個無期,這條命還能保住。可販賣人口,這要是招了,兩罪並罰,花生米他是吃定了。
楊洛拿出煙點了一根:「你不說,我也掌握了證據,你這顆腦袋也保不住。要是說了,幫助我們打掉這個犯罪組織,戴罪立功,腦袋還能保住。我想你是聰明人,該怎麼選擇,不用我說吧。」
鄧力猛然抬頭,看著楊洛的眼裡滿是希望之色,「你說的是真的?」
楊洛一笑,抽了口煙:「多新鮮那,就是那些殺人犯,只要認罪態度好,還能輕判呢,何況你幫助我們打掉一個龐大的犯罪組織。」
鄧力緊緊握著雙手,低著頭不說話,顯然心裡在做著劇烈的掙扎。楊洛也不著急,抽著煙等待著。
鄧力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不假,但那是對別人,其實這個傢伙比誰都怕死。楊洛正是抓住了他這一點,只要有希望,他就會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不放。
果然,過了十來分鐘,鄧力一咬牙說道:「送貨的人我並不知道是誰,只要有貨,白馬鄉巴樓山三號礦區經理黃光宇就會通知我,然後我就會帶著人去取貨。」
楊洛問道:「你們每次都在哪交易,買家是誰?」
「我每次都會把人送到玉林市與廣東湛江交界處的古城鎮,接貨的人叫騾子,他是玉林黑道大哥,每次交易的時候,他都會親自出馬。至於他把人送到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楊洛沉思了一下:「軍火交易是誰在做?出貨的渠道告訴我。」
鄧力說道:「我不清楚,但很可能是苟明輝,至於出貨渠道,我就不知道了。」
楊洛最後抽了口煙,把煙頭扔在地上狠狠碾了一腳:「趙吉昌掌控著黑道的生意?」
「對!」
「吉昌礦業是中日合資,黑道生意跟日本人有沒有關係?」
「不知道!」
楊洛雙眼死死盯著鄧力,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冷。鄧力就感覺頭皮發麻,渾身發冷。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
楊洛站起身,森冷的說道:「希望你沒有說謊!」
鄧力急忙搖手:「不會,不會,我絕對沒有說謊。」
「那就好!」說完楊洛向外面走去,小七緊緊跟在後面。
曲明義見到楊洛出來急忙問道:「審完了?」
楊洛點頭:「曲所長,麻煩你了。」
曲明義一笑:「不麻煩,不麻煩。」
幾個人出了看守所,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楊洛對著曲明義揮了下手,上了車:「回鎮裡!」然後拿出電話撥了一串號碼。
很快,聽筒裡傳來馮坤的聲音:「老大!」
楊洛說道:「給我查一個電話號碼。」說完念了一竄數字。
「等我幾分鐘!」時間不長,聽筒裡再一次傳來馮坤的聲音,「這個號段是廣西玉林市的,註冊的名字叫田艾文,是個電話卡代銷點的老闆,沒有任何背景和案底。」
楊洛說道:「調查清楚這個號碼是誰在使用!」
「好,等我消息。」馮坤掛斷電話。
楊洛把電話收起來,然後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手指很有節奏的在大腿上敲擊著。
河池北郊,夜色中,兩輛白色的麵包車停在一棟普通的二層小樓前,在車上下來十幾個人,其中有四個人手裡拎著大大的黑色皮兜,看兜子下墜的程度,裡面的東西很沉重。
十幾個人走進小樓,緊接著大廳的燈亮了起來。這十幾個人全都穿著黑色的西裝,個子都不算太高,眼神陰冷,帶著絲絲殺氣。
一名五十幾歲,但卻精神奕奕的小老頭坐在了沙發上,「從現在開始到明天下午兩點,誰也不許出去。」這個老傢伙說的居然是日語。
「哈伊!」十幾個人同時鞠躬,喊了一聲。
拎著黑兜的四個人把兜子放到地上,傳來金屬撞擊的聲音,緊接著把兜子打開,裡面除了手雷還有幾把五四手槍和高爆炸彈外,其他的就是九五步槍,還有兩支88狙擊步槍的零件。
十幾個人把槍拿起來,檢查了一下,還有兩個人把狙擊步槍組裝好,然後按上彈夾。
這時一名青年說道:「伊籐長老,那個中國人可不可靠,怎麼到現在都沒有來?」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響起汽車發動機的聲音,緊接著熄火,房門被敲響。
伊籐使了個眼色,十幾個人同時舉起槍,兩個人隱身在門後,一個人走到門前,用生硬的中文說道:「誰!」
「苟明輝!」聲音低沉,但卻很有穿透力。
站在門口的小鬼子把門打開,一名三十七八歲的大漢走了進來。這個傢伙身高接近一米九,留著短髮,方正的臉膛眼裡閃著冰冷目光。雖然穿著寬鬆的迷彩服,但掩飾不住他強壯的身體,還有隱藏在他身體裡的爆炸性力量,整個人站在那裡,給人一種非常強的壓迫感。
伊籐看著苟明輝小眼睛閃了閃:「苟先生,我需要的東西你帶來了嗎?」
苟明輝在身上拿出一張地圖交給伊籐:「這是河池市地圖,拘留所在金城江區,距離金城江區委相隔一條街。公安局到拘留所,只需要十二分鐘,也就是說,你們只有十二分鐘的時間。」